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别别别!”眼看场面又要升级,陆锦澜连忙抱住晏少娘,“两位,都别说了。你们谁也不用赔,我赔,还不行吗?”

她想着这猎户穷苦人家出身,赚点钱不容易。晏少娘也确实有很大的损失,好在她无所谓,她愿意出这个钱。

陆锦澜摸出钱袋,“我给你四百文,再给你赔衣服,总行了吧?”

她以为自己想出了天才的解决办法,没想到两人都不同意。

“什么意思?本少娘难道差钱?”晏少娘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又不是你弄掉的,我不要你的钱。”猎户拾起了半扇猪肉,也走了。

陆锦澜捏着钱袋茫然的站了一会儿,喃喃念叨:“都不领情,当我愿意?我是大冤种啊?”

晚上,洗墨和庆儿回来,兴冲冲的汇报她交办的事项。

“我们稍一打听就找到瑞云绸缎庄了,有十几家分铺。掌柜的听说咱们是亲戚,亲自派人送我们到姨老娘府上。不过今儿姨老娘不在家,没能见着。姨老娘的夫郎见了我们,听说您来了,很是高兴,已经吩咐人收拾出了院子,让您明儿就搬到家里去住。”

陆锦澜兴致不高的应了一声,“再说吧,我还是喜欢住客栈,亲戚家倒觉得拘束。”

庆儿道:“那您想个妥当的由头,拒了吧。表姨母又不是亲姨母,我也觉得不好过分打搅。”

“嗯,咱家的铺子去打招呼了吗?”

洗墨道:“都去说了,到云州参加寿宴的掌柜的日夜兼程赶在咱们前面入京,这两天正着人满京城找您呢。见着我们都快哭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说要来拜见少主,我替您回绝了,说您温书呢,不得空,回头考上了再去见她们。”

陆锦澜满意的点了点头,“事儿办得不错,今天总算有件让我顺心的事了。”

庆儿好奇道:“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陆锦澜长叹一声,只觉一言难尽。一回想都觉得憋屈,遇到了位白衣公子,好心好意帮他借书,结果被他耍了。好心好意的劝架,结果当事双方都怼了她,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这些丢脸的事陆锦澜一个字也不想告诉别人,只是简单粗暴的总结了一句:“神京,到处都是神经病。”

选拔之期将至,陆锦澜去表姨母府上做了两次客,其余时间都在修习武术备战武考。

她在系统里学了一堆,自己却没实战过,也拿不准是什么水平。于是她去武馆聘请了一位师傅,跟她每天对练,把脑海中的招式运用出来,集训了十来天。

仔细算算,从她每晚挂系统自动修习武术到现在,总共不到两个月。跟那些从小刻苦习武的人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多。都怪陆今朝,太溺爱孩子。搞得陆锦澜文武双废,干什么都得恶补。

报到那天,陆锦澜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皇家学院的武试选拔是京中盛事,第一天虽然只是报到登记,让大家上台试试兵器,已经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

陆锦澜拿着通知书排队登记,意外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那两个不领情的神经病。

晏少娘应该是已经录取的神京本地考生,明天就是她们这些已录取的新生和外地生抽签对打。

那天扛猪的大力少娘排在陆锦澜前面登记,陆锦澜看了一眼她的名字,项如蓁(zhēn)。

陆锦澜登记完,项如蓁已经一个飞身上了擂台。

她没有自备的武器,从公共的兵器架上抽了一杆铁枪,握在手中试了试。

“哎,哪来的猎户?”台上一名本地生语带嘲讽的问。

项如蓁认真的回答:“我从勉州来的。”

四周传来一阵哄笑,那人扬起手中的银枪,“敢不敢陪我练练手?”

项如蓁的神情冷冷的,没有一丝被嘲讽的怒意,只是语气平常的回答:“可以。”

四周闲杂人等迅速退散,两杆长枪在擂台上碰撞在一起,发声砰一声巨响。

本地生仓惶退后了两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陆锦澜默默勾起嘴角,笑着看戏。

一定很疼吧?她曾亲眼看着项如蓁单手提起半只野猪,她都不敢想她的手劲儿有多大。

那名本地生和项如蓁一交手,就知道自己挑衅错人了。连忙使出浑身解数,全力硬敌。

两人打得火花四溅,引得台下一声声叫好。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陆锦澜现在算半个内行。

她能明显看出来台上这俩人的长短处,项如蓁天生神力,骨骼精壮,是个练武的天才。不过,应该没有好师傅教导,招式都是烂大街的,或者现想的,仿佛想怎么出招就怎么出招,没有套路可寻。

那位本地生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招式较为精妙。二人对战,项如蓁纯靠力量压制,起初本地生还能靠令人眼花缭乱的招数进攻几次。

可项如蓁很快适应了她的打法,不出二十招,那人就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陆锦澜瞥见晏少娘也在另一侧观看,生怕她还记恨着,会与项如蓁为难,便悄悄凑了过去。

果然听见晏少娘的侍从低声道:“台上那个猎户不是在街上和您冲突的那人吗?要不要咱们使点手段,让她明天不能录取?”

