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梁景芬从黑暗中醒来,抬头看那被月光照亮的钟表,她挣脱束缚,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学校保安,关校长得知消息赶来后连忙封锁消息,通知全校学生放假一天,避免闲言碎语,引起恐慌。
死者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而是一位学生家长。
林绚和姜瑞玉比家属先到。
现场只有关校长和保安两人,此时两人都离尸体远远的,关校长更是一脸愁容。
“尸体动过吗?”姜瑞玉问道。
“我们哪敢动尸体。”保安一脸避嫌的样子。
两人踩上草坪,走向尸体。
死者女性,名叫梁景芬,是高一某男同学的母亲,看起来年龄40岁左右。
她趴在草坪上,身后是教学楼,头部涌出的大片鲜血渗进土地。
姜瑞玉抬头看教学楼,一共十楼,八楼和顶楼的窗户都开着,都能对应梁景芬落地的位置。
“她不是自杀吧?”林绚问。
“学生家长为什么要在学校自杀,就算是自杀,也应该有其他原因。”
林绚蹲在尸体旁边,用唇语默默说:“冒犯了。”
梁景芬左手戴了两个戒指,林绚触上她冰冷的手指,褪下来一个素圈戒指,攥在手里。
随后两人分别去了开着窗户的八楼和十楼。
八楼开窗的房间是一间老师办公室,十楼开窗的房间是一间美术室。
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窗户开着而已。
梁景芬的尸体已经被带走。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游戏设定,乌莫镇的葬礼只有一天,而且流程很简单,尸体当天就会被火化下葬。
“我们得知道她的死亡时间。”
林绚张开手,那枚素圈戒指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梁景芬的。”她说道。
姜瑞玉挑眉:“变聪明了。”
“什么时候笨过......”林绚小声嘟囔。
梁景芬的葬礼在家中举办,下午两人去了葬礼现场。葬礼上只有些亲朋好友,现场满是低低的啜泣声。
梁景芬的15岁儿子因伤心过度在休息中,丈夫正守在她的遗像和灵牌前垂头擦泪。
林绚环视一圈,凑近姜瑞玉小声说:“你觉得现在这情况能问出点什么吗?”
姜瑞玉也低声回道:“上午还夸你变聪明了,现在又笨了。我们现在最要紧是找到梁景芬的手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过了死亡时间就算有线索也找不到了。”
“那上午看见梁景芬尸体的时候,你怎么不看她手机?”
“呃,忘了。”
“你才笨。”林绚趁机回怼。
梁景芬的尸体已经火化,火化前的随身衣物会褪下来,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她的随身衣物。
两人没有打扰梁景芬的丈夫田龙,看他现在的状态,问了也不一定会回答。
梁景芬死亡的时候穿了一件很显眼的玫粉色呢子大衣,两人站在葬礼的角落扫视了好几遍也没看到玫粉色的东西。
“看来不在这里。”林绚凑近姜瑞玉。
“找她的卧室。”
梁景芬家是平层建筑,房间比较好找。
两人大大方方地穿过人群,走过每一个房间。
最后终于找到了梁景芬夫妻的卧室,她的遗物整整齐齐地放在梳妆台上。
衣服、首饰和手机都在。
姜瑞玉走上前拿起手机,林绚则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他依次打开相册、短信和通话记录,掏出自己的手机挨个拍下来。
林绚在一旁翻看她的遗物有没有其他线索。
几分钟后,姜瑞玉关掉手机放回原处。
“好了,还有别的发现吗?”
林绚将衣服重新整理好,摇摇头。
“那走吧。”
临走前,两人在葬礼上鞠躬默哀了几分钟后才离开。
晚上,姜瑞玉躺在床上看手中的素圈戒指,他将这枚梁景芬的戒指要了过来。
她的死亡时间也可能是凌晨,也就意味着可能一晚上都不能睡,要时刻盯着这枚戒指什么时候消失。
戒指攥在手里,他平躺盯着天花板发呆。
思绪飞来飞去。
其实他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林绚,但一直不敢问。
他在现实中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的灵魂被困在虚拟世界,□□却经历了八年的平静。
林绚现实中知道他的存在,她可能听说过他的现状,可能在刻意隐瞒,也可能没有。
他不敢问,怕看到她失措迟疑的表情,林绚是个简单的人,他一眼就能看穿她。
姜瑞玉张开空无一物的掌心,戒指消失了,他摸到床头的手机,看时间。
晚上十点三十四分。
他翻下床,打开卧室门走向书房,拿着手机站在窗前,距离他家三四米的正对面的房间拉着窗帘,光透到窗外。
那是林绚的卧室。
看来还没睡,姜瑞玉打开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三声后,电话被接通。
“喂?”她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姜瑞玉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在睡觉?”
