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晕散去,苏棠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就跟他的声音一样,干净清爽。
头发细碎蓬松,一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狭长的丹凤眼眸光宽和周正,穿着一身休闲装垂眸看她。
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格外柔和。
苏棠反应慢了半拍,“啊...还好。”
排除了有名有姓,特征明显的人物,她想不起来还有谁出场自带柔光特效。
“你现在脸很红,体内缺乏代谢酒精的乙醛脱氢酶,应该进去喝点温开水促进新陈代谢。”
“不了。我在这里坐一会就好,谢谢。”她婉拒。一进去酒被江淮礼那小子嘚着灌,还不如就坐在这里吹风醒酒。
本想直接打车回家,但以她现在这副样子,离开这里只会更危险。
男人见她拒绝,没有再强求。
过了一会,苏棠眼前多了一只纸杯,她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折返回来的人。
“温开水,喝完早点回家,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男人弯下身把杯子又递了两分。
苏棠愣怔片刻,伸手接过道谢,“好...谢谢。”
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愿意接过陌生人递过来的东西。
大概是他见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坐在私人会所门前,不但没有鄙夷,反而轻声提醒她早点回家。
又或者是灯影柔和,浸润心脾,驱散了心中的不安。
男人见苏棠接过杯子,轻声一笑,像是医生看见了听话的病人,十分欣慰。
“哟,小跟班,喝不过躲这来了。”江淮礼本想看看他哥进来倒了杯水就走是想去哪,没想到看见了他哥跟小跟班一站一坐在大门口对望。
“淮礼。”男人温声斥他。
江淮礼不服气嘟囔:“哥!”
“我弟弟顽劣,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男人解释。
江淮礼的哥哥...江衍之?
那个学医的男三,总裁身边的医生好友...
好家伙,不是每到江衍之出场,总会描写他‘他推了推那副金色框眼镜’吗?她还以为是梳着油头的精英人士,怎么是这个出场画风。
“我叫江衍之,是淮礼的哥哥。”江衍之自己报出名字,证实了苏棠的猜测。
苏棠思绪回笼,同样报出名字:“我叫苏...t禾。”话音一转,强行压下棠字的口型。
“哟,你原来有名字啊。”江淮礼靠在石柱,居高临下调侃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明明是两兄弟,性格一个天一个地。苏棠酒气上来,往旁边挪了一个位,不想搭理身后的人。
她的任务是改写原书女主被虐的剧情,至于其他,她无所谓。
大概是感受到苏棠生气的情绪,江衍之为了给他弟弟赔罪,跪蹲下身子和她齐平:“既然你们认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算是替我弟弟赔个不是。”
“哥,你管她做什么,她只不过是宋南乔带来的跟班...”
接到他哥轻飘飘递过来的眼刀,江淮礼往后推了一步:“哎呀,我又没怎么她,我就让她多喝了两口酒而已。再说了,我喝的比她还多,我都没事。”
“好。”可能是因为赌气,苏棠想都不想一口答应。
莫名其妙被卷进异世界,还是个连名字都不配被提起的边缘人物。难得有人会主动跟她攀谈,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温暖,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江衍之站起身,平淡地教训江淮礼:“下个星期回家,把你这头红毛给我染回来,要不然我不介意拿手术刀一点一点给你剃掉。”
江淮礼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负气往里走。
“噗。”看见这一幕,苏棠没绷住笑。
一物降一物,小魔王也有害怕的人。
“笑了就好,我弟弟本性不坏,只不过是因为长辈都宠着,娇纵了些。”江衍之解释。
苏棠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江衍之载着她从半山腰往下行驶,两边的路灯映进车里忽明忽暗。有些犯困,苏棠暗戳戳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驾驶位的江衍之察觉到旁边人的意图,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将东西递给她。
“什么。”她不解。
“薄荷糖,不是困了吗?吃一颗提提神。”
苏棠接过铁盒略微局促,暗自懊恼这么细微的动作能被发现。
打开倒了两颗丢进嘴里,薄荷糖清新的口感在口中散开,清醒了不少。
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盖过车内的轻音乐,她不经意瞥向中控。
傅景深。
苏棠内心警铃大作。
这个时间打电话找他这位医生朋友,该不会又把女主虐了吧?
