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彻天际的叫唤声,惊醒了满街的人。
刺客什么的,百姓们一听,瞬间跑得比兔子还快!
喊出刺客的朱有言和朱瞻基也是凑巧,朱瞻基探头看外头的时候,马车一路缓行,恰好瞧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摸着刀,拿着剑,目光凶狠地往向他们。
百姓哄散而逃,闻朱有言和朱瞻基的叫唤,锦衣卫们立刻往前,即刻查看。
“那边。”朱瞻基半个身子探出马去,指着前方茶楼前,正是那群刺客所在的位置。
锦衣卫们立刻冲过去,这就准备动手拿人。
对方怕是没有想到,他们尚未动手,竟然被人察觉了。
事至于此,断没有退缩的可能。
一不做二不休,一个个望着面前的锦衣卫,扬起刀剑杀了过去。
荣娘和林娘第一时间站在马车前,“公主,皇长孙,你们先行。”
“不急,且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朱瞻基沉着的吩咐,此刻哪里还有丁点平日嬉闹的样子。
回头一看朱有言想往外看,可外面是什么?是血,是尸体。
朱瞻基毫不犹豫地伸手蒙住朱有言的眼睛,“小姑姑你好好呆着,外面有锦衣卫。”
这话不假,四处的街道早就被锦衣卫看守,前来行刺的人简直就是送死。
“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北平城坚守数年,血流成河,比外头的场面......”朱有言扒开朱瞻基的手,也是不喜欢人人都当她是弱不经风的主儿。
朱瞻基瞟了朱有言一眼,“小姑姑,那会儿你记事了吗?”
这话问得,哪怕朱有言略心虚,也得装得理直气壮,侧目以对而问:“你都不记得了?”
试想那会儿是几年前?朱有言和朱瞻基又是几岁?
朱瞻基比朱有言还比大三个月呢,正因如此,朱有言说得振振有词,牢牢记得的事,朱瞻基要说记不得,是不是显得自己,额,蠢了点?
但这血腥的场面,朱瞻基也不是第一回见,早已习惯,要是他连这点胆识都没有,他还能是皇帝朱棣最宠爱的孙子?
一个无胆无识的孙子,哪怕是长孙,也未必能得皇帝喜爱。
“拿下朱棣的女儿和长孙,咱们就有了跟朱棣谈条件的筹码。”在朱瞻基和朱有言聊着外面的场面该看或是不该看时,有人的目标明确得很。
朱有言听见了,幽幽地问:“你说这些人和我们上回碰蛇的事有没有干系?”
问得朱瞻基拧紧了眉头,“要是有关系更严重。”
“锵!”的一声,一柄剑穿透马车而入,朱有言和朱瞻基对视一眼,这是想捉他们还是想要他们死?
这时候荣娘和林娘却唤道:“公主,皇长孙,他们用火攻,快下车。”
朱瞻基闻言按住朱有言,探头出去,一支箭朝他射来,朱瞻基徒手接下,凌厉地望向箭射来的方向。
“皇长孙。”一旁的锦衣卫见朱瞻基手晨握着剑,惊出了一身冷汗。
“来了多少人?竟然还得我们避之锋芒?”朱瞻基言语中已然透着不悦。偌大的金陵城,里里外外都该是他们的人,竟然因为来人纵火,还得他和朱有言下车避之?
言罢朱瞻基一记利目扫过荣娘和林娘,两人已然听出朱瞻基言外之意,脸色一白。
“盾甲。”这时候有人一声令下,护盾立刻将朱有言和朱瞻基所在的马车自上而下团团护住。
“咳咳。”外面确实已经浓烟四起,朱有言咳嗽了几声,拿出帕子倒了水,递到朱瞻基面前,“捂住口鼻,别呛着了。你的帕子给我。”
朱瞻基原是要拒绝朱有言给的帕子,结果听完朱有言的话,赶紧掏出自己的那一块递到朱有言手中。
同时也从朱有言手中接过帕子捂住口鼻。
只不过,朱瞻基分析后觉得呆在马车比在外头安全,却随着一阵阵火烧到马车上,很明显,对方清楚这辆马车上的朱有言和朱瞻基十分重要,那是使出了千般手段也要逼他们下车。
“下车吧。”马车烧起来了,这个时候就不好再硬扛着,还是速速下车,跑!
朱瞻基拦下朱有言,先行一步,四周的锦衣卫束起盾甲,同时也有人急于救火。
只是射来的火箭涂了油,饶是他们再怎么努力灭火,总也来不及。
马车瞬间被点燃,好在朱瞻基和朱有言都下了车,看样子并没有受伤。
“保护公主和皇长孙。”人不能再呆在马车,那更得牢牢地护着。
一群手持盾甲的将士迅速向朱有言和朱瞻基靠拢,朱瞻基将他们推开道:“护好公主。”
言罢已然从一旁的人手里夺过刀,目露凶光地扫过外围的人,同时追问:“弓箭手何在?”
“在!”金陵之地,朱棣亲自领兵打下来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弓箭手!
不过是一时守在外头没有冲进来罢了。
随朱瞻基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冲进来。
“看到那边了吧,把他们全都射下来。”朱有言的马车之所以着火,正是因为有人藏在暗处放箭,以此逼朱有言和朱瞻基离开马车。
朱瞻基这会儿考虑的是,朱有言出宫纯属心血来潮,对方却了如指掌,而且针对性的朝朱有言的马车出事,这一切只是巧合?
“杀!”朱瞻基内心的疑惑并没有立时显露,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人解决,留几个活口问问话也就可成了!
