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明知道那个东西并非原著角色，意外的产物，很容易导致剧情出问题。”

“要真这么说，从云卿跑来下城区的时候剧情就已经跑偏了，那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以你Z01生吞世界意识的能力，不可能拦不住。 ”

时间回到江糖来到江源家的第一天晚上。

因为云卿的到来，本想着让客人住卧室，但在云卿的坚持要求下，他们花一下午把沙发改成了床，就这样，云卿住客厅，江愿时还是在卧室。

由于技术不到位，机器人的制作也先暂时搁置，大家轮流洗漱完各自休息。

云卿拉着B33看晚上八点的电视，嘴里嚷着没看过电视的江糖也跟着做沙发上，江愿时则回到卧室睡觉。

江愿时关上房门，并未躺床上，而是来到墙边，手摸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墙壁亮起，Z01的声音出现，张口就对“江愿时将江糖带回家里”这一行为的不认同。

两人平静地争论，却始终无法统一意见。

最后江愿时有些疲惫地说：“在你指责我带江糖回来之前，先回答我前面的问题，你为什么放任云卿来到这里，还有当初我让B33询问了你的意见，你的答复是同意,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代码散发着荧光，有些急躁地游走在墙壁上，Z01平静地回答道：“因为云宿主出现的位置并非C星，而是您所在的A星下城区，至于意见，我并未收到任何传讯。”

啊？

江愿时吸了口气，身体半边贴在墙上：“照你的说法，云卿和B33都在说谎？那他们两个图什么？”

如果是真的，比起B33，云卿的演技太过炉火纯青了些。

“并非撒谎。”Z01否定了江愿时的猜测，“在宿主异常情况下系统可以对其进行检测，其中包括测谎，数据证明云宿主并未说谎，他所说的是他的记忆，或者说他认为他离开C星来到A星上城区通过公司进入下城区这一系列经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但我与新宿主碰面时已经处于下城区位置。”

“你是说云卿的记忆被篡改了？”

“篡改可能性达到70%概率。”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

江愿时没有听懂Z01在说什么，在他要问下一句时，一条黑红色的锁链从墙壁伸出，缠上了江愿时的手腕，江愿时没忍住一抖，问：“Z01你做什么？”

“您应该说我又要做什么。”

“哪来的又？”江愿时缓过来后，好奇地抖了抖手腕，链条随着动作无声地晃动，他说，“这东西一点重量都没有，也没有触感。”

江愿时被绑着的手动了动，将链条拉直：“好奇怪，没触感，但我却能感受到牵引力，所以说你要做什么？”

“宿主，您在昨日已经被锁过了。”

江愿时晃手腕的动作暂停，手停滞在半空，Z01依旧在往下说，“还有您现在摸着墙壁想找什么？”

江愿时略有迟疑地说：“我来到这个世界……”

“您是否想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便是在这墙后的小房间中，等到出来后就再也打不开了。”

“……”话都给Z01说了，江愿时选择闭嘴，点头。

Z01：“您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但您似乎不记得了。”

江愿时面对眼下情形淡定地说：“啊，失忆了。”

您这种事不关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Z01很疑惑。

“但我也没那种逐渐被江源顶号的感觉？”江愿时努力回忆昨日的流程。

开门遇渣碰瓷、云卿出现、和云卿推车带渣男去黑诊所被敲诈3000，还欠5000，剩余250、晚上洗澡、捡垃圾、做机器人、睡觉。

他还记得B33陪云卿一起投诉、云卿洗澡试水温被淋成落汤鸡最后用速干仓的事情。

“好像就是没有和你聊天的记忆。”江愿时问，“你是什么时候跟我聊的天？”

Z01的机械音听上去怪僵硬的，每个字都加重了些：“就是在您说的这两件事情中间。”

呃……江愿时尴尬地笑了下说：“那也太不巧了。”

Z01：。

江愿时挠挠头：“那我就跟你聊了这些，没别的了？”

Z01：“有，您在我的建议下开启了项圈释放信息素后，墙壁出现连接线，但您匹配失败，并未给出理由。”

“你不能入侵吗？”