江衍之切了中控,拿起手机在耳边划开接通键:“喂?景渊。”
“嗯,我待会过来。”
“好,我知道了。”
江衍之每说一句,苏棠的心就沉一分。
“是乔小姐怎么了吗?”他一挂电话,苏棠急切询问。
“嗯,不过问题不大。我先把你送到家再去看看。”
苏棠两只手攥紧安全带,态度诚恳:“你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是乔小姐的助理,我担心乔小姐...”后半句紧急刹车,没说出口。
担心那癫公又发癫。
这句话要是说出去,她在这个小世界死一百次都不够。
江衍之沉默片刻,“可以,不过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尽管说得很委婉,但苏棠明白他的意思,重重点头。
眼前风景交替,车速减缓驶入欧式庄园,四周星灯盏盏,好不气派。
苏棠下车时,江衍之已经披上了白大褂,再往上看,那副标志性的金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原文诚不欺我...
没带眼镜的江衍之给人的感觉是刚出校园没多久的清爽男大。带上眼镜披上白大褂,禁欲清贵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只可远观。
仿佛只要靠近,都是对他的亵渎。
“走吧。”
“哦。”苏棠紧跟他的脚步迈入庄园主屋。
熟练的上楼梯直奔二楼主卧,将药箱放在床头柜,戴上手套听傅景渊复述症状。
苏棠站得远,隔了几米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人,明明刚刚还活蹦乱跳,跟她一起戏耍江淮礼,而现在却变得这么死气沉沉。
这个狗男主!
苏棠幽怨地眯眼盯傅景渊后脑勺,巴不得把他脑门射穿,又在他侧头的时候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问题不大,应该是淋雨着凉引起的发烧,我开点退烧药。”
“啊?”千算万算,没算到是这个结果,苏棠轻声啊了一下。
整这死动静。
住那么大的豪宅,家里连一片退烧药都没有?男主难道从来就不感冒生病的吗?一个简单的发烧都分不出来!
苏棠心里翻了百八十个白眼,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最起码不是被虐的。
傅景渊和江衍之同时转过头看她,前者眉头紧锁,眼神十分不悦,带有强烈的压迫感。
“没事,你继续你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傅少。”
“...”
“药开好了,放在桌面上,吃完之后2-3个小时体温会恢复到正常,期间你可以多给她喂点水,如果3个小时之后温度还没下降,建议你送到医院。”
江衍之及时救场,将傅景渊的视线引回去。
“嗯。”
直到走出主屋,苏棠才后知后觉打了个寒颤。
不愧是18岁海外商学院双学位归国,22岁接管家业扫除其他继承人,26岁将版图至各行各业,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系统让她在小世界运气之子手底下保人,疯了吧...
苏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分钟表情变了三个,江衍之不住出声打断:“你好像很害怕他。”
苏棠摇头。
“没有,我只是好奇,像他们这样的,到底是怎么样熬过来的。”每天压缩时间工作学习,还要防明枪暗箭,活在猜忌与防备里。
江衍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勾起嘴角轻笑带过。
“走吧,我送你回去。”
...
凭借原书给的为数不多的记忆,成功摸到钥匙开门。
打开客厅灯开关,她彻底无语。
真就家徒四壁...从这空荡荡的房子,明确定位自己边缘人物的身份。除了必要的家具,什么都没有,一点人气都没有。
算了,先睡觉再说,明日事明日做。窗外月明星稀,苏棠拖着两天没睡的疲惫身躯沉沉睡去。
隔天阳光照进卧室,晒得她不得不睁开眼,坐起身面对陌生的环境蒙了许久。
脑子逐渐清醒,想起自己昨天的事情迅速从床上弹起,刷牙洗脸换衣服一气呵成,迅速赶往片场。
救命,别人穿书她穿书,她穿书了还逃不过要上班的命运。
苏棠捧腹喘着粗气停在经纪人面前,连连抱歉:“李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
她只是忘记了要调闹钟。
本以为训斥会兜头盖下来,没想到李姐今天脾气好得惊人:“没事,南乔替你请过假。”
她紧闭着的眼睛睁开,定住。
“她现在在外滩那边拍戏,你过去吧。”
外滩处,宋南乔正在走戏,一颦一笑都透露着风情万种。苏棠四周张望,发现没人注意她,走到角落拿出手机录了一小段。
虽然路透很不道德,但没办法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这些片段剪辑到一块发出去。
当个边缘人物也挺好,丝毫没人在意她在干什么。她点开视频回放,咬着手指头构思该如何处理这些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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