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会如何?”幽若璃截断她的话,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封冻了万年的寒潭,“怕我拦着你?怕我碍着你逞能?还是怕我……管得太宽?”
“白思蘅,”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岳般的重量,清晰地压在白思蘅的心头,“在榻边时,倒不见你这般‘生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白思蘅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那时……你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还是说……你我之间这点情分——根本抵不过你那些秘密?”
“你修为突飞猛进,藏着掖着!你接下生死战帖这等找死的事,瞒得滴水不漏!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不是的!绝对不是!”白思蘅打断她的话,急得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怀中的小兽被她无意识收紧的手臂勒得不满地呜咽一声。
“我说!我都告诉你!现在就说!”她语无伦次,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急切地想要抓住眼前濒临破碎的东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你…别这样…别伤心……”最后两个字带着卑微的乞求,刺得幽若璃心尖一颤。
白思蘅吸着气,试图组织语言,却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显得破碎不堪:
“之前…之前是我蠢!是我没想明白!”她摇着头,眼神慌乱地锁住幽若璃深不见底的眼眸,“我总想着…想着你是现在御瑾的亲传弟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那些…那些我与御瑾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纠葛…告诉你…只会让你夹在中间,徒增烦恼!让你…让你为难!”
她艰难地吐出“御瑾”这个名字,仿佛带着千斤重量。
“修为突破…突破的事也可以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坦白,“是因为…是因为白家祖传的秘宝!还有…还有上次在沐神池重伤…御瑾不知往里投了什么东西导致激活了我体内沉睡的…无暇仙体!”
“无暇仙体……”
幽若璃的声音轻得如同山雾滑过冰面,方才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怒意,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仿佛被投入熔岩的冰山,无声地碎裂、消融,化为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难怪…难怪她能如此快突破!难怪她那晚之后修为直接突破至凝元境!难怪御瑾……
白思蘅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更深的恐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坦白中:“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图谋什么事,所以没敢告诉你……”
她抬起泪眼,看向幽若璃那张写满震惊与沉凝的脸,心头的恐惧几乎将她淹没,“你是御瑾的亲传弟子,她若知道…知道你我…”她羞耻又恐惧地顿住,不敢说出那层关系,“…她若知道你知晓了这些,她会对你怎么做?我不能……不能让你因我涉险!”
山风卷过,吹动幽若璃霜白的衣袂。
她面上最后一丝震惊的裂痕迅速弥合,重新覆上那层惯有的、拒人千里的清冷。只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比断月崖底的深渊更沉,更静,也……更幽深莫测。
她看着白思蘅泪眼婆娑、语无伦次地剖白,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怀中那只同样被吓到缩成一团的碧睛幼兽。
“怕连累我,所以瞒着?”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白思蘅紊乱的抽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像冰珠坠入玉盘。
凝结的冰晶无声消融。
霜白的身影倏然逼近,带来一种无形的、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白思蘅僵住,含泪的眼底映着对方逼近的身影——霜衣如雪,偏生眼尾一抹暗色,像寒夜未褪的欲念。
幽若璃微微倾身,视线与白思蘅含泪的双眼平齐,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能感受到彼此交错的、带着湿意的呼吸。
“在你心里,我幽若璃,是那般……易碎,需要你躲在角落,用‘为我好’的名义,独自舔舐伤口的……瓷器么?”幽若璃声音低柔,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像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略带讥诮的磁性。
白思蘅呼吸骤乱。预期中的滔天怒火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这种冰火交织、让她心跳失序、无法招架的……撩拨?