“不能，您昨天也这么问过。”

“……这样啊，抱歉。”

江愿时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大概是因为墙上的东西快扭成麻花了？

“那我这次可以再释放信息素连接试试吗？”

“不建议，原主有腺体病，释放信息素频率过高会导致发病，方才冒昧对您进行了身体扫描，预估再释放一到两次信息素将会发病。”

“这频率两三次就叫高？”

“数据上这么显示的。”

行吧。

江愿时的手离开墙，一个转身唰地一下倒进床上，整个脸埋在被子里。

Z01：“宿主，您做什么？”

江愿时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反正也没好的解决方法，不如先休息，遇事不决先睡觉。”

Z01:“……”

江愿时埋在被子问对方还有什么想说的。

Z01又说：“我还是认为您不该给那个意外产物起名字。”

江愿时默默两手撑起身子：“为什么？”

“因为在小说世界被赋予名字的npc或外来物将拥有角色身份，对剧情会产生不可逆的影响，甚至导致剧情完全偏离，您给它取了名字，甚至还是同姓，这对原主和您都没有益处。”

江愿时翻了个面：“但我已经取了，事情已经发生，时光无法倒流，难不成你想让我花愿力值用在这种事情上？”

Z01陷入沉默。

江愿时脸朝着天花板，大胆问了句：“诶Z01，你说起了名字都会在这个世界生效，那系统和宿主行不行？”

Z01：“没有案例无法分析，结果有待考察。”

“要不做个试验，试试？”

“已经有一个江糖了，请不要再冒险。”

试验设想被推翻，江愿时也没反驳直接妥协，为此Z01反而感觉自己并没有预想那么欣慰，但没来得及细究，江愿时又问了一个问题：“Z01，你能分析下江糖的内部组件吗？”

“可以，但您是有什么发现吗？”

“就是感觉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小的机器人有点奇怪，而且那么像人，感觉他才是意识觉醒的那个，这个世界的人工智能都那么厉害吗？越小的东西就越难做，而且江糖的外壳很坚硬，没有一点划痕，除非他是新生儿，不然不可能那么崭新，更何况他生活在危险区。”

“明知道不对劲，为何要捡回来？”

“就感觉来都来了，他那么急着赖上我，与其让对方后期偷摸跟踪什么的，还不如带身边，再说不还有你嘛，要是真出事，应该能保护好云卿的，对吧？”

Z01没说话，在江愿时眼睛快眯起的时候，锁链缠上江愿时的脚腕，又一点点蜿蜒，叹息声响起：“你似乎从来不考虑自己。”

江愿时最终还是睡着了。Z01诉说不出内心的感想，只是任由交错纵横的锁链将江愿时包围，“请不要再忘记。”

幸运的是第二日醒来的江愿时记忆清晰，他和Z01没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江愿时继续日程，跟着机器人大叔学习，Z01则靠着云卿交易时走过的范围记录地图同时，在云卿和江糖打闹间扫描了对方的芯片。

Z01将上城区机器人芯片与扫描提取的江糖芯片作完对比，发现江糖芯片与普通机器人芯片整体设计差不多，但驱动核心不同，Ta查询周遭及世界信息后确定，江糖芯片的独一无二，没有重复，也找不到制作者。

学习了几天的江愿时看着那放大的电路没有说话，他摇摇头跟Z01说：“没头绪，也不确认会不会受公司控制。”

这可是一个尚好的完成品，江愿时都有点手痒想拆开来看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万一里面有什么□□就不好了。

“比起这些，我还有一个发现。”墙壁上亮起一块图像，照片上是江糖爬出窗子的身影，时间凌晨2点，一个大家都睡着的时候。

“他去哪了？”

“我监测的范围有限，但最后的方向是小巷，他可能再次回到了危险区。”

江愿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发现你说话是真的有歧义，如果一开始就拿这个告诉对方有问题也许我就不用跟你争半天。”

Z01：“但不用证据，您的行为也是危险的。”

江愿时伸手：“打住，我懂了你就想跟我吵架开辩论赛，所以我们下面怎么办？”

“？”

