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静的夜里,楚荍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公子到底做了什么梦,竟然会让他一接近大王就感到心痛。
而且算一下时间,扶苏做噩梦的时间好像就是她穿过来的第二天晚上。
能让公子对大王产生的隔阂的事情,除了那件事,楚荍想不出来别的事了。
可是那件事现在根本就没发生,扶苏又怎么会梦到呢?而且是梦到之后不记得内容,但却会被梦里的情绪影响。
她也问过系统,系统说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它并没有检测到在楚荍穿过来之后出现过时空波动。
唉,楚荍长叹口气。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而她一夜未眠。
一个鲤鱼打挺,楚荍从床褥中坐起。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算了。
不知道公子怎么样,好些了没有。楚荍担忧地想,脚下的步伐也逐渐加快。
到了扶苏寝宫之后,楚荍却发现扶苏已经醒了。微弱的灯火晃动,他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就这样呆呆的抱着膝盖坐在床边。
楚荍一进门看到这样一幕,两行清泪瞬间就顺着脸庞滑落。她提起裙摆跑上前,心疼地抱住扶苏。又扯过床褥盖在扶苏身上,确认把扶苏包好之后,才开口轻声问道:
“公子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扶苏在楚荍怀里笑笑,抬手擦掉楚荍脸上的眼泪,反过来安慰她:“姑姑别担心,我没事的。今天醒的比较早,我就起了。”
“真的?”楚荍握住扶苏的小手,依旧担心地反问。扶苏刚刚的状态明显看着不对劲。
扶苏点点头,“真的,倒是姑姑,怎么哭了?”
“姑姑没哭啊,”楚荍抬手把眼泪和衣一擦,笑着说,“这是刚刚跑进来沙进眼睛里了。”
楚荍见扶苏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便没有再追问。哪有让生病的人来安慰她这个没事人的道理。
今日起得早,早膳还没送来。楚荍有意想说两句逗扶苏开心:
“公子,想不想听笑话?”
见扶苏点头,楚荍清了清嗓子说道:“从前有个人名叫杨布,一日他穿着白褂子出门,下雨了。他脱下外衣,只穿着黑衣裳回家。家里的狗见了,以为是陌生人,汪汪大叫。杨布怒了,就要打狗。”
“结果被他哥哥拦下,你猜他哥哥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扶苏带着一点好奇问道,十分给面子的捧场。
“他哥哥说……哈哈”楚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自己先笑了起来,“他哥哥说别打别打,这怎么能怨狗呢。要是让狗一身白毛出去,一身黑毛回来,恐怕你也认不出来吧。”
“公子,他哥哥骂他弟弟是狗……哈哈哈哈哈哈。”
扶苏虽然听懂了,但实在没搞懂笑点在哪里,也没搞懂楚荍是怎么笑得直不起腰的。
怎么说呢,他家姑姑什么时候性格这么“活泼”了?
扶苏简直哭笑不得。可难受的心情却莫名好些了。
送扶苏去偏殿之后,楚荍就去了李远那里。
给大王准备的桌椅做好了,她去检查一下确认没问题之后就要送到大王宫里。
“姑姑,你来了?”
李小花第一个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楚荍,一溜烟就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姑姑你看,这是我雕的,怎么样?”
她拉着楚荍来到院中央,一脸期待地看着楚荍。
院中央摆着一套桌椅,这套桌椅上的雕刻都是小花一刀一笔亲手刻的,倾注了她的心血。
只见重工雕刻的椅子,一条威严张扬的龙从椅腿上盘旋而上。不仅仅是简单线条龙纹雕于木上,而是更加立体,更加华丽的龙攀在椅背上,精心雕刻的龙头搭在椅背顶上,一双点睛之眼微闭,眼中精光却暗藏不住,直叫人心惊肉跳。
楚荍围着这张椅子啧啧称奇,虽然她之前就和李远说过,李小花会成为很好的木雕师。但今天看到张椅子,她还是被小花的雕刻天赋给震撼了。看来这哥妹俩都是天才啊,真是让她给捡到便宜了。
先秦时期龙纹图案的线条是比较简单的,远比不上后世华丽。宋人罗愿所作《尔雅翼》中,“释龙”为:“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她将后世人们“龙”形象的理解和描述告诉小花,但是没有给她画草图。她怕她糟糕的画技影响了小花的想象。现在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没错。
小花所雕刻的这条龙虽然与后世的龙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威严神圣的精髓抓住了。特别是这双眼睛,简直是画龙点睛。
而且楚荍注意到小花堆在一边的废料,她随手捡起一个,这是小花为了打样雕的小龙。
看着这些已经初具形状的小龙,一个想法在楚荍脑海里悄然形成。
要是小花雕刻能力这么强,那她是不是可以拜托小花帮她雕一个政哥手办!
