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茶的动作很熟练，你喜欢喝茶？”

千幻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闲散懒漫。

还有，放松。

千幻的随时都穿着盔甲，无形却存在，身体和意识无时无刻不紧绷着。

此刻，在缭绕的热雾中防备卸下，静享片刻安宁。

幽陵轻轻点头，为千幻续茶。

“一个人喝茶未免有些寂寞，”千幻抿一口茶，继续道：“不过，如果是你，我随时有空。”

茶香四溢，唇齿寒香。

千幻喜欢喝茶，就是不喜欢自己动手。

也只有做金属工艺能让她每日持续，稍微繁琐些的事，例如，泡茶、酿酒等，偶然为之，频率着实不高。

“好。”

轻声的应答，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你也会和别人这么喝茶？不聊些什么，就这么安静的喝茶？”千幻状似无意的问道，手指摩擦着佛珠。

她也不知道想问出什么结果。

“没有。”只有你。

润白的佛珠泛着光泽，一看就知道主人从不离身，幽陵眸中温柔，如春风化雨般拂过千幻。

“你不喜欢？太安静的话。”幽陵似乎想到什么，眉头微皱。

面上没什么表情，微皱的眉头也看不出喜怒，散发的寒气似乎与茶香袅绕浑然结合，画卷般的景色。

“这倒也不是，如果得不到回应的话，应该就不会继续了吧。”千幻想了想， “有时候我也喜欢安静，要是两个人静坐谁也不说话，那不是太奇怪了？”

“得不到回应...”幽陵喃喃重复道，“就不会继续。”

寒眸中茫然、懊恼交织，最终归于平静，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平静之下。

千幻：“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

日常调戏幽陵，是别样的乐趣。对着那张脸，她心情都会好上三分。她收集的所有人纸片人都没有他好看，冷峻的面容，清冷的气质，俊美的五官，每一处都精准的踩在她的审美点上。

的确是很吸引人，只是不知道她多久会看腻。

这种欣赏也好，吸引也罢，仅限于在不发生感情的阶段。

千幻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喜欢这种情感，对她来说很熟悉，但从来没有对人产生过。

也许是和那段遗忘的记忆有关，千幻不相信任何感情，自然而然的，镌刻都在灵魂中孤独与冷漠。

在现代世界，她不乏优秀的追求者，或许有欣赏，但不会有感情。

亲情，友情，爱情。

不属于她的感情。

她只相信自己。

或是暗示，或是事实。

幽陵在白雾中更显朦胧，若不是知道他是魔尊，千幻倒是觉得他像个不问世事的谪仙，亦或是漠视苍生的神明。

千幻眼中闪过暗芒，这样下去也好。

幽陵握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杯内水面泛着细微的涟漪。

过去的他无法改变，现在和未来，他不会再错过了。

......

神界，司法殿

九重云霄之上，一座的巍峨庄严却冷清宫殿屹立，见证无数个日夜转换，依旧如初。

司法殿坐落于神界，由司法天神掌管。天地秩序，劫难雷霆，命运生死，过去未来...

司法殿的存在，是为了稳定六界，稳定这个大世界。

只是坐落于神界而已。

司法殿的相当于天道的代言人，而这一任司法天神，有传言，是天道亲自抚养长大的。

庄严肃穆却空旷冷清，只有六界发生大难或是各界之间有强烈的矛盾对立时，这里才会有人踏足，不过也不曾进入殿内。

很多带着目的前来拜访的神仙妖魔，更是连九重云霄也未能登上便被阻隔。

绝大多数时候这里只有它的主人，和两位侍奉的仙童鹤兰和白鹭。

紧闭的殿门前，少年和少女坐在台阶上闲聊着。

少年白鹭：“最近神君有些奇怪，好像是从...哦，对了，从仙界的瑶池会上的回来之后。以前也没见过神君参加过瑶池会，回来以后怎么就...”

偌大的九重天霄实际上只有这一座司法殿，除了在殿内的司法天神，就只有白鹭和鹤兰两人。

即便是这样，鹤兰也小心翼翼的看看空荡荡的四周，最后谨慎的转身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凑近白鹭，声音轻小又带着神秘。

“我听说啊，神君在瑶池会上被调戏了。”

“调....!”

