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前辈你还记得《夜雨梧桐》里面的一个故事情节吗？”
这话题敢不敢再跳跃一点？纪眠一怔，对上叶梓之期待的目光，心里想剧情的力量可真够大的，就非要讨论是不是？他带着轻微的叹息：“什么情节？”
“就是有个人对主角心怀不轨，最后被关进监狱。”叶梓之将“心怀不轨”这四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试图提醒什么。
当然，纪眠是get不到其中隐喻的，他只是无奈：“这中间省略得也太多了。”
一直没有机会插话的陆衍凤眸微眯，如果没有感知错，眼前这个碍眼的小助理似乎在故意针对他。陆衍可不是吃亏的性子，他面不改色：“我倒觉得在这部小说中，主角被亲近助手算计的桥段更让人记忆深刻。”
叶梓之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一时间咬牙切齿。
至于纪眠，他正在严肃思考这部恐怖小说到底是有多倒霉，身边怎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
其实要说倒霉，又有谁能比得上剧情线中的原主呢？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喜欢上了朵小白花，谁知道最后直接把自己给献祭出去了。最重要的是，小白花也就很肤浅地伤心了一下，就继续投身于狗血事业了！
想到这里，纪眠忍不住将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到叶梓之身上，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瞧瞧这孩子浓眉大眼的，没成想居然是白眼狼。
叶梓之没有忽略这视线，甚至还读懂了其中情感，大概就是意想不到和纠结交织在一起，他差点两眼泪汪汪：“前辈，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啊。”
纪眠甚至感到莫名，他也不是那种会为还没发生的事去惩罚被人的个性，不然就不会在这里帮着牵线，而是直接让主角攻受面都见不到。
这时剧组又变得躁动起来，导演从外面带了个二十七八的文艺风小姑娘过来，两个人聊到开心处，导演立刻塞了个剧本过去。很明显，这就是说过今天会过来的原著小说作者了。
纪眠眼睛一亮，手上下意识朝身旁小桌板摸去，然后——摸了个空？他懵懵地看过去，发现上面饮料零食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他特意带过来的小说精装本。
“在找什么？”/“前辈，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陆衍和叶梓之同时开口询问。
纪眠正在努力回忆细节，“我带过来的《脸盲症》小说，记得就放在这里……”
叶梓之一锤手，终于想起来：“今天导演调整机位的时候把小桌板拿去用了一会儿，当时桌子上的东西和其他人的堆在一起了，可能是混了。”
“你丢了书？”
陈乐出现在三人面前，手中正好拿着一本小说。
纪眠一点头，伸出手：“谢……”
还没谢完，陈乐翻了一下手中的小说，“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大家都知道今天作者会过来，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会带小说过来。只要你说这上面有什么特别标记，我就还给你。”
嗯，这个要求可以说合情合理，但问题是纪眠不记得做过什么标记，默默将手收回：“但除了我似乎没人丢。”
陈乐耸肩道：“这可不一定。”
陆衍适时开口：“他的书上都会盖小羊印章。”
据说那是儿时纪眠亲手画出来的，绵羊又和“眠”谐音，纪母认为可以留作纪念就干脆做成了印章，而这个在书上盖章的习惯也从幼儿园一直持续到现在。
“啊，真的。”陈乐语气平板地感叹，接着毫无留恋地将手里的书交出去，眼神饱含深意，“原来陆总对纪前辈这么熟悉。”说完，转身离去。
叶梓之也有些傻眼：“前辈，难道说你和陆总其实很熟吗？”
纪眠正组织着要签名的语言，被问到也是漫不经心地答话：“大概，我们是高中同学。”
……
“赵老师，我非常喜欢你写的小说，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赵玉怀疑自己是做白日梦还没醒，不然怎么会听到签名在交易平台炒出天价的纪影帝来找她要签名？她显得有些凌乱，不知所措地将笔接过：“好、好的。”
哇啊，离得好近，这样都看不到毛孔，眼睫毛也好长。
纪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可以再多写一句话吗？就写‘不曾后悔，唯有留恋’这一句，可以吗？”
赵玉一口应下，手上十分麻利地进行签名。
应该算是职业病？她在日常生活中很喜欢观察别人一些细微的小动作，比如现在，因为提要求而感到不好意思的纪影帝耳朵尖泛红，说话前会抿一下红润的薄唇。