“杀!”朱瞻基一声令下,一众锦衣卫更是一往无前。
朱有言被高高竖起的盾甲挡住了视线,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有心想唤朱瞻基小心些,但一想朱瞻基可是朱棣手把手教出来的人,算了,她还是乖乖呆着吧。
盾甲将朱有言团团护住,比马车都还安全,就连上面都被人竖起了一盾。
四面八方,不管从哪里来的攻击都休想近身得了朱有言。
朱有言沉着的等着。也多亏了早些年她已习惯了战场,毕竟她出世的那一年,恰好就是朱棣起兵的那一年。
当时的大明皇帝是她那一位堂兄,建文帝朱允文。
正所谓两军交战,擒贼先擒王。
建文帝手里的人都不蠢,也正因如此,当即发兵朱棣当时的封地北平。
也正因如此,那时候的北平城战火不休,朱有言是自打出生以来,就听着战火长大。
等到朱有言大些了,能跑能跳了,别的事她帮不上忙,却能帮着兄嫂们一道准备药包。急救的药包。
朱有言知道战争的残烈,争天下这个事,谁是谁非,其实根本没办法说。
毕竟她这回生为朱棣的女儿,要是自家爹争位这事不做或是做不成,那她都得跟着朱棣一块死。
不论是非对错,朱有言唯有一法,尽所能的保证被他们朱家人拉入战场的普通人活下去。
急救药包是朱有言提出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极是不错。
负责内勤的太子当初还只是燕王世子,自然采纳,发动自上而下,所有人一道帮忙。
虽说那个时候的朱有言同样被父母约束,不得出门一步,可到最后,死伤无属,伤兵已经送到燕王府内。
躺了一片的伤员,朱有言又怎么会看不见。
比之如今的刺客小打小闹而言,当初的北平守卫战,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朱有言镇定自若地等着。外面的打斗声没有持续多久,就连浓烟也渐渐散去,直到一阵声音响起,“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要挟朕。”
厚重而沉着的嗓音,更透着一股子狂妄。
一个朕字,已然昭告于众人站在他们眼前的人究竟是何人。
“爹。皇爷爷。”朱有言听到这声音,马上从盾甲中挤出来唤一声,同样,前面的朱瞻基也极是欢喜地一唤。
正面骑马行来一个他们熟悉无比的人,当今大明皇帝朱棣。
一身铠甲在身,手持宝剑在阳光折射下,发出一阵阵白光。
“朱棣,受死吧!”藏得最深的刺客,终于在这一刻出现,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四面八方的人冲朱棣攻去,朱棣冷笑一声。
“不自量力的东西。”用不着朱棣发话,在朱棣的左右早已有人扬起刀,一个又一个的人扬刀挥下,如同砍萝卜一般一刀一个,根本用不着朱棣出手。
“留几个活口,问清楚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朱棣策马慢悠悠地往前走,在战场上练出来的肃杀之气,随着这一声令下,底下的将士自然应下。
这时候的刺客们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
朱棣策马行到朱有言的不远处,对朱瞻基持刀护卫朱有言这个事,赞许有加,“不错!”
“爹!”朱有言高兴地挥手,提醒亲爹别把她给忘了,她在这儿呢!
朱棣立刻板着一张脸,执鞭的手指着朱有言道:“回宫再跟你算账。”
朱有言才不怕他呢,冲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来!”朱棣气归气,策马上前,朝朱有言伸手,朱有言眉笑颜开地捉住朱棣的手,跃在朱棣的马背,坐在朱棣的身后。
一不小心撞到朱棣身上的铠甲,硌得她的脸生痛,朱有言倒抽一口冷气。
“爹,还是让有言跟我骑吧,你身上的铠甲都把她弄疼了。”朱棣没发觉,一旁可就有人看见了。
一声爹唤来,却是一个浓眉大眼,和朱棣有三分相似的人。
正是朱有言一母同胞的二哥,汉王朱高煦。
汉王同样一身铠甲在身,威风凛凛。
“二哥!”朱有言甜甜地唤一声,汉王高兴地应一声,这时候旁边一个略削瘦的黑脸也挤了过来,“你只看到二哥?”
“三哥,三哥!”朱有言瞧见兄长们,唤得那叫一个自觉!
那一位黑脸正是朱有言的三哥,赵王朱高燧。
一靠近,都看见朱有言的脸磨红了,赵王也开口了,“爹,让有言跟我骑。”
看看朱有言红了一片的脸,自家老爹也太不懂得心疼妹妹了,那当哥的必须在第一时间接手。
“两个臭小子,也不看看,难道你们身上穿的就不是铠甲?”朱棣感受到儿子们对他的嫌弃,他还嫌弃他们呢!
“我让有言坐前面。”汉王抢答,赵王附和地道:“对对对,我们让她坐前面。”
这不是在无声指责某位亲爹,额,一点都不体恤女儿?
朱棣眼神已经变成了刀,刀刀甩向一旁的两个儿子!
眼看一场父子相斗的大战即将开启,朱有言刚要开口,这时候传来一道平和的声音。
“爹,让有言上车吧,我临时让人找了一辆马车。”
关键时候,必须还是太子爷靠谱!
这会儿的太子亲自牵着一辆马车过来,立时间数道不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太子面色如常地解释,“还是让有言坐车,莫吹了风,着凉了!”
这话成功让朱棣心中腾腾而起的怒火平息了。
嗯,是得注意着别,别让朱有言着了凉!
“对对对,别吹了风,着了凉。”原本不善的另两个兄弟,汉王和赵王也一致同意!
朱有言默默地在心里冲太子竖起大拇指,蛇打七寸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子技高一筹!
只是,太子虽然瘦了一圈,依然满脸的憨厚,任谁看了能觉得太子爷有心计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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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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