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无所有的孤儿卷到整个西北军区的特种兵王,相如对自己前20年的传奇人生非常满意。
但偏偏有人看不过眼,任务中背后放冷枪,送她这个新晋“兵王”上了西天。
想她死?做梦!
相如臭骂一声,抱着干死叛徒的坚定信念从噩梦里醒来,睁眼的瞬间就懵了。
——这他爹的是什么破地儿?
她竟然孤身站在一望无际的黄土河床上,面前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无比宏伟的钢铁长城!
这是哪儿?还有她身上穿的玄黑薄甲、浑身熏死人的血污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正在南部雨林里追毒贩吗?
战友们去哪儿了?毒贩呢?叛徒呢?
无数问号在脑海里噗噗冒泡,相如头大如斗,狠狠给了自己一下。
相兵王冷静了,开始思索。
情况嘛,那是非常的不对劲,她得立刻找到一个活人问明白。
她眼尖地看见钢铁长城上,有人影在晃。
“喂——”
相如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呼喊:“这是哪儿啊?”
城墙上没有回应。
也是,离得太远根本听不见吧。
相如开始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只能拖着瘸腿往长城的方向走。
突然,长城上闪过一道熟悉的反光。
不对!
她瞬间前滚离开原地,只见一梭子子弹毫不留情地打在那处土地上,黄土扬了漫天。
不是吧,到这鬼地方还有人要杀她!
相如转身就跑,可这黄土河床上一览无余,连个掩体都找不到。
下一秒,只听无数子弹的破空声织成一张密网,锁死了她的逃生路线。
她的视线瞬间被自己胸前喷涌的鲜血铺满,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又一次恢复清醒,相如都不敢立马睁眼了。
她感觉到自己是躺着的,周围很安静,空气中有淡淡的植物清香,像是在室内。
很好,身上没觉得疼,这次应该没受伤。
相如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仇人下了什么“在梦里无限死亡”的咒术。
听说东南亚的毒贩除了卖白粉还很有些玄学手段,难不成是真的?
只要不睁眼,就没事……吧?
“啪!”
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一巴掌清脆地落在她的脑门上。
一个冷冰冰的小孩声音说:“醒了就起来。”
靠,小屁孩都敢打她了!
相如睁开眼跳了起来,立即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轻?
她来不及看打她的小屁孩是哪个,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天塌了。
相如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身上,又看看两只短而小的嫩手。
她的黑皮长腿腱子肉呢?
这他爹的是谁啊?
“你!从我的床上,下来!”
相如愣愣地看向站在床下的小豆丁。
她跳下床扑过去,在小屁孩惊悚而抗拒的眼神儿里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审问:“这是哪儿?你是谁?我…我是谁?”
这个“大声”显然跟她想得不太一样,细声细气的小女孩童音,听上去和她的力气一样没有威慑力。
更让她受打击的是,小男孩轻轻一推,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妙。
敌我力量悬殊,不宜太过于嚣张。
相如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怜巴巴地抱起自己的膝盖,问:“小哥哥,这是哪里呀?我好害怕……”
说完自己在心里呕了一下,有点恶心,老娘这辈子都没撒过娇。
也许是她的示弱起了作用,小男孩儿虽然眼神警惕,但态度明显有所缓和,准许她在凳子上坐下,还给她拿了杯水。
趁他倒水的工夫,相如已经迅速把周围环境探查了一遍。
这地儿的布局装修很奇怪,所有墙壁都是钢板,没窗户,密不透风。整体看着像是个实验室,但也有床和衣柜等卧室家具,墙上的电子屏幕显示着“天灾重建局提醒您,今日暴雨,请勿离开方舟。”
天灾重建局?这是什么组织,从来没听过。
相如开始打量面前的小男孩。
看着有七八岁,听说话是正宗华夏人,黑头发,浑身上下皮肤雪白,俩黝黑黝黑的大眼珠子眨巴着,像只兔子。
长得怪可爱的,就是身体看起来不太好。
相如夹着嗓子说:“你也是被抓来的嘛?”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是新川安全区,你被洪天处救了放在我这里疗伤,现在治好了,你可以走了。”
走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这里看着还算安全,在弄清楚情况之前,她绝不会轻易走出这道门,万一前脚出门后脚又是一枪,她找谁论理去?
