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经

第N次把自己绊倒后我干脆直接躺在地板上,正所谓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

我还是太小看做练习生这件事了,女团舞真是不好练。不同于上辈子我经常在短视频app里刷到的或柔美或性感的女团舞,新世界的女团舞以爆发力和力量感为主,对体力、敏捷度和肢体协调的要求很高。

以前我只知道自己五音不全,没想到四肢也跟新生成的一样。上帝一扇窗户都没给我开,门倒是关得勤快。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脸上突然一阵冰凉,我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紧接着怀里就被人扔进来一瓶冰水。一抬头,是顾哲。

她大大咧咧地笑着,盘腿坐到我身边。

“刚开始都是这样,而且作为新人你已经很厉害了。”说着她朝我伸出手,想要拉我起来。

“那你刚开始也这样?”我仰头看向顾哲期待地问道。这个一般人只能看到双下巴的死亡角度她也很帅,不愧是出道预备组的。

但顾哲在我的注视下心虚地移开了眼。

……我就知道。刚才看她练舞的架势绝对有童子功。

顾哲一靠近,她身上的热气也跟着传了过来,我看着她满脸的汗,犹豫两秒后还是把手伸过去,下一瞬两眼一花,整个人直接被她拽得坐了起来。

这女的手劲儿真大。

我的掌心一片黏腻,分不清是谁的汗,在裤子上擦了擦才去拧矿泉水的瓶盖,但手太滑没能一下就拧开。

顾哲坐在旁边,“咕咚咚”一口气喝下半瓶水后抹抹嘴,见我还没喝上便忍不住道:“你啊你啊,真跟大少爷似的,骄气。”说着她拿过我手里的瓶子,轻松拧开瓶盖后递还给我。

“你又这么说话,小心被人说性别歧视。”我故意逗她。

“知道了知道了,夫~男~之~友~”顾哲挤眉弄眼的,好好的一张脸被她搞得有些猥琐。

“……”怎么感觉被骂了,但我没有证据。

不过顾哲从性格到长相都是一个典型的阳光开朗大女孩,心眼不多还喜欢交朋友。所以虽然她有时说话不入耳,但我并不会计较。

练完舞又跟她一通胡闹后确实有些口渴,我刚要喝水却被人喊住了。

“刚运动完别喝冰水,容易猝死。”

我闻声望去,是苏城。她有点近视,边说边从健身包里找出眼镜戴上。

苏城跟顾哲关系不错,后者可以说是她的随身小挂件,连生活老师都知道,如果找不到顾哲就去找苏城,前者一定离她不到100米远。

顾哲起身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整个人挂在苏城身上,佯装生气道:“大帅姐,我刚才喝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嗯?”

苏城有点嫌弃她身上的汗,扯着顾哲的后领子将人拉得远了一些:“你皮糙肉厚,喝不出事。”

顾哲见她这样,像个炮仗一样猛地冲进苏城怀里蹭了个痛快:“好哇,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这么对我,吃我一击!”

“你这人——晚上衣服你洗。”苏城满脸不耐,我却看得出她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反感顾哲,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关系好才能这样互怼。

“洗就洗~”顾哲更加肆无忌惮。

苏城摸了摸她刺猬一样毛茸茸的寸头:“……蹭吧蹭吧,反正你洗完我还要再洗一遍。”

可能是因为练习后太累了,也可能是想家了,看到她们互相打闹的样子我有些伤感。

在旧世界的时候我虽然没什么朋友,但也有一两个可以分享心事的网友,每天互相问候已经成了习惯。现在这么一穿越,在这里无依无靠也没人可以说话。

之前一直忙着工作倒不觉得如何,现在有时间喘口气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果然人是群体动物,融入不进团体里就会觉得孤单。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落寞,顾哲从苏城身上下来坐回到我身边,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怎么了,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

“有点想家了,”我瓮声瓮气道,“来这之后也没什么朋友,有的时候感觉挺没意思的。”

顾哲听完满脸不可思议,动手猛地一拍我的后背:“你怎么这么说,我和苏城不是你的朋友吗?!”

她这一巴掌差点给我送走,后背火辣辣的疼,我这小身板在新世界还是太弱了。

我要健身!我要吃肉蛋奶!我要壮壮的!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刚才的伤春悲秋也被这一掌拍到了天边。

“你这就是没出去走动导致的。让我想想啊……”顾哲思索着,“刚好这周末月经节,咱们一起去逛逛呗!”

“月经节?月经??节??!!”

听到这句话时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顾哲脸上的表情十分坦然,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三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还是太过陌生。我反应了片刻,试探地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月经……的节吗?”

月经还能过节吗?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旧世界看过的一句话:如果男人来月经,那棉条会像狂欢节的彩珠一样从花车上免费扔下来。

顾哲见我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对啊,就是那个月经节,为了纪念咱们每个月能哗啦哗啦流血的节日,这是全联邦的节日吧,你们那里不过吗?”

