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还未回宫就已经知道了自家君后又送了一波礼,嬴华这个混小子一向是沉不住气的,一拿到这月饼就连忙跑来要,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嬴驷来到长安宫,就听到魏纾正在给侍女们讲故事。
“这中秋节的中秋一词来源于《周礼》,传说这个节日是因为嫦娥和后羿的故事而来的...”
“后来嫦娥吞下了不死药,飞升到了天上,可是她舍不得后羿,于是滞留在月亮之上的广寒宫里,就这样等啊等...”
“以后每年的八月十五,后羿就对月与她团聚。”
里面有那多愁善感的侍女已经哭了起来,“呜呜呜,君后,这个故事也太伤感了...”
魏纾好笑,她早已过了被神话故事打动的年龄了,但是这些小姑娘却没有经过故事大爆炸的洗礼,因此被感动也是难免的事。
笑着安慰她,“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哭的,这节日可是有团圆之意的,咱们应该开心才是。”
嬴驷一直站在门外听她讲故事,听到这话才大步走了进去,“纾儿说得不错,合该开心才是。”
一群人见嬴驷来了,连忙收拾收拾退了下去,一时间殿内只剩他们两人。
“纾儿脑袋里也不知哪来的那些奇思妙想,总是能让寡人惊奇。”嬴驷很自然地搂住了她,十指紧紧交握。
“纾儿说得这些故事虽然动听,但寡人却瞧不上这后羿。”嬴驷语气里有些不认同,“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也只是匹夫之勇罢了,称不得英雄。”
魏纾抬头反问他,“那君上若是要在国家和心爱之人中做个选择,又会选什么呢?”魏纾对此可是颇为好奇。
嬴驷脸上丝毫没有为难之色,昂首十分霸气自信回道:“寡人不会让纾儿陷于此种境地!”
魏纾听他的回答,竟是默认心爱之人是自己,心里一时有种说不出的甜蜜,脸上却不显,还想继续为难为难他,于是问道:“可若是万一呢?万一就到了这地步呢?”
嬴驷的眉头渐渐皱起,周围的气氛也凝固了起来,沉默良久,正当魏纾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艰难地开口了,“纾儿,寡人是秦国的君主,要为先祖意志和秦国百姓着想,作为君王,寡人必须得选国家。”
魏纾听到这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答案,心里明知这是对的,却还是有些失落。
“可是,若真到了这种境地”嬴驷顿了顿,一双笑眼凌冽认真了起来,直直望进了魏纾的心里,“你便等等寡人,等寡人料理好了这国家大事,再下去给你赔罪。”
魏纾被他的话一时撞得心里一震,她觉得自己完了...
魏纾这边还在进行剧烈地心里挣扎,嬴驷已经将刚刚的事翻过了,看到桌上摆的月饼,拿起一个尝了尝,“不错,纾儿巧思。”颇为满意地点头,表示肯定。
魏纾见状也不再提,又切了一块云腿月饼递给他,“君上再尝尝这个。”
这次脸上笑意更真诚了,“寡人更喜欢这个。”
“那这个呢?”魏纾又递了个豆沙馅的。
嬴驷再次笑纳,这次倒没有刚才的好胃口,“这个倒是有些甜了,还是那个好吃。”
魏纾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胃口,和自己倒是挺像的,故意调笑他,“臣妾还以为君上会更喜欢这个豆沙馅的呢。”
嬴驷不解,歪头问她,“何解?”
“因为喜欢吃甜,君上才能这么甜啊!”这土味情话一出口,魏纾自己都愣了,在心里把自己的小人rua了又rua,只觉得丢人极了。
嬴驷愣了,虽然他觉得用甜来形容自己似乎有些不妥,但是也足够让人意会了,一时觉得自己君主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十分认真地肃着脸对魏纾道:“寡人怎能如此被形容?不妥,以后切记不可如此。”
魏纾心里憋笑地辛苦,脸上也一脸郑重点点头,“君上放心,臣妾以后谨记。”
嬴驷见她受教,满意颔首,“寡人觉得还是纾儿更甜。”
这下轮到魏纾怔愣了,两颊飞过两片红晕。
时间一转即逝,魏纾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两年的时间魏纾依旧没能找到回去的方法,连带空间也毫无动静。
秦国一直在与魏国交战,去年秦国拿下阴晋后士气大振,秦军一鼓作气,又在公孙衍的带领下大败魏将龙贾,杀敌四万五千余。
然后又乘胜追击围了魏国的曲沃之地,最后更是将龙贾俘虏,斩魏军八万人,此一战秦军大胜。
在秦军的节节进攻下,魏王不得已割下河西之地求和,至此,历经三十六年,河西之地重回秦地。
说实话,秦国这么短时间打下河西已经是不可思议了,魏纾在听到战报时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记错了,原本秦国虽然打了两年,但河西之地正儿八经回归已经是第三年的事了。
后来一想,唯一的变数也就是自己了,因为自己献上去的那些东西,秦国实力比历史上又要更上一层楼,这两年秦国百姓已经普遍用起了曲辕犁和堆肥之法,百姓的日子也比往年好过了很多。
没过多久,公孙衍就带着秦军凯旋归来了,嬴驷从听到捷报的那刻起整个人就兴奋地不得了,急忙吩咐众人要为公孙衍办一个盛大的庆功宴。
“寡人亲自前去迎接大良造!”嬴驷打定了主意,大家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嬴驷换上了那身繁重华美的玄红朝服,高高站在台阶之上,静静看着公孙衍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后面跟着黑压压一片秦军,行走之间整齐有素,一看就是一支精锐的军队。
公孙衍看到了站在台阶之上的嬴驷,连忙下马,疾步走到嬴驷面前,跪地抱拳,准备行礼,却一把被嬴驷握住了拳头,硬把他拉了上来。
“将军是有功之臣,不必多礼!”嬴驷脸上溢满了笑,紧紧握住了公孙衍的手,“寡人要多谢将军啊!”