江愿时话题一个拐弯，从平路拐到大山沟，Z01差点被甩出去，但好歹还是跟上，并和对方展开平和的讨论。

江愿时和Z01聊天基本上都在睡前，这样B33在陪同云卿之际，Z01可以开启屏蔽和虚拟模式，做出江愿时睡着的假象，除非上级介入，不然不会有任何生物发现。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凌晨2点多江糖再次悄悄翻窗离开时，江愿时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手里抱着个机器人的方块头。

其实机器人的脑袋江愿时已经装得差不多了，为了能避开其他人，带上Z01，他索性通宵装好了一个头。

他在Z01的辅助下追上了江糖，不得不说糖果盒子的速度超乎想象，在前进时腿部竟能折叠变成滚带式，直接开上路。

糖果盒子快速地走在漆黑的巷子里，毫不畏惧，一路直冲，然后掠过垃圾场，拐进对面另一个巷子中。

同样是漆黑的小巷，行走2400米后灯火通明。

路灯下江愿时看到两个帮派和谐地站在一起，在糖果盒子出现后齐齐站起身，恭敬地开口道：“首领！”

首领。

“首领，真没想到这么小的糖果盒子居然是首领。”

江愿时抹着手上流下的血，将抓着的独眼甩了过去，在砸到他们首领时，帮派中其中一个机器人结实地用脚踩住，拦下。

“你他妈不想活了是不是！”

“当然想活了，不然我怎么活这么大的？”

轻佻的语气令帮派人更加气愤，在对方想冲上来时首领发话：“都住手。”

“可是老大……”

糖果盒子的屏幕上出现一条红线，躁动的几人安静下来，不再吭声。

江愿时晃着手中断了一截的刀无所谓地说：“没必要，想打架我奉陪，当然不是我自大，而是我有让你们报废的自信，不相信地话查查那个独眼人吧，看看是不是线路中断，中毒了呀。”

“这不可能，你就一把破刀！”

江糖：“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刀，你对一把刀进行了改造？”

灯光下，刀刃在江愿时的晃动间闪出复杂的纹路，电路从刀柄往下，直至断口。

“学艺不精，比起改造，不如说我先无师自通，学会怎么做点病毒？”江愿时用受伤的手将刀转出花来，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只要你们身上有金属、有驱动，这把刀只要蹭一下，就会沾上毒，唯一不好的就是只此一把，毕竟我也是误打误撞做出来的，后面试了好多次也没成功，孤品啊。”

帮派人表情凝重，这对于他们这种机器人或近乎机器的人来说，这把刀就跟病毒一样。

“老大他必须死！”

“哎呀，差点忘了。”江愿时故作惊讶，笑眯眯地说，“这把刀连刀柄都有毒哦，除非你带着绝缘手套，不然只能完整的人类用了，真是不巧，诸位……好像没一个健全的吧。”

“你！”

对面你你你半天，终于在看到江愿时的抑制环后有了话头，他们得意地说：“再厉害不还是个连自己信息素都左右不了的Omega。”

“是的，经过扫描还是个有腺体病的O。”

“笑死，难怪刀有毒，他自己都有传染病。”

“你这辈子找得到Alpha来上你吗？啊？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难堪下流的话音充斥，江愿时不为所动，只是打了个哈欠说：“那也比你们这种要么只能跟右手结婚的臭A，要么失去性功能的太监、没有性功能的天阉好吧。”

“你说谁呢你，行不行老子弄得你哇哇哭。”

江愿时翻了个白眼：“哦，那你技术挺差的。”

“你TM！”

“都安静！”江糖一阵尖锐的电流音划过，瞬间安静。

江糖说：“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活命不是吗？”

江愿时揉揉耳朵：“我本来也就不该死，作为你们揪出内鬼的工具人，用完没感谢就算了居然还想毁尸灭迹，真黑啊，比收了我几千星币的黑心医生都黑。”

江糖：“你怎么会知道？”

江愿时：“谁叫你晚上翻窗动静太大了，我觉浅就醒啦。”