她忘了哭,只能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清冷绝艳的脸,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喉咙。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初见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缠绵时她轻咬她耳垂的低喘……
“抖什么?”玉笋般的指节突然抚上她轻颤的唇瓣,白思蘅浑身一颤,下意识屏住呼吸。那触感太冰凉,却又像火,烧得她肌肤发烫,一瞬间唇上仿佛被刻了烙印,灼热难耐。
可幽若璃偏不如她所愿,指腹轻轻滑下,若有似无地刮过她的唇角,动作极缓,似在欣赏猎物受迫的战栗。
而后,缓缓上移,抚过鼻梁,最终停在她颤动的睫毛上——轻轻一勾,像是要摘取她眼中的那滴未落的泪。
白思蘅心跳几乎停滞,睫毛的轻痒让她本能阖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怕惊扰这只慢条斯斯折磨她的手。
幽若璃垂眸凝视她,眼里藏着深沉的独占欲。
她含住她微微发抖的唇珠,用牙齿轻轻抵着磨了磨,近乎叹息地低语:“永远——不要对我撒谎,隐瞒……”
她的吐息热得惊人,唇却仍保持着近乎残忍的克制。舌尖轻/舔/过白思蘅闭紧的唇缝,像在品尝又像在试探,偏不更深地侵入——
突然重重咬了下她的下唇!
“唔!” 白思蘅痛哼。
“……否则,”她喘息着拉开几寸距离,染着欲色的眼眸居高临下睨她,
“被我发现一次……我就用这里——”指尖慢条斯理抚过白思蘅红肿的唇,
“罚你一整晚……说不出半句谎话。”
幽若璃的指尖落在她滚烫的耳垂上,像逗弄一片颤动的花瓣。指腹缓缓揉捻,直到那处肌肤红得几乎滴血,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她垂眸望着白思蘅眼里只有她的模样,心脏跳得发疼——一种餍足的占有欲在血液里奔涌。
她从未这么庆幸过。
庆幸命运将白思蘅送到她面前,庆幸那双干净到让她心痒的眼睛里只有她,更庆幸……这具无暇仙体,终究要被她亲手染指。
她的指尖滑入白思蘅的指缝,十指相扣间,引导着对方的手掌贴上自己跳动的颈侧。
当唇瓣再次相覆时,这个吻比先前更加黏腻而失控。她近乎贪婪地撬开白思蘅的齿关,舌尖长驱直入,缠绕着那柔软的舌肆意厮磨。
白思蘅被这突如其来的侵略性亲密搅得脑中空白,先前的恐惧与慌乱都被碾得粉碎,连吞咽都变得艰难。
“嗯……”
被挤在两人之间的碧睛幼兽发出不满的呜咽,挣扎着从臂弯滑落,滚到一旁草地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困惑地望着纠缠的两人。
幽若璃终于稍稍退开寸许,给白思蘅喘息的机会。两人的唇瓣都泛着水光,微微红肿。白思蘅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绯红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此刻却被更汹涌的情潮覆盖,眼神迷离而失神。
白思蘅恍惚间想着,幽若璃的吻技为何总能这般摄人心魄。
幽若璃看似镇定,实则藏在袖中的指尖早已微微发颤。她不动声色地并拢双腿,强压下那股恼人的黏腻感。“好了,”她别过脸去,嗓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生死战在即,莫要再耽误时辰。”
白思蘅闻言心头涌起失落。她贪恋这份温存,总嫌每次相处的时光太短,却又深知眼下不是沉溺的时候。
可是她又不舍得幽若璃回去。
“你要走了?”白思蘅拽着幽若璃的袖子,指尖微微收紧,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幽若璃瞧出她的心思,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脸,带着风情的一撇,“我就在此处打坐陪你一同修炼,你莫不是会分心?”
“才不会!”白思蘅急急反驳,眸子却亮得出奇,“有你在旁,我不仅不会分心,还只会更专注。”那灼灼目光几乎要凝成实质,将满腔眷恋都倾泻而出。
她们每次相见,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白思蘅总觉得不够。
幽若璃没接话,只是转身作势要走。白思蘅一怔,手指悬在半空,终究没敢拦她,只能眼巴巴望着她的背影,眸中盛满不舍。
谁知幽若璃并未走远,而是寻了棵古树,拂袖盘膝而坐。见白思蘅仍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强压笑意,故作严肃道:“我瞧此处灵气充沛,便先同你在此一同修炼罢。不过——”她顿了顿,抬眸睨她一眼,“你若敢偷看我,三心二意,我立刻就走。”
白思蘅闻言,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连连点头,生怕她反悔。
幽若璃合目入定,唇角犹带笑意。她倒是没有说谎,此处确是天成福地——尤其对修习玄阴养元诀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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