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季给楚知欢烧了两件衣服。

虽然她走了，但希望她在地下不要老穿那件花里胡哨的蜡笔小新睡衣了。

这个只见了一次面的鬼姐，不知道她跑到那去了，但是，他知道她的名字，这些物件，应该还是可以精准地烧给她的吧？

于是，当楚月知过了几天再一次一觉睡去，有意识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上。

诶，怎么这么不得劲。

不是，这衣服裤子怎么都短一截的呢？

这上衣，连她的肚脐眼都盖不住，扣子还都是勉勉强强才扣上的，怎么回事！

一转头，楚月知看见小陈季在他自个儿的被窝里睡得香得来。

“诶。”伸出手给人小孩拍醒。

一睁眼，小陈季还迷迷糊糊的呢，乍一看鬼姐来了，双眸睁得老大，小陈季揉了揉自己眼睛。

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说话，楚知欢就笑眯眯地看着小孩。

“哇。”感叹一声，小陈季没发现什么不对劲，鬼姐突然出现，他还伸出手来摸摸，“大姐，原来烧给你的东西，你真的能收到呀。”

啪一下拍掉这人的手，冷哼一声，看着小陈季，楚知欢面无表情地：“原来真是你干的。”

“什么？”小陈季还没察觉到。

又站起身在他面前溜了一圈，瞧见小陈季的表情，逐渐变得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在他面前蹲下，扯着嘴角，楚知欢皮笑肉不笑的：“看见啦，小鬼？”

连忙抿起嘴巴，调整好心情，漂亮的小脸摆出来，小陈季假装一脸茫然的：“啊？大姐你在说什么啊？”

压根不上当，楚知欢扯着这人的耳朵：“我说你要给我烧衣服就算了，烧你自己的码是怎么回事啊？啊？？？”

小陈季的脸一下子皱起来：“诶痛痛痛，错了错了大姐。”

“叫姐姐！”楚知欢龇着牙。

好不容易薅了小陈季的压岁钱来给自己整了套新衣服。

街上，楚知欢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

旁边，小陈季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现金，正愁眉苦脸地，算着自己还剩下多少零花钱。

突然发现了什么，转身，整个鬼凑到小陈季身边，抬起手，楚知欢饶有兴致地比了下小陈季现在到她哪儿了。

“哟小鬼，还没长个呢？”看着这小孩目前还不到她下巴的身高，想到自己刚薅完他的压岁钱，楚知欢都有些愧疚了。

那边，小陈季抱着自己的压岁钱气鼓鼓的不理她。

“嘿嘿。”笑了一声，没管小孩小小的脾气，贴过去，楚知欢有些好奇，“你几岁啦？”

小陈季，真新奇啊，第一次来的时候太震惊了都没有仔细看，她认识陈季的时候，这个人都长得那么高了，可是现在，小陈季还这副模样，嫩生生的，甚至都没她下巴高诶。

“十二。”抬头瞥了眼鬼姐，小陈季回了她的话。

再然后，小陈季看上去有些不服气：“我会长高的好嘛，妈妈说了，男孩子发育的晚，我还没到长个的时候。”

“妈妈说了~”好玩的学了一句小陈季嘴里的话，抬起手，楚知欢直接揽住这个小鬼。

压低了嗓子，楚知欢有些神神秘秘的：“小鬼，你要知道我可是见过你的未来的。”

“哇。”期待的睁大了眼睛，仰头看着楚知欢，小陈季圆润的眼睛亮亮的，“大姐，那我以后是什么样的呀。”

呵。

听到大姐这个名头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以后啊……”拖长了尾音，楚知欢故作玄虚。

小陈季眨眨眼扯了下楚知欢的衣袖。

“18岁长到一米七五，21岁发福，24岁秃到地中海，啧，都不想提，要不是看你能力还行我把你招到我单位……”

“哼！！！”一把挥开楚知欢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捂住耳朵，小陈季崩溃地朝前走。

楚知欢自个儿在那笑不活了。

……

“呦，您还竞选班长呢。”第二天小陈季上学了，课上，拍着小陈季的背，楚知欢笑哈哈地调侃他。

“干嘛……”扭扭身子，小陈季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出来，本来骄傲于自己胸前的红领巾，顺便还憧憬着台上象征着班长徽章的自己，突然就觉得有些变扭起来。

“呦呵。”小孩害羞了。

他这小模样，软软的发丝下掩着通红的耳廓，眨眨眼，小孩明亮的眸垂下来，眼睫扑哧扑哧地扇。

“挺厉害。”一下子就沦陷了，摸摸小陈季的头，也不和他开玩笑了，这回，楚知欢真心地夸赞他。

看了眼鬼姐，小陈季又挺起胸膛。

太过自信的结果，就是竞选时进行才艺展示的环节，小刘文唱歌连续破了几个音，把台下的同学逗得哈哈哈大笑。

虽然楚知欢也不知道，为什么竞选班长，还要这些个小孩去上台表演才艺。

但是别的不说了，精彩，实在是精彩。

下台的时候，红着脸，小陈季对着这个在台下笑的最大声的人狠狠地做了一个鬼脸。

这下好了，其他人都瞧不见楚知欢。

台下的小朋友愈发觉得他搞笑了。

最终，小陈季不负众望，成功当选。

后来在教室跟小陈季听了没一会儿课，实在是太无聊了，顶着小陈季鄙夷的目光，楚知欢哼着歌，大步朝教室外走去。

反正别人也听不到她说话，临走前，楚知欢大声：“班长别记我名啊！”