“你放屁！你明明睡得跟猪一样！让你陪我打个游戏喊八百遍都没用！”江糖炸毛，脱口而出后察觉周遭眼神不对，又快速清嗓改口，“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当然是跟踪你啊。”江愿时说得理所当然，“用了点小手段，避免让你发现，然后一路跟着你就到你们老巢，然后就发现你们两个帮派看似不和，实则都是演员，天下演员都是一家，打打闹闹演出戏给监控看看抱得物资归。”

“最近你们发现不对劲，觉得抢物资扒开拦网的屏蔽阻力变强了，觉得帮派里不安分有内鬼，打算引蛇出洞，然后挑来挑去没合适人选，正好我这个冤种出现了，你们看似可爱无害的老大出马骗取我都信任，然后把我的行为记录下来，全帮群发，内鬼收到后就去汇报，然后我就成诱饵替死鬼，来帮你们抓出找个内鬼咯。”

对面没有吭声，最后还是江糖开口：“既然你知道是圈套，为什么要来？”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有自保的能力，也许……因为我对你还有信任，以为你也许不会那么做……”江愿时脸色如常，故作轻松的模样令人沉默，“不过可惜，我赌错了。”

江糖：“……”

“既然你们内鬼也找到了，咱们又僵持不下，不如就放我离开，毕竟我也就是个捡垃圾想多活几天的贫贱有病的短命Omega罢了。”

江糖沉默许久，最终同意这个提议：“好，你可以离开，但我有要求，一周只能来一次危险区，我们不会对你做阻拦。”

“好。”

“那么你可以……”

“那么我也有个要求。”江愿时打断江糖的话，这个行为令帮派其他人不满又骂起来，但江愿时毫不在意只是盯着江糖说，“从此江糖这个名字不再属于你，我只给家人起名字。”

“谁稀罕你的名字！我们首领不缺你这个破烂名！”

“是啊就是！”

哄闹间，江糖的屏幕闪了下，最后说：“好，还给你。”

“这些东西我可以拿走吧，就当我的医疗赔偿。”

“可以。”

双方达成协议，江愿时没有再理对方，只是倒退着将包袱背起，继续倒退回小巷，消失在糖果盒子的视线里。

周遭安静。

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

糖果盒子开口：“把人带回去。”

“是。”一个身形细长，通体漆黑的人类出现在巷口，一手扛着江愿时，一手拿着包袱：“老大，打晕他时刀正巧掉进包袱里，怎么办？”

“那正好，反正谁都用不了，那就再裹严实点，带回去砸了烧了。”

“是。”

帮派的人转身离开，进入小巷。

“啪！”

画面定格在细长人类背着的青年即将踏入巷子的场景。

影片结束。

有人开口：“别说，虽然这次损失了个内应，但这戏码可真有看头，比起他们之前演来演去的太极打法有趣多了。”

“是啊是啊，不过可惜了，这个有趣的O估计是小命不保，虽然等级低，但品相可是一等一的好。”

“你可真是饿了，这么低贱的O都看得上，别忘了他可是有腺体病的，传染完你这高级A可又要少一个，到时候别说晋升我看连职位都不保，不过我不介意，毕竟少一个竞争者多一份轻松。”

“你这嘴可真是淬了毒，活该没o要。”

“嘿你怎么人生攻击？”

一众人插科打诨，其中有个人喝着饮料说：

“喂你们光看戏去了，有没有人在意下那把刀啊，这技术上城区都没几个吧，毁了怪可惜的。”

“嗨，这还不简单，找咱们长空不就好了~人家不仅是下一任首领，也是公司继承人，弄把小刀有什么难的对吧长空！而且你最近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可得补偿补偿哥们，哥们就这么一个愿望，你不会不满足吧。”

被喊到名字正紧盯屏幕的慕长空，收回视线，眼神沉静，身着一身精致军装，开口道：“自然。”

“不愧是你，两个字就搞定！但你打算怎么办？”

慕长空平静地说：“下城区从不缺背叛者。”

给予他们生的希望，给予他们从未触及的前程，只需一滴水，便能让这口温热的油锅油花四溅。

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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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路边的野人不要捡（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