之前总看到一种描写“适合亲吻的唇形”，她一直都没有相关的概念，但今天有了。
赵玉签完名将手中的小说递回去，内心是宽面条流泪，幸好事先不知道纪影帝会参演医生这个角色，不然她可狠不下心虐，“那个，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你的电影我一直有看。”
没有拒绝的道理，纪眠答应下来，顺便和赵玉加了个好友收照片，笑容并不明显，但确实是掩饰不住的开心：“我可以发到wb上吗？”
赵玉点头，这也算是对剧宣传的一种方式。
她以为的发wb是和公司以及剧组商量好了，并且联系专业公关宣传，说不定还要经过八百道P图工艺，那种十分专业并且官方的，结果其实是这种，就是纪眠简单地纠结了下该说什么，然后给签过名的书拍了张照片，当着她的面迅速上传发布。
赵玉：“……”好简单。
甚至连纠结过的话也是小学鸡炫耀的水平：看，合照和签名！
就差再添上一句“你们没有吧？”这么直白。
赵玉轻咳两声，觉得有种微妙的羞耻感，说好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小仙男呢？这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纪眠上一条wb还是对一月前车祸伤情的通告，透着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他不喜欢营业也是出了名的，粉丝也就是哭唧唧抱怨两句，而这条最新发布的WB却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小羊秃噜：眠眠下午好！看起来瘦了好多，拍戏辛苦了！
草莓味棉花糖：哇，这是正在剧组吗？眠眠的睫毛，prprpr~
还有喊“卖外敷”或者“老公的”，而纪眠本人的关注点在于：真的没人羡慕一下他得到的亲签吗？往下翻了几条，终于看到想要的评论“是赵玉太太的签名哎，我上次没抢到呜呜”。
纪眠得偿所愿，点了一个赞。在原主零碎的记忆中，他这个手速渣也没有抢到。
看着众人凑在一起其乐融融聊天的景象，坐在树荫下的陈乐想到的却是自己被原著粉辱骂，他的长相是偏阴柔那一卦，不能说长得不好看，可就是和小说中一身正气的男主不符，再加上他之前也演过一些剧，暴露了演技差劲的事实……
陈乐自嘲一笑，没必要再想了，反正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他会离开剧组。
陈乐将手机攥得紧了又紧，不经意间按亮了屏幕，上面是他当初出卖身体也想救回来，但仍然因病去世的母亲。
“你脸色看起来很差，中暑了？”
纪眠走过来，他远远地就看见陈乐沉着一张脸坐在角落，将手中的冰饮递出，“我之前也调查过，”应该是原主在手机上留下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曝光就先出了车祸，昨天晚上想找一下田华胜的把柄，没成想还有意外惊喜，“田华胜现在负责的项目有不小的问题，我会把证据提交上去。”
陈乐接过冰饮，灌了一口：“然后呢？他会受到什么处罚？”
“被撤职。”纪眠并不确定。
陈乐勾起嘴角，眼睛里却不含一丝笑意直视着眼前的纪眠，说实在的他很讨厌这种人，或者说嫉妒一切比他要干净的人：“其实还有个让他身败名裂的方法。”
“什么？”
陈乐说出原本的打算：“我昨天晚上又和他上床了，还录了视频，把它发给各家媒体，传到网上，让他身败名裂……”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干，以前他做的事情就会被无限放大，大家都会知道他们两个是多么令人作呕的存在。
“那你呢？”纪眠打断，浅淡的眸色中满是不理解。
陈乐：“我？”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言语，“大不了被封杀退出娱乐圈，世界上又不止这一个活下去的法子。”
“没必要。”
没这么简单，后果太重了，陈乐罪不至此。
“哪有这么简单？就算你退出了娱乐圈，那些媒体仍然不会放过你，除非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就算是躲到没人认识的地方，也会出现闲言碎语，你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吗？”
空气陷入凝滞。
陈乐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叶梓之，谁让你偷听我们讲话的，你是臭老鼠吗？！”
是的，这一大通话并非纪眠所说，而是出自叶梓之的口。
叶梓之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他也委屈：“又不是我故意想听的，我一直都在这棵树后面，是你自己没看到好吗？说话声音那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