又崩溃地捂住耳朵，一个粉笔头扔过来，小陈季荣升班长第一天，喜提罚站一个。

快放学的时候楚知欢打着哈欠来找小陈季。

出乎她预料，最后一节自习课，小陈季居然真的把班上打理得井井有条。

行使权力的同时，放学了，刚从讲台上下来，台下，几个和他玩的好的哥们很快就过来和他勾肩搭背。

真好啊。

楚知欢这时候突然又想到大陈季。

也是，他是挺有责任心，虽然嘴上不着调，但做事严肃认真，又不乏人情味。

明明比她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他照顾她居多。

“宝宝。”楚知欢又想起从前每一次她犯错，冷着脸教育完她，垂下头来，叹口气，陈季温柔地喊她。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

想着想着，楚知欢有些走神。

旁边，收拾好了书包，瞧楚知欢不知道为啥一直盯着自己看，缩了缩肩膀，小陈季一言难尽：“大姐，我还是小孩，精气不多的。”

你要是饿的话去找别人哈。

“呵。”气笑了，反应过来之后，楚知欢冷哼一声，“不吸精气，我生吃小孩。”

后背一凉，小陈季赶忙离她远点。

回家，发现小陈季家里藏了一盘象棋，扒拉出来，楚知欢自这回做梦过来，难得兴致勃勃的。

小陈季这么点岁数，应该还没那么会下象棋吧？

真受不了，每次有事没事，大陈季无聊了就拽着她下象棋。

关键下完了，这人经常还要拉着她复盘。

不是，她又赢不了，复盘个什么啊，把她钉上耻辱柱吗？

“你看，你从这一步就走错了，怎么会下在这呢，这稍微有点脑……”

陈季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斜眼，楚知欢给他一个眼神。

马上闭嘴，没敢看楚知欢，陈季讲话的语气，已经放缓了来：“不是，说错了。”

“说。”冷下脸，楚知欢伸手指着陈季。

垂下眼睑，陈季脑袋贴在女孩的颈窝蹭了蹭：“错了，我开玩笑的嘛。”

这么大一个人，因为这点威胁就放下身段来撒娇，姿态很低，特意在讨好她。

想着想着，楚知欢嘴角忍不住就扬起来。

然后，楚知欢就抱着，“大陈季打不过，小陈季总没问题吧”的心态把人给拉来了。

下到一半，拿着棋，咬牙切齿地，楚知欢皱着张脸自个儿在那生闷气。

“大姐，你怎么不下了？”另一头，还在想着这局应该很快就结束了，瞧鬼姐迟迟不做动作，抬眼，小陈季疑惑地喊她。

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放下手，瞧着小陈季，干脆开摆，楚知欢威逼利诱：“小鬼，这把你让我赢，等下晚上我不吃你。”

小陈季：“？”

小陈季：“不是大姐，你跟小学生下棋还……”

小陈季话还没说完，楚知欢冷眼看过去。

垂下头，小陈季默默把自己上一步下的棋拿起来换了个位置。

“嘿。”美滋滋地，楚知欢又跟着下。

就在楚知欢殚精竭虑终于赢了之后。

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小陈季长出一口气。

瞧对面鬼姐才赢了一局就一副要乐开花的样子，没忍住，小陈季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拜托大姐，赢过一个小学生，你至于这么开心吗？”

还是被楚知欢听到了。

一巴掌拍到陈季的小脑瓜，楚知欢撇着嘴：“我说你小时候还真是人嫌狗厌。”

“？”捂着头痛得龇牙咧嘴的，听了这话，小陈季马上，“什么意思啊。”

什么我不我你不你的小时候？

不理她，楚知欢这会儿准备去霸占小陈季的床了。

“诶。”看楚知欢一副准备走的样子，喊了一声，小陈季指指面前的象棋桌，“你不复盘一下？”

楚知欢听到复盘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不盘不盘，我赢了盘什么。”摆摆手，楚知欢只想赶紧远离象棋桌这个是非之地。

都乐了，小陈季整个人跑过去，趴在楚知欢跟前：“你怎么赢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啊。”

楚知欢才不管。

大约是象棋这东西让她想到了太多次大陈季，躺那看着天花板，突然，楚知欢转头看向旁边趴着的小陈季。

“诶，我象棋下的真的很烂吗？”

她这回说话的语气像是很认真的在疑惑，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直起身子，小陈季跪坐在地上。

“不烂。”小陈季说，“我开玩笑的。”

楚知欢突然有些恍神。

……

“下车。”那天吃完饭，又开了一段路，车停好之后，陈季走到另一头拉开车门。

仰头，楚知欢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带自己来超市。

“不回家吗，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嘴，楚知欢还是顺从的下车了。

“卖了你值几个钱。”锁了车，陈季走到楚知欢跟前，“带你进点货，免得你把自己照顾的这么烂。”

“怎么，没我不行？”说完，小陈季还挑挑眉逗她。

翻了个白眼，楚知欢在心里骂他。

笑了一声，轻轻勾了下楚知欢的手腕，很快又收回手，陈季凑上来。

“好了。”他的嗓音压得很低，这个距离，好像就贴着她的耳朵在讲话一样，“我开玩笑的。”

顿了一下，他说：“我当然知道你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转头，楚知欢想去看他，但大步一迈，陈季两下就走到了她前面，她再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瞧见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