我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在旧世界,月经在很多地方被认为是不祥的、不洁的,很多女孩还会吃药控制它,是会用“大姨妈”、“那个”、“来事了”代称的。

而卫生巾这种对于女性来说的必需品是会被装进黑色袋子里遮遮掩掩的,是相对其她人类必需品来说价格高昂却得不到品质保障的。有些卫生巾厂家为了多赚钱还会虚标长度,更有甚者竟然使用黑心棉,让不少女性有了健康风险。

而在新世界,这里的女人们就叫她“月经”,并且会欢聚在一起庆祝她的到来。

“我们……我们那里确实不过。”我的眼眶发热,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种奇妙的归属感。不是因为“老乡”、“同学”这些将人分类的笼统概念,而是回归到生命的本质,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女人被这个世界真诚地接纳了。

“啊?这么惨啊!”

顾哲咋舌怪叫,被苏城瞪了一眼后赶紧换了说辞:“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是说,那你有福了,月经节特别好玩!”

我眨眨眼,努力把眼中的水汽憋回去,用轻松的语气问道:“那月经节会有花车巡游吗?会把卫生巾从花车上免费扔下来吗?”

顾哲挠挠头:“花车倒是有,也会扔东西,但是为什么要‘免费’扔卫生巾?卫生巾本来就是免费的。”

“免费?!”这下换我怪叫了。旧世界关于要不要降卫生巾的税都讨论了好多年,新世界竟然直接免费。也不怪我不知道,自从来了新世界后我一直没来月经,也就没去买过卫生巾。

顾哲撇撇嘴,好像我多么大惊小怪一样。旁边的苏城扶了一下眼镜,肯定道:“免费。公司的卫生间里就有。”

说起卫生间我还有点尴尬,因为正式练习的第一天我就差点走进男厕所。

我做保安时小区的卫生间只是简单的在门口写上“女”“男”两个字做区分,而公司则是画小人。

当时我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到男卫的标识后就下意识转身朝反方向走,结果对面的卫生间迎面出来一个男练习生。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俩面面相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脸一红,飞快地走远了。

我哑然,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没有小便池,那这个卫生间应该是女厕吧?但刚才出来的人长发飘飘还戴着喉结罩,应该是个男生吧?

我有些拿不准,难道对方走错了?

于是我特意去看了这个卫生间门口的标识,一个小人下半身画着两个圈。

“……”

这下我更拿不准了,如果没理解错这应该是代表“男”的意思吧,这一层怎么会有两个男厕?!

正当我疑惑时顾哲从我身边路过:“诶,姜穆繁,你也来上厕所?一起啊!”

“啊?哦。”我连忙应声,然后看着她神色自若地走进了贴着男卫标识的卫生间,没有两个圈的那个。

不管怎么说,新世界的原住民应该不会走错吧!于是我咬咬牙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意外发现这一侧的卫生间要比另一侧的大很多。

后来我才知道,新世界卫生间的标识和旧世界不太一样。

在旧世界,男厕所的标识是一个没有任何附加物的“人”,而女厕所的标识一般是穿着裙子的人。但在新世界,女厕所的标识才是一个“人”,男厕所的标识则有了附加物——下半身会画两个圈圈。

而且新世界的男厕是没有小便池的,大家都是蹲便或坐便,因为这样更卫生也更容易清洁。

回忆完这段尴尬的小插曲后我突然感觉全身涌过一股热流,物理层面的。

我有点拿不准,又低头再次感受了一下,嗯,这次确定了。大概,可能,也许,我来月经了。

于是我冲顾哲和苏城露出一个微笑:“太好了,带我去看看免费的卫生巾吧。”

顾哲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因为我来月经了。”

从到新世界后就销声匿迹的月经,像解锁新地图后发放奖励一样突然降临了。

顾哲笑嘻嘻地推着我来到卫生间,指着一进门处的一个盒子给我看:“喏,这个就是放卫生巾的。”

之前上厕所我都没注意过这个盒子,还以为是放纸巾的。

顾哲过去按了一下按钮,一片卫生巾就滑了出来,她直接递给我,我拿着它进了隔间。

新世界的卫生巾跟旧世界的很像但又不太一样,它的尾翼更大更宽,前面也更长,再也不会有贴后面露前面的困扰,而且背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不粘手却很粘布料,在内裤上粘得牢牢的。

想起旧世界那些不是这里不合格就是那里不合格、还一直偷偷涨价的卫生巾,我对新世界的认同感又深了一点。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一个问题:旧世界的卫生巾价格昂贵,但避孕套却是免费发放的,那么这个世界呢?也是这样吗?

于是我问顾哲:“除了卫生巾还有什么是免费的啊?避孕套也免费吗?”

“避孕套?那是个什么东西?和喉结套一样吗?”顾哲天真地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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