白鹭惊讶的差点喊出来，柔软的小手飞快捂住他的嘴，死死地捂住。

鹤兰心虚的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嘘，小声点。”

白鹭摸了摸自己受惊狂跳的心脏，拨开捂住自己的手，同样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周，再看看关闭着的殿门。

激动又控制着音量：“神君被调戏了？怎么可能呢？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调戏神君？！！！ ”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惊天大瓜。

这一任的司法天神任期不到三千年，鹤兰和白鹭在司法殿也差不多快千年了，就没见到神君笑过！只见过他冷漠的处理每一件危及各界的要事，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冷漠、强大、不近人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法天神由天道亲自抚养，对世间万物的漠视，除非六界崩塌，他不会轻易出手。

绝大多时候，他都是独自在司法殿内。

由西王母举办的三千年一次的瑶池会，神尊、天帝、妖皇、鬼王、魔尊五界之主齐聚，也可以说得上是变相的外交。

很多像这样的宴会，主人都会亲自去司法殿邀请，连门都没进，邀请函书也是白鹭的代收的。

白鹭平复了下心情，想了想道：“其实神君去参加瑶池会，就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神君会被调...额...戏。”就算平复完心情，白鹭也不大能接受，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鹤兰点头：“听百花仙子说，是妖皇。”

“妖皇？！！他个糟老头子不要命了？神君居然没有生气？！”白鹭差点的又大声吼出来，自己捂着嘴激动的说道。

鹤兰淡淡的瞥他一眼，无奈的翻个白眼：“你是以龟速获得信息的吗？妖皇早就换人了。”再次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道：“现任这位妖皇可不得了，据说是上任妖皇看上了人家的美貌，本来想硬来逼迫她就范的，结果直接被她给秒杀。”

白鹭：“秒杀？”

“你是真的落伍，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击致命，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鹤兰给他科普，“她杀了妖皇，所以她继承了妖皇之位。事后，有很多人挑战她，结果，无一生还。”

白鹭：“每个挑战她的都要死的话，有点太残暴了吧。”

鹤兰半是嘲讽，半是感叹：“就你这性子也只适合待在这里，任何一界都有阴影，只是我们幸运被分到这里。”

“不管怎么样，新任妖皇以铁血手腕压制住所有质疑她的人。哦，对了，她稳住地位后不久，瑶池会就举办了。”

白·老年人·鹭吃瓜太多，心情一直处于激动状态，倒也不怎么起伏了。

突然，他回归正题：“也就是说，第一次参加的瑶池会的妖皇调戏了我们第一次参加瑶池会的神君？”

鹤兰点点头：“是的。”

她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时不知道是该感叹妖皇太张狂，还是神君太倒霉。

白鹭呆滞的坐在台阶上，慢慢消化刚才知道的新闻，这感觉就跟一口气吃了整个大西瓜一样，有些涨得慌，不消化。

司法殿前又重归于安静，冷清。

过了好一会儿，白鹭才问道：“怎么个调戏法？”

这才是重点！！！

鹤兰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又小又轻，即便四周很安静，白鹭也需要专心致志才能听到那句狂妄的调戏。

“妖皇看着神君，跟身旁的人说‘长得可真好看啊，真想让他做我的禁.脔 。’”

禁，禁，禁...

白鹭神情呆滞，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后，情绪激动道：“她怎么敢...!!!”

鹤兰：“所以啊，现在五界有人暗中开盘，赌妖皇下次渡劫时，神君会不会给她降九道天雷。”

“九道天雷，就算她是妖皇也抗不过啊，必死雷劫，还是魂魄都给劈散那种。”白鹭光是听到这个雷劫的名字，就忍不住打颤。

两人唏嘘。

白鹭回过神来，好奇道：“说了半天，你说的那个妖皇叫什么啊？”

“妖皇，你们两位，是在说我吗？ ”

玩味慵懒的声音在白鹭和鹤兰身后响起，两人同时转头。

血红色的长裙摇曳生花，勾勒出纤瘦的腰肢，领口半滑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红白交错，似火焰燃烧，似白雪飘飘。

肤如凝脂，与手腕上润泽的白玉佛珠相比也不逊色。青丝随意束在脑后，仍有小缕飘散在胸前，搭在若削成的细肩。

眼尾平滑上翘，眸中流转着光彩。嘴角总是习惯性勾起，浅笑若春风，细看下，却显得敷衍。

比那暮色中的西府海棠还要美，比黄泉旁盛放的曼珠沙华还要危险。

作话又不知道该说些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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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