“哪位？”
孟楚疏离淡漠的口气，让那男子脸上谄媚着的笑容一顿，莫名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滑稽感。
“孟小姐……不记得了吗，前些时日在表姐的生日宴上，我们见过的。”
不过一瞬，那人便又恢复到泰然自若，表情控制得极好。
表姐？
还不等孟楚想清楚此人的表姐是何方神圣，便见余梦从不远处的电梯间中走出，她一下就将其他事情全然抛之脑后，目光与思绪皆被余梦吸了去。
她观余梦的状态似是有些不对劲，比之上午脸色苍白了不少，就连颜色鲜红的口脂也盖不住。
孟楚赶忙迎上去，接过余梦手中的提包，搂过她的腰搀扶住她，口气满是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余梦浅摇了摇头，目视前方似在看着谁，原是刚刚那人跟了过来。
“表姐，可是要回家？需要我派车送你和孟小姐回去吗？”
孟楚终于想起来，她好像的确见过这个人，那日在余梦的生日宴，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并无过多交集。
她向来不会把不重要的人和事放在心上，也难怪会不记得此人。
原来这人竟是余梦的表弟吗？可看余梦的模样，像是对这人很有防备，那她也自是不会不明不白的接下他的好意。
“不必了，我们有车，先告辞了。”
孟楚果断拒绝，扶着余梦往外走去。她看得出来余梦在强忍着不适，不愿在此人面前表露。
“来癸水了？”她打开副驾的门，伸手护着余梦的脑袋将她送上车。
余梦双手捂在小腹上，皱着眉点了点头，那神情看起来极疼。
她本就体寒，再加上从前拍戏时不加注意，常在冷水里一泡便是好几个小时，到如今落下了毛病，一来葵水，小腹就一抽一抽的疼。
“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忙忘了你的日子，我应该早些备着红糖姜茶给你的。”孟楚亦将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小腹上，眉宇间满是内疚。
她以尽量快而平稳的速度将车开回家中。余梦一路仰坐在副驾闭目休息着，此时的车中并无暖气，为此孟楚还特意用毛毯盖于她身上。
回到家中的余梦，只简单收拾一番换了身家居服，便瘫倒在沙发上。
“累的话就到床上睡去，我把饭做好了再喊你。”
余梦已然昏昏沉沉，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着：“我要在这儿……陪你，你做饭去吧。”
无奈，孟楚只好搬了床褥子过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还灌了只汤婆子，用布袋包着塞进褥子里贴着她腹部的位置。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余梦闻着味醒来，厨房飘来的香气勾起了她腹中的馋虫。
感受着包围在浑身上下的温暖，她在被窝的有限范围内活动了下身体，先前小腹处的不适感稍稍退去，精神气也恢复了些许。
“醒了？”孟楚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
余梦方才睡醒，暖气闷得她脸颊微红，孟楚半蹲在沙发边上，用手背轻贴在她脸侧。
“饭做好了，你现在想吃点吗？哪儿还有不舒服的？”
余梦未曾作答，只抬手环住孟楚的脖颈将她往下拉，把自己埋于她的肩窝，娇声出气道：“我疼～”
孟楚一听这话却是急了起来，挣扎着起身与她对视着：“还是很疼？要不咱们上医院吧。”作势便要去掀她身上的褥子。
余梦定睛看了眼前这不解风情的人两秒，忽的一把将人推开起身，不等孟楚便一股脑往饭桌的方向走去，脚步堪称“健步如飞”，哪里还有半点疼痛的模样。
“不疼了，我饿了，要吃饭！”
褥子的一角垂落在地上，孟楚俯身拾起，脑子疯狂运转，这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
晚间，沐浴完的两人在房中各干各的事，孟楚看准时间，下楼盛了一大碗红糖姜茶，端回房递给余梦。
此时的余梦正瘫在床上看着不知名的杂志，猛不丁地瞧见眼前的这一大碗，不禁一脸黑线。
“孟楚，我是猪吗，这么一大碗。”
孟楚之间端着碗递到她嘴边：“你先喝，能喝多少是多少，喝不完的我再喝。”一面对着碗面吹着凉气。
余梦咬牙喝下小半碗，终是将碗推开：“不喝了。”
“是不够甜吗？我多加了糖的。”
“甜，但也禁不住这般喝，再喝下去我就得吐了。”
她一向胃口小，先前的晚饭都还未完全消化去，如今这一大碗她着实喝不下了。
孟楚瞧着碗沿一半都没下去，便又哄着她：“再喝两口，最后两口，剩下的我解决。”
余梦也不是好骗的孩子了，说两口就两口，一口都不能多。
两口过后，她将碗反推向孟楚的唇边：“该你了，你快喝，多喝点，对身体好的。”她巴不得全让孟楚喝了。
“……太甜了。”孟楚一口气把剩下的干完，皱着眉苦着脸，仿佛喝的不是甜茶，而是中药。
余梦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搁在床头柜上，好笑道：“真有这么甜？我喝着怎么刚刚好。”
“是吗？”
就在余梦以为此事就此没了下文，打算执起手边的杂志接着看，眼前的景象便犹如翻天覆地，随着她的一声轻呼，视线最终停留在天花板。
她被孟楚扑倒了。
“你……”话未出口，便悉数被堵了回去。
