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白思蘅下意识蜷缩起利爪,声音发颤,“不是淬体吗?我怎么像是在妖化?”
“哈哈哈。”老狐狸赤金竖瞳闪过一丝玩味,枯爪捻着长须:“傻丫头。”
“青丘狐族以妖身证道,自然有所妖化。”
它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獠牙,“仙家降临凡躯,就像把大海装进茶壶。这副通过淬炼后的肉|体,就是专门打造的容器。”
见白思蘅仍一脸茫然,它接着说:“简单来讲,要是没有这副经过千锤百炼的身子骨,就算仙家大发慈悲,愿意借你一成神力……”它突然爪子伸出来一捏,“你也不过只能发挥出这么一丁点的威力,然后再碎成渣。”
“神使?你怎知我是神使?”心底却掠过一丝恍然——莫非这与出马仙同出一源,只是此界称谓不同?
“哈哈,且看看你背上,那白狐图腾栩栩如生,正是青丘狐族选定使者的凭证。神仙想要积攒功德,庇佑世间生灵,却受天地规则所限,不能无缘无故私自下凡。故而会择有缘人烙下印记。待劫数至时,便可借尔等肉身显圣,行善积德。”
“不过说起来你倒是有些独特,寻常神使不过承袭一道金纹,你却颇为复杂。”
池水突然翻涌,映照出白思蘅背后完整的图腾——九尾狐影盘踞云腾,三千金线勾勒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白思蘅的银发无风自动,在水中漾开月华般的光晕。
“虽说青丘神使的确会沾染仙家特征,但这银发月华之相…六界之内唯有一位……”
老狐狸的声音渐渐低沉,像是在思索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白思蘅脑海——这场穿越,莫非是某位存在的刻意安排?
白思蘅强撑精神,将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
原来在生死关头,自己胡乱吹奏的请神调竟真起了作用,阴差阳错唤来这老狐狸,才救下她和清漪师姐。
“所以……”她气若游丝地问道,“你是神仙?”
白思蘅半睁双眼,声音沙哑。
“哈哈哈哈!”老狐狸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苍凉,“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请动仙神?”
它抖了抖胡须,赤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落寞:“老夫不过是个渡劫失败的可怜虫罢了。当年飞升在即,却功亏一篑,魂飞魄散。如今你看到的,不过是我残存于世的一缕残魂。”
“一缕残魂就这么厉害了!?”白思蘅想起那些堪比金丹修士的玄铁螳螂,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呵呵,想当年……”老狐狸刚想要解释。
池水突然剧烈沸腾。白思蘅的身体猛地弓起,又一次的淬体毫无征兆地爆发,比前几次更加狂暴的金光从她每个毛孔中迸射而出。
“唔…!”她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呜咽。背部的金纹变成赤红色,如同火焰般蔓延全身,皮肤寸寸龟裂又重组。
第四次淬体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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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教主殿的地下暗道中,黑暗如同实质般凝固。
黏腻的水声在石壁间回荡,仿佛某种生物在暗中蠕动。
地面镌刻着巨大的血色法阵,阵纹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泛着诡异的微光。那并非普通的朱砂绘制,而是由无数精血凝练而成——每一道纹路中都沉浮着扭曲的面容,无声地嘶吼着。
若有金丹修为以上的修士至此,定会毛骨悚然。此处的魔煞之气,至少屠戮了上万生灵方能积聚。怨气凝结成暗红冰晶,在石壁上蔓延生长。
澹台烬立于阵心,似在自言自语,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气急败坏。
“你说过你能保我成仙的话可还作数?”
一道超越时空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如何不作数?”
“呵,我倒是要怀疑你是否真是天道了。”澹台烬冷笑,“这么长时间我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因果不可轻涉。只要你取得启天鼓,飞升指日可待。”
那声音余韵未消,澹台烬便觉头顶如有清泉浇注,灵台瞬间通透。体内似有万千枷锁齐齐断裂,来自更高维度的玄妙力量正重塑着她的道基。
澹台烬惊喜万分,嘴上却说,“哼,那御瑾早已是半神期,却一直不去飞升压制修为,从她眼皮子地下抢东西可不容易。”
“尽管行事。”那声音带着莫测的笑意,“必要之时,自会为你增添气运。”
随着最后一丝威压消散,暗道重归死寂。
澹台烬瞬间将嘴角咧到耳后,笑的极其肆虐恐怖。
空间骤然扭曲,澹台烬的身影已端坐于玄铁王座之上。
“御瑾……”她抚摸着王座扶手,指甲在玄铁上刮出刺耳声响,“抢人宝物的滋味,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猩红的舌尖舔过尖牙,又想起那个总爱穿白衣的炉鼎。
指节捏得发白,却在此时——腰间墨玉突然泛起幽光。
“嗯?”她挑眉捏起玉佩,待神识扫过其中讯息,整个大殿突然回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哈!有此等气运,我今后定能将那御瑾仙尊碎尸万段哈哈哈哈!”