晏少娘专心看着台上的打斗,闻声冷冷的瞥了那侍从一眼,“如此卑劣的手段,配得上我高贵的出身吗?”

侍从羞愧的低下了头,晏少娘压低了声音:“滚回家去,以后不许跟我出门。”

“是。”

陆锦澜微微一笑,上前勾住她的肩膀,“看不出来啊,晏少娘除了好男色,还如此正直,咱们正式交个朋友吧?”

她友好的伸出手,晏少娘看了她一眼,“你竟然是来参加选拔的?我也没看出来,你除了好男色,还颇有才学。”

她握住她伸出的手,“晏无辛。”

“陆锦澜。”

终于在这个世界交到朋友了,陆锦澜高兴道:“打个赌吧,猜猜台上还有几招结束,输了的人请吃饭。”

“我猜十招之内。”

“我猜三招之内。”

话音未落,砰一声巨响,本地生的银枪被铁枪弹飞,正式结束了这场较量。

“好!”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

项如蓁将铁枪放回兵器架,陆锦澜立刻拉着晏无辛围上来。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你早说你有这么好的身手,我那天就赔你四百文了。英雌惜英雌嘛,就当交个朋友。”

项如蓁打量着二人,朝晏无辛伸出手,“那你现在赔我四百文。”

“啊?哦。”晏无辛愣了一下,茫然的去摸钱袋。

陆锦澜一手拉住一个,“赔什么钱?让她请咱们吃饭就是了。”

“对对对,正好我赌输了。”

二人拽着项如蓁上了马车,也不容她拒绝,很快便到了一处大宅院。

“下来吧,这是我的私宅。”

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晏无辛能有如此气派的宅院,必定家世不凡。陆锦澜曾听说,嬅国四大望族,凌、晏、赵、楚。陆锦澜猜想,晏无辛大约是丞相晏维津一族的亲眷。

三人刚在厅中坐下,立刻有仆从送来点心茶水。紧接着六七个相貌俊俏的男人涌了进来,对着晏无辛恭敬行礼,“拜见妻主。”

陆锦澜一愣,“你成婚啦?”

晏无辛不好意思道:“还没大婚,这些都是应子。”

没大婚的意思是还没娶正夫,大户人家的女儿没娶正夫之前也可以纳郎,不过通常不会给太高的身份。

正夫、侧夫、常伴、雅侍、应子,应子的身份最低微的。

陆锦澜知道晏无辛好男色,但冒出来这么多应子,还是她始料不及的,连忙做了下系统任务。

晏无辛对那些男人道:“我有朋友在,你们都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等那些应子退下,晏无辛方留意到陆锦澜的眼神,“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

她挽着陆锦澜的胳膊,大方道:“有你喜欢的吗?要不,我让他们回来?”

没等陆锦澜反应,刚坐下的项如蓁腾地站了起来,“你们这样我就走。”

陆锦澜连连摆手,“不不不,无辛开个玩笑,我也没那个意思,就是看了几眼。”

“是吗?”项如蓁不太信,语重心长的劝道:“圣人云,朋友郎不可抢,我们读书人应该谨记。”

陆锦澜和晏无辛对视了一眼,晏无辛:“不好,我们好像把学监请到家里了。”

陆锦澜哈哈大笑,“如蓁,你不要这么古板好不好,你今年多大?”

三人一对年龄,项如蓁十七岁。晏无辛和陆锦澜同岁,都是十六。又问生日,两人竟然只差了一天,陆锦澜九月初六,晏无辛九月初七。

晏无辛很是高兴,“真是巧,今天高兴,必须痛饮一场。”

陆锦澜忙道:“明天还有考试,酒就算了,以茶代酒就好。”

席面很快摆上,无酒无歌,实在寡淡。

晏无辛:“我前儿才听说云州状元诗才了得,一直想见一见,不曾想就是你陆锦澜。可否露一手,让我们长长眼?”

又来了。陆锦澜放下手中的鸡腿,轻叹一声,“好。”

这该死的虚荣心!为了博得新朋友们的喜爱,只好麻烦一下李太白了。

《将进酒》——梦会李白偶得一作。

为了应景,她将诗中人物稍作改动。“岑夫子丹丘生”变成了“晏无辛项如蓁”,一首诗写完,晏无辛朝外面高喊:“把我珍藏的好酒挖出来!”

她紧紧握住陆锦澜的手,“你说得对,人生得意须尽欢,咱们至少得喝一杯,不枉你写了这首好诗。”

陆锦澜犹豫的看向项如蓁,“你怎么说?”

学院三侠,成功集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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