相如故计重施,泪眼涟涟:“小哥哥不要赶我走……”
小屁孩果然吃软不吃硬,在相如的软磨硬泡下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交代了个干净。
“你叫宋沉弦呀,名字真好听。”相如星星眼夸他,给孩子夸脸红了,叫她在这儿待着,自己跑去捣鼓那堆实验器材了。
相如的脸色沉了下来,进了卫生间锁上门。
镜子里这张脸……跟她六七岁时长得一模一样。
就是头发很长很黑,不像她那个时候,为了少洗头,顶着一头营养不良的黄短寸。
据宋沉弦交代,她是在洪水中被专门负责洪灾救助的“洪天处”队员救回来的。
像她这样在天灾中流离失所的孤儿每年都有很多,会被收容进临近的“安全区”,成为居容所“方舟”的居民。
没错,天灾。
相如现在确定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了。
她穿越到了二百五十年后。
这个世界已经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无端天灾,洪灾、地震、海啸、火山,从天到地,从大陆到海洋,大自然骤然失去了秩序,一团乱麻。
人类死得不到十分之一,90%以上的土地被各种大型灾难反复凌虐……是名副其实的末日。
国内只剩下十来个安全区,在天灾重建局的保护下苟延残喘。
人类没有选择,只能在负隅顽抗中等待种族的灭绝。
她忽然很怀念以前刀口舔血的安稳日子。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四肢完好地活着,暂时不会受到死亡的威胁。
而且听宋沉弦说,安全区对灾民们的基本保障做得很好,能吃饱穿暖,等成年了还给分房子。
这日子跟做梦似的,有些不真实。
她还是比较习惯什么都靠抢的生活。
“笃笃笃”
卫生间门被敲响了,有个青年男生的声音在外面问:“相如,你在里面吗?”
这人是谁?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相如瞬间警惕起来,按下马桶冲水后走出了卫生间。
房间里站着一个全身被黑甲覆盖的年轻男人,他浑身都往下滴着水,个子很高,长着一双让人凛然的浓郁眉眼。
听到相如出来,一双眼睛锁定在她脸上,脸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黑甲是!
相如瞳孔紧缩,第二次莫名其妙被噶的时候,她身上就穿着类似的黑甲!
跟这人有什么关系吗?
相如没有贸然走过去,警惕地看着他。
青年沉默了良久,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
“你好,相如。我叫武绶,是带你回来的人。”
这就是救她的洪天队员?
相如没有轻信,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武绶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掏出一个小黑牌子递给她:“你这小丫头戒心还挺高,这是遇到你的时候在你身上发现的,上面刻着这两字,我猜是你的名字。”
相如接过来,这是一方很袖珍的黑曜石牌子,上面用小篆刻着两个字。
小篆还是大篆来着…看不懂。
相如淡定地把牌子揣进兜里。
“谢谢呃…哥哥。”
武绶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忽然蹲了下来,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相如:“啊?”
“宋小博士这里不能留人,”武绶解释说,“我家以后…只有我住了,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当我的妹妹。虽然我会经常出任务,但我会尽我所能照顾你,不会短你的吃穿。”
相如敏锐地捕捉到“以后”两个字。
“那你的家人呢?”
武绶一愣,面容坚毅的青年,眼圈竟然微微地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他们昨天,都在洪灾里……殉职了。”
相如没有说话,她的心脏像被一枚尖锐的锤子击中。
她没有家人,但曾经也有无数如家人一般的战友,终究没躲过枪林弹雨,变成一块块墓碑留在了烈士园林。
“好。”她坚定地握住了武绶伸出的手。
死了两回以后,她相如失去了拼搏二十年得到的千万资产和一身荣耀,但多了个亲人。
武绶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供她吃穿,一起生活,送她上学。
唯一一点,就是看她看得紧,凡是爬高上低有风险的活动,都被武绶明令禁止。
相如只能背着他偷偷加练,虽然远不及前世的体能水准,但也不算手无缚鸡之力,把一群同龄小伙伴打得服服帖帖。
十年流水匆匆而逝,转眼,相如已经十七岁,到了当初她哥救她时的年龄,马上就要从方舟大学毕业了。
但她始终有一块心病。
洪天队员的制服黑甲,还有那座所有安全区的最强防线——被称为“希望之盾”的钢铁长城。
她没有再穿越过,记忆也随着时间模糊,但被无数子弹打成筛子的疼痛一直刻在脑海里。
躲不是她的风格。
如果穿上洪天的战甲,是不是就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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