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如同迎面袭来的热浪，口中气息被竭尽汲取，余梦放弃了询问的想法，专心迎合上去。
孟楚抬手扣住余梦身侧的一只手，十指相缠，缓缓地逐寸逐寸抚摸着她的指间关节，喉间不住地溢出微不可察的轻语细喃：“我尝尝……是不是真的……刚刚好。”
余梦能感觉到孟楚的另一只手在她腰间上下摩挲着，情到深处之际，身上的温暖却骤然抽身离去。
她迷惑着睁开眼，眸中是未散的情潮，不懂孟楚忽然的制止。
“今日不行。”孟楚声音低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极尽克制才能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余梦缓了一阵，方才明白孟楚口中的“不行”为何意。
她双手揪着孟楚的衣襟往下扯，眼中狡黠闪现，红唇轻勾：“我不行，但你可以。”
一瞬间，局势扭转，下方的人反倒成了孟楚，余梦顺势骑于她腰间。
孟楚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她气定神闲的松了力气，顺从的躺倒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余梦想要的，她都会给。
“说好了，你不许动手。”余梦压住孟楚往两侧摊开的手臂，威胁道。
她担心以孟楚这生龙活虎的体力，若非让着她，便是十个她也压不住一个孟楚。
“嗯，我肯定不动。”
得到了孟楚的保证，余梦试探的缓缓俯下身，学着方才孟楚的样子，竭力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可她的气息终是比不得孟楚的绵长，孟楚逐渐掌握了主动权，以至于她被吻得身子瘫软倒在了孟楚怀中。
“不来了……我累了，没劲儿。”余梦轻喘着气时断时续道。
孟楚轻笑出声：“这就不来了？你还什么都没做呢，阿余。”
“那也不来了，我觉着这种苦力活……真的得看天赋，我是做不来了。”
“那敢问余大人，我现在能动手……抱抱你了吗？”
余梦抬眸睨了她一眼，赌气道：“不能，你别抱了！”
惹得孟楚大笑，抬手环住她，在她额鬓处留下一轻吻：“累了便睡吧。”
余梦本就身体不适，她不愿再折腾她了。
两人一阵无言，余梦也闭上眼，打算就此睡去。
又似是想起来什么来，忽地把眼睁开，扯了扯孟楚腰间的衣服：“我有事忘与你说了。”
“何事？”
“萧家这些年资助了不少孤儿院育婴堂什么的，我们会在每年除夕前将一些冬日物资送过去，便是过两日了，往年我有时间，也会跟过去瞧一瞧，今年你想不想去，咱们一起去看看？”
不知为何，孟楚联想到了自己让宋助理查找孤儿院的事情，或许这次与余梦同去，说不得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也未可知？
“好啊，咱们一起去看看。”
……
几日后，两人跟随萧家的物资车，同往孤儿院。
她们去的是一所由天主教创办的孤儿院，身着修女服的院长，领着她们四处查看。
另孟楚较为震惊的是，此处的孩童大都年纪不大，更有甚者，行至一育婴室处之时，里头尚在襁褓的婴儿竟多达数十个。
院长看出了孟楚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这都是本月收留的弃婴。”
“本月？一月之中就有这么多被遗弃的婴儿？”就连余梦也不免震惊。
民国，一个民生凋敝的年代，卖女鬻儿者甚多，孩童流落街头者比比皆是。
孟楚只稍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样一个时代，溺弃婴儿的行为自然屡见不鲜，只道是平常。
“我能进去看看他们吗？”
得到了院长的许可，孟楚抬脚走进育婴室，余梦亦紧跟其后。
“哪些是女孩，哪些是男孩？”
“这边两排都是女孩，那边的一排是男孩。”
女孩肉眼可见的更多，她们向来是这个时代的首选遗弃者，男孩至少还会被觉得更加有用。
孟楚在女孩堆里逐一望过去，还细心的握了握每个孩子的右手，可惜始终都没看到她想见的那个，难免有些失望。
此时，院中又想起了汽车鸣笛声，年纪稍大的孩童便好奇的跑到院中观望，一如方才她们来时看到的样子。
她们来时已将物资尽数发放，按理说，院里汽车不会是她们的。
可不是她们的，又会是何人？
两人皆对此感到疑惑，询问院长：“今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要来送物资吗？”
院长却只摇了摇头：“要来送物资的话，都会提前打好招呼，我今日要接待的人只有你们，其他的我并未接到消息。”
解答无果，好奇心驱使着她们决定也到院中观望一番。
只见院中停着一辆大型运资车，车壁上赫然贴着“卢记船运”四个大字。
果不其然，不多时，卢诚便从一旁的私家车上下来，西装革履，操着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动作摘下圆框墨镜，朝着余梦微微一笑。
“好巧啊，余影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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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