“姑姑?”李小花拉了拉楚荍的袖子,她看楚荍围着椅子转了几圈却不发一言,心里也忐忑起来。
楚荍回神,看出她的紧张,伸手摸摸小花的头,笑着说:“我看啊,简直不要太好。我还没见过比小花雕得更好的。”
“特别是这双眼睛,简直是画龙点睛,特别好。这样气派华丽的桌椅,才配得上大王尊贵的身份。”
李小花被楚荍几句话夸得找不着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真的吗,姑姑?”
“当然是真的,姑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问你哥。”
李远听到自己猝不及防被点名,别别扭扭地说道:“还不错吧。”
“好耶!”小花一把抱住李远,兴奋地说,“姑姑你不知道,哥哥这还是第一次夸我呢,看来我还是比哥哥说的强上那么一点点!”
小姑娘比了一下小拇指,楚荍和李远都被她搞怪的动作和表情给逗笑。
这套没问题了,楚荍又去检查了另一套要摆在政哥寝宫的桌椅。那套桌椅是交由别的工匠做的,因为是放在寝宫的,所以是以舒适为主。相比放在主殿书房的那套,就要简约很多。
两套都检查完没什么问题之后,楚荍就指挥人把这两套桌椅运到大王宫中。
午后,主殿书房内,通报之后,楚荍就带着人开始摆放桌椅。
这套檀木重工的桌椅倒是让嬴政眼前一亮,特别是椅子上的这条龙。
嬴政在椅子上坐下,惊奇地发现这张椅子虽然是重工雕刻,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舒适度。无论是椅背,还是扶手,靠着搭着都很舒服。虽然扶手上还雕着一只龙爪,但是他斜靠在扶手上也不会被硌着。
楚荍看嬴政试着桌椅,露出满意的表情,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抱着锦盒还有有些局促不安。
无他,只因这锦盒里装的是“内裤”。
古代“裤子”源远流长,一直存在有裆和无裆两种款式,裤子穿在里面,外面再围上一条叫做“裳”的围裙。不过古代开裆的款式居多,所以在古代双腿前伸的坐法是十分无礼且不雅观的,这也是为什么跪坐在中国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要改坐座椅,不仅裤子要改,自然也要把“内裤”穿上以保护**位置。
楚荍在准备给扶苏做桌椅的时候,就把“内裤”也给准备上了。她甚至贴心提供了平角和三角两种款式。
她第一次跟扶苏介绍的时候,本来准备帮他穿来着。结果扶苏羞红了脸非要自己穿,她和卫兰还根据扶苏的反馈,调整了好几版。
楚荍本来是想让扶苏来说这件事,但是现在扶苏身体这个样子,她自然是不敢再让扶苏接近政哥,所以只能她自己来了。
但是没脸没皮如楚荍,要跟政哥介绍如何穿内裤和穿内裤的种种好处,也还是太超过了。所以聪明如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使用说明。
楚荍向嬴政献上竹简,又一并打开锦盒。
嬴政看完竹简上的内容,又看向锦盒内的东西,勾起一个玩味的笑,问道:“这也是你准备的?”
“回大王,是。”楚荍根本不敢抬头,但是红透的耳朵已经暴露一切。
“你这竹简上说的不错,重点位置确实需要好好保护。这样吧,既是你做的,你肯定最为熟悉,不如你来帮本王穿上如何?”
啊?嬴政的话如惊天霹雳落到楚荍耳里,她一脸震惊地抬头,被吓得耳朵上的红都褪了下去。
救命,政哥虽然是她偶像,但她不想当嫂子啊,她是妈妈粉啊!
正当楚荍脑子飞速运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cpu马上就要烧掉的时候,却听见嬴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刚刚你的表情还真是有趣。”
啊?
噗嘶,楚荍好像听见自己硬盘烧坏冒烟的声音了。
很好,她又找到一个政哥和扶苏是亲父子的证据——两个人都是腹黑系的。
看着嬴政开怀大笑的样子,楚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政哥,你还是真是会寻我开心啊。
这时,忽闻宫人通传:
回禀大王,公子不在殿中。
嬴政:你,妈妈粉,我?
楚荍:啊,不行吗(害怕目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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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妈妈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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