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叶岐走进来的时候，皇甫嵩一下子认了出来，愣了愣：“叶岐？”

不知道为什么，被对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总觉得心虚。

叶岐恶名远扬，不止在校内，校外也一样。只是叶岐虽然打架很厉害，性格暴躁，但不会恃强凌弱，比起别的刺头，还是能讲道理的。

所以，自己妄图做他姐夫的事，他应该不会发火吧？

叶岐看虫子似的眼神让皇甫嵩有点想变成透明人，但想到不能就这么放弃，应该拿出勇气让叶卷卷对自己另眼相待。所以，皇甫嵩哪怕心里有点怂，还是鼓足了勇气对叶岐说：“叶岐，我喜欢你的姐姐，想跟她交往！”

妈-的。

叶岐一脸暴躁，想打人。

但想到自己的姐姐就在面前，还是忍下了。

叶岐随手拉了把椅子大爷似的坐下，双手插着裤兜，睨了皇甫嵩一眼：“你他妈跟老子说干嘛！”

“因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了！”

叶岐脸上像吃了苍蝇，险些没绷住，谁他妈跟你一家人！

叶岐啧舌，又看了眼不在状态的叶卷卷，傲慢地抬了抬下巴：“你喜欢他？”

叶卷卷看到叶岐这幅姿态，说实话，真的很欠打。但他是在维护自己，顿时又觉得有点可爱。

叶卷卷转头看向皇甫嵩，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不会跟你在一起。”

然而，叶卷卷明白，就算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来。

就像现在这样的场面一样。

陆厌只是被牵连。

叶卷卷看了陆厌一眼，只见陆厌拿了东西就走，临走前扫了皇甫嵩一眼：“把桌子扶起来。”

皇甫嵩气急：“你凭什么指使我？！”

然而，陆厌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卷卷看着凌乱的桌椅，正要上手。

看出她会多管闲事的叶岐拽住她往外走：“回家了！”

“等等，明天要上课呢！”

叶岐转过身，不耐烦地看着皇甫嵩，杀气腾腾：“你他妈还想老子帮你把桌子扶起来？”

“呃不是！”皇甫嵩愣了愣，弱下声来，“岐哥，我会收拾好的。”

被叶岐拽着走出教室，叶卷卷吐了口气，突然想到自己的书还没拿。

接着，叶岐凉凉地问她：“你跟陆厌怎么回事？”

“嗯？”叶卷卷一怔，“没怎么回事啊。”

“没发生什么你一大早跟他一起挤公交，还追着他跑？”叶岐一脸你当我傻子吗。

“你说这个啊。”叶卷卷明白过来，叹气，“原因有很多，但他拒绝我跟。”

“所以你才会说跟我一起回家？”

“是啊。”

“……”叶·备胎·歧。

自己的亲姐姐，能怎么办，忍着呗。

看着俩人身影远去，陆厌转身离开，

接着，他收到了她发来的微信：【你没受伤吧？】

陆厌想起她下意识地维护他，把皇甫嵩推开时气愤模样。

那个时候，陆厌并不是没办法把皇甫嵩甩开，而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身影，动作一顿。大约是不想让她看到什么不好的画面，所以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但陆厌没想到她会这么气愤。

不顾一切地把气势嚣张的男生推开。

明明自己弱不禁风，却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他面前保护他。

陆厌很焦躁，对这样的叶卷卷。

比起挑衅他的男生，叶卷卷更让他生气。

回到家，陆厌才回复她的消息，冷淡的两个字：【没事。】

叶卷卷看出他没有聊下去的想法，本来想问他和皇甫嵩的事也按耐住了。

叶卷卷洗完澡趴在床上，看着他漆黑的头像。

联想到皇甫嵩那大段的表白，叶卷卷有些头疼。

明明想要护着他，偏偏给他带来麻烦。

突然好丧气。

叶卷卷把脸埋在被子里。

天快亮了，叶卷卷才睡了过去。

……

翌日。

陆厌走进教室，就撞进她微微泛红的眼睛里。

在看到他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亮晶晶的。

但只有那么一瞬，她就把视线挪开，转头跟与她搭话的男同学聊了起来。

她待人亲切，男生也喜欢找理由跟她说话。

整个上午，叶卷卷没有再主动找他说话，手臂也再没有再越过他的桌子。

相安无事。

陆厌瞥了眼整个上午都朝这边看的司眷。

尽管司眷自以为做得很隐秘，但瞒不过陆厌的感知。

他在频繁地看叶卷卷。

突然被陆厌抓个正着，司眷一愣，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司眷满脑子都是今天要怎么说服叶卷卷跟自己合作。