“嗯。”林绚回应后停顿了一会儿,“怎么了?”
她听起来很困,姜瑞玉单手撑着窗台,看着对面那扇明亮的窗户,几秒后才回道:“没事,明天再说吧。”
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又过了几秒,他用气声说:“睡着了?”
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看来是睡着了。
但他没有挂断电话,盯着屏幕发呆。
“喵。”
忽然几声细小的猫叫声从听筒传出,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便开始了舒服的呼噜声。
不知道是五饼还是来福。
听了几分钟的猫咪呼噜声后他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为什么不挂电话。”姜瑞玉反应过来后一边骂自己,一边走回卧室。
第二天上午,林绚按了姜瑞玉家的门铃。
开门的却是另一个人。
“林镇长?”
乌莫镇的居民全部都认识林绚,但林绚不一定认识每一个居民。
林绚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男人:“你是?”
“我叫段秋,姜瑞玉的朋友。”
林绚一脸了然地点点头,有点印象但不多,她还是第一次见姜瑞玉的朋友。
“你好,姜瑞玉呢?”
此时姜瑞玉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后朝门口招了招手。
段秋坐到沙发上,姜瑞玉将林绚拉到一边。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林绚问。
“嗯,我是想......”
林绚打断了他的话:“九分钟的通话记录,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
“这个不重要,昨天我是想说梁景芬的死亡时间。”
“几点?”林绚来了精神,问道。
“十点三十四分。”
她摸摸下巴,作思考状:“嗯,那我们今天是去梁景芬家拜访家属?”
“下午吧,一会儿我要去镇上的画展。”姜瑞玉看着她,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也去。”
林绚指着自己:“我也去?可是我不懂画啊。”
“我也不懂,之前和朋友约好的。”他指指坐在沙发上的段秋。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朋友呢。”
三人出门时,段秋和姜瑞玉走在林绚后面。
“你什么时候和林镇长成朋友了?”
“就这段时间。”姜瑞玉敷衍道。
“那你俩刚刚偷摸说什么呢?”
姜瑞玉撇了一眼段秋:“你别管。”
“切。”
画展是镇上的知名画家举办的,但林绚看不懂。
她独自站在一副乌漆麻黑的画面前,抱臂,时不时点点头假装看懂了。
“林镇长?没想到你能光临我的画展。”一旁的年轻男人走过来看到林绚和她打招呼。
“你好。”
“看你刚刚的反应,是看懂这幅画了?没想到林镇长竟然是我的知己。”
林绚干笑应和,她就是想装个杯,让自己在这个画展上看起来没那么小白而已。
段秋看旁边的姜瑞玉面无表情的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处的林绚和画展主人周冰看起来有说有笑的。
下午,和段秋告别后,两人就去了梁景芬家。
路上,姜瑞玉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没有啊。”
“我看你和那个周冰不是聊得挺开心吗?”
“没有啊,”林绚一连否认,然后问道:“你觉得今天家属有精力搭理我们吗?”
姜瑞玉叹口气回答:“试试吧,梁景芬怎么看都不像正常死亡。”
乌莫中学的死亡现场已经清理干净,学生正常上课,关校长封锁消息不让相关人员说梁景芬死在他们学校,并给了家属一部分补偿金。
梁景芬家。
“林镇长你想问什么问题?”田龙一脸疲惫,但还是配合了他们。
“田叔,我们想问梁阿姨前天晚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啊,我最后一次见她,她精神还很好呢。”
“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田龙想了想,抹了把脸,回道:“前天晚上八点四十五,她接了个电话就说要出门。这个时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问她这么晚出门干什么,不过她没告诉我。”
林绚和姜瑞玉交替着问了几个问题,得出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第一,梁景芬的脾气一直不好,最近两个月尤其差,经常和田龙吵架。
虽然脾气差,但人缘还不错。
第二,梁景芬之前是乌莫镇珠宝店的店员,一周前辞职了。
问完后,两人又询问能不能见一下梁景芬的儿子田易鸣。
“我问一下,他这两天一直在房间里不出门。”
田龙站起来朝儿子的房间而去。
林绚看一旁的姜瑞玉皱眉盯着手机,问道:“怎么了?”
姜瑞玉反转手机伸到她面前给她看屏幕。
“这是梁景芬的最近通话记录,没有八点四十五分的记录,要么是凶手删除了,要么是田龙说谎。”
他接着说:“总之,梁景芬不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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