幽若璃虚弱的声音自破碎的玉佩中飘出:“教主大人,御瑾仙尊为宗内弟子疗伤……启天鼓守卫空虚,眼下正是夺得启天鼓的好时机。”
听到关键处,她瞳孔骤然收缩。
当那句“求赐解药”传来时,她突然将墨玉抵在唇边,舌尖缓缓舔过玉面:“好炉鼎…本座定会好好‘奖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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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医堂内,药香浮动。
守温青淮袖袍半挽,斜倚在药炉旁,执着一柄青玉竹扇,时不时慵懒地摇两下。炉火明灭,映得她眉眼倦意更深,长睫微垂,差些就要沾到炉边袅袅升起的药雾上。
两名药童在后忙碌,一左一右。
左边的小童低头分拣药材,指尖如蝶穿花,将各色灵植依药性归类;右侧那位则手持银秤,按照丹方细细称量,再用玉纸包好,动作利落无声。
忽然——
温青淮指节一顿,扇骨在炉沿上轻轻一敲。
“……收了吧。”
她的嗓音依旧懒散,却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是,长老。”
两位弟子闻言立刻停下,躬身一拜,悄然退出门外。
几息之间,偌大的天医堂,只剩药炉里残余的火星噼啪轻响。
待静息片刻,温青淮缓步踏入内室,指尖一拂,雕花木门无声闭锁,禁制悄然流转。红唇微勾,看似神色如常,唯有心跳昭示了她此刻的不平静——
上一次与噬魂教联络时,她尚且因无法直接觐见教主而暗自伤心,甚至一夜辗转难眠。
昨夜荒唐梦境犹在眼前,那人指尖挑弄她的衣领,灼热呼吸纠缠耳畔,暧昧轻语裹挟着香气……
颠龙倒凤,好不快哉。
而今日——
竟梦想成真,教主竟亲自传消息给她。
袖中传来熟悉的灼烫感,她缓缓展开掌心。
“……青淮”
灵气一输进去,墨玉中传来的声音让温青淮指尖一颤。
“青淮,这些年,你在云清宗做得很好……”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她许多年未曾听过的柔和,“如今有一事唯有你能办成,事成之后……你便回到本座身边吧。”
苍白的脸颊蓦然涌上血色,连耳尖都泛起薄红。
——有多少年没听过她这样唤自己了?
“属下……领命。”
她盯着墨玉上浮动的血纹,恍惚看见百年前的雪夜。
年幼的澹台烬发着高热,却固执地攥着她衣袖:“阿温,等我当上教主...”
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时两人总在噬魂教禁地里偷偷玩耍,那个总爱拽着她袖角的少女脆生生喊着“阿温”
两人共修噬心诀,在寒玉床上十指相扣,澹台烬走火入魔时咬破她肩头,清醒后哭着为她上药,那是最后一次唤她“阿温”。
直到……
直到那袭玄袍加身。
她亲眼看着那个爱笑的少女踩着十二长老的尸骨登上教主之位。玄铁王座上的新教主垂眸看她,朱唇轻启:“温尊使,退下吧。”
她原以为这只是权术需要,直到幽若璃出现。
那个炉鼎不知用了什么邪术,让澹台烬日渐疯魔。她至今记得澹台烬是如何痴迷地把玩那炉鼎的发丝,又是如何为了幽若璃一掌击碎她三根肋骨。
最后一次争执时,她永远忘不了对方掐着她脖子说的那句话:“温尊使既然这么爱说教,不如去云清宗…当个正派弟子?”
玉佩突然发烫,烫回她飘远的思绪。
不过现在好了……
“终于……”
她将玉佩抵在眉心,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其中残留的温度。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期待。
——很快,她就能再次跪伏在那人脚边,闻到她衣摆上萦绕的血腥与沉香。
而那个该死的炉鼎…永远别想再踏进噬魂教半步。
呵,就凭澹台烬那点修为,怎么可能从御瑾仙尊手里把人抢回去?
接着从怀中取出一粒泛着青幽荧光的种子,指尖逼出一滴心头血。
血珠落在种子表面的瞬间,魔纹骤然亮起。她双手结出七十二道噬魂印,种子凌空悬浮,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皲裂声。
“咔——”
嫩芽破壳的刹那,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翠绿渐变成淤血般的暗红。随着温青淮持续注入灵力,植株周围凝结出实质化的怨煞黑雾。
“魔种听令!”她猛然睁眼,喝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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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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