公孙衍面色严肃,“臣不敢居功,都是将士血勇。”
嬴驷点了点头,也没和他在这个上面争论,执起他的左手,对着下面的将士高声道:“此战,寡人要多谢诸位将士,更要多谢公孙将军!”公孙衍虽然被封为了大良造,但却行兵打仗,还是被称为将军。
底下将士情绪激昂,一边举起手中武器,一边大呼“君上万岁!公孙将军万岁!”
公孙衍在众人的激动呼声中,一股骄傲油然而生,对自己斩杀这么多魏军的愧疚感也减轻了些。
办完了庆功宴,秦国举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这热闹和过年都有的比了。
魏纾也很高兴,不管怎么说秦国好她就好,虽然没有找到机会回去,但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没有怀上孩子,可是很快,这就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了...
章台殿内,以为白发苍苍的宗正正在与嬴驷交谈。
“君上”宗正战巍巍地拱手行礼。
“哎,老宗正不必多礼—”嬴驷连忙将他扶起,“老宗正此来何事啊?”
“君上啊,请恕老臣无礼,只是有些事老臣不得不说啊...”老宗正一脸激动,“君上,如今河西之地已经收回,总算不负先君遗训啊,只是君上成亲至今仍无子嗣,实在让老臣忧心啊...”
这话一出,嬴驷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这些年他一直未与魏纾分开,明明努力了这么久,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一点不着急那也是假话。
见嬴驷不说话,老宗正又苦口婆心劝道:“君上,老臣知道,君后为秦国所付甚多,咱们老秦人都感激她,可这子嗣却不能轻忽啊!想必您也知道,当年穆公继位时的宫变,为了社稷,您也得要个孩子啊!”
顿了顿又义正言辞道:“君后深明大义,想必也会答应的...”
嬴驷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孩子确实重要,可要说纾儿大度不吃醋,那可真就是笑话了,虽然她平时故意隐瞒,从不表现出来,嬴驷却早已察觉到魏纾对他有没有别的女人这些事很在意。
不过这话就不必跟老宗正说了,嬴驷只是打着哈哈,“老宗正啊,这事寡人会上心的,您啊,就好好地保重身体就是了...”
老宗正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敷衍?想要再说,却在对上嬴驷略带强硬的眼神的那刻将话吞到了肚子里,是他老糊涂了,君上纵使再年轻,那也是秦国之君,更别说秦国刚刚在他的带领下夺回了河西之地。
没有再多说,告了辞后就离开了章台。
......
“君后...”喜妹有些欲言又止,脸上皱得像苦瓜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魏纾最受不了别人这么吞吞吐吐的。
喜妹气鼓鼓的,“君后,今日婢女听说宗室那些人说君后快三年了都无所出,说、说是要劝谏君上纳美人...”
魏纾闻言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就像被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泛着酸疼,默默半天无言。
“君后!您要相信君上,君上是不会答应的!”喜妹这些年跟在魏纾身边,可以说是他们二人感情的见证者,在她看来,君后和君上两人琴瑟和鸣,是天作之合,何必要她人来插一脚呢?
见魏纾不说话,喜妹更是急了,生怕魏纾伤心,“君后,您要相信君上啊...”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话,其实喜妹心里也清楚,有哪个君主不是美人成群呢?别说君王了,普通富豪尚且后宅成堆...
“好了喜妹,你不必多说了...”魏纾勉强笑了笑,“咱们不说这个了,来陪我下下棋吧。”
喜妹满脸担忧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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