不是成为搭档，他选择退而求其次，徐徐图之。

然而，被叶卷卷拒绝过一次的司眷心情复杂。他向来顺风顺水，除了杜菲雪，根本没有女孩子让他碰壁。

但，现在的叶卷卷看起来比菲雪还要棘手。

而且，从前缠着自己的叶卷卷现在已经变成了高不可攀的模样。

尽管她待人亲切，可横隔在中间的距离却真实存在。

因为，从前他也是这么对待那些对他表白、释放热情的人。

这样的态度比直接拒绝要冷漠多了。现在换成叶卷卷这么对待自己，总觉得有种风水轮流转，惭愧又不知所措。

司眷鼓起勇气，趁她准备去别的教室上课时叫住了她。

叶卷卷转过身，见是司眷，微微一笑：“司同学，有事吗？”

“嗯。”司眷点头，态度真诚又软和，“我受邀参加一个音乐节目，一直觉得自己的曲子少了点什么。当看到你的演奏后我发现如果有你的小提琴加入，一定会更完美。所以，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完成曲目，拜托了。”

走廊上的人停下来，看着俩人。

似乎都对司眷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到诧异，以前听说司眷淡漠得跟仙人似的，没想到一牵扯到音乐就变得固执起来了。

而且，在叶卷卷面前姿态放得如此低。

简直不可思议。

叶卷卷也没想到。

“可是节目应该已经确定了吧？”

“这点不用担心。”司眷对她没有一口拒绝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带了笑意，“我会保证曲目 的质量，他们不会有意见。”

自信又笃定的语气。

叶卷卷知道他的自信是出自于自身实力。

大家都会对天才多一些偏爱。

而且，司眷此时的话也让叶卷卷没办法拒绝。

只是一起完成曲目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叶卷卷点头：“好。”

司眷脸上的喜悦言益于表：“谢谢你，叶卷卷。”

“不客气，不过我很久没练，你别抱什么期待。”叶卷卷提前打预防针，时间太紧，她不敢保证成果。

司眷闻言，一愣，然后笑：“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那天《魔鬼的颤音》可是演奏级别的水平了。”

换而言之，俩人只要花时间磨合一下就足够。

“……那排练的时间呢？”叶卷卷自动跳过这个话题。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司眷的水平远在同龄人之上，再加上出身音乐世家，本身见多识广，自然能看出一些。

那天也只是因为老师殷切期待的目光，像极了她从前的恩师，所以不忍让他失望。

“加个微信吧，我配合你的时间。”司眷看着她。

叶卷卷点头：“嗯。”

于是，俩人交当众换了联系方式以便约时间。

这幕看呆了围观的人。

叶卷卷离开后，林柚凑到司眷身边，笑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司眷看着屏幕上通过朋友验证请求的消息，看向林柚：“难怪你那天死活不说她的名字。”

林柚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要告诉你了，我还有什么乐子。”

司眷面上表情一滞，语气弱了些：“我以前有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

“这得问你自己。”林柚眼底兴味，“上心了？”

“别胡说，我只是希望能够跟她同台演奏。”这只是一种感觉，只是单纯被她的音乐征服。自己距离她太远了。

当然，说这些林柚肯定不会懂，还会越描越黑。

索性，司眷不吭声。

那天之后，司眷很期待与她一起进行排练。

因为叶卷卷还要额外地上补习班，所以俩人趁着午休时排练。

看着叶卷卷的背影，陆厌不知为什么变得焦虑起来。

已经两天了。

叶卷卷在疏远他，陆厌怎么可能看不出。

她对别人笑脸相迎，唯独不看他。他在就像一个透明人，也没人再来找麻烦。

这两天，叶卷卷午休待在艺术大楼和那个司眷排练曲目。

司眷，叶卷卷爱而不得的人。

三个月前的事故，也是因为司眷。

这个事实莫名地让他莫名感到焦躁。

她先前频繁对他亲切关照是为了什么，因为他未婚夫的身份好用，让司眷产生危机感？

是，她从一开始嘴上说的就是长辈之命的“未婚夫”，别无其他。

陆厌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被欺骗？也不是。

被背叛？说不上。

失控的感觉让他眯起眼。

叫嚣着毁坏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刚下课。

叶卷卷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一条微信，司眷发来的。

收到司眷的微信，叶卷卷准备吃完午餐再去艺术楼。

走出教室。

叶卷卷有些喘不过气，她感知到的燥热更强烈了。

仿佛连周身的空气都被火灼烧着。

两天没碰陆厌而已。

叶卷卷打开保温杯，就着冰块喝了口水，无疑杯水车薪。

想到陆厌就在教室里，她只要回教室摸一下陆厌，就可以解脱，然后能再撑个两三天。

可叶卷卷实在没这个胆子。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没人再找他麻烦了。

叹了口气，真希望能摸到陆厌啊。

叶卷卷内心挣扎不已，下楼梯的时候也全然没留意有人靠近自己。

糟糕，她把谱子落下了。

叶卷卷转身要回教室，然而肩膀却撞上了身后的人，“呜——”叶卷卷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下楼梯，她下意识地伸出手。

接着，有人稳稳地抓住她伸出的手。

撞进那双冰冷的眼睛，叶卷卷心一颤：“陆、陆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