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姜影没有立即离开，他让司机先回去。

姜影从楼上下来，去找贺见岭。

舒凡晶看见他出现见怪不怪，她带的艺人瞧见他，反而有些诧异：“老板，现在是下班时间。”

姜影少见黄以欣出现，她算是公司里最不勤快的艺人了，一年就接一两部剧，剩下的时间都在度假。

“我有私事。”姜影说完看向舒凡晶，“贺见岭走了吗？”

“在练习室吧。”舒凡晶没有一点意外，回答完就看见姜影离开。

黄以欣见姜影走了，才和自己的经纪人八卦起来，“贺见岭是你带的那个小弟弟吗？老板在追人？”

舒凡晶回答：“我没多问。”

姜影离开舒凡晶的办公室，去练习室的时候路上遇到下班的工作人员，他只略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站在练习室门口。

姜影犹豫了一瞬，才抬手敲门。

他来的凑巧，刚好遇到老师要走。

老师看见姜影打了声招呼，嘱咐了贺见岭几句，才拿起自己的包离开。

练习室内有镜子，姜影站在门边看向贺见岭，贺见岭通过镜子去看姜影的身影。

“晚上陪我去吃饭？”姜影直接问。

贺见岭低下头走到一边坐下，他没有立即离开的打算，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姜影的询问，只是看着地上的剧本发呆。

姜影见他不说话，将手边的门带上，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姜影看着贺见岭的面容，伸出手去碰他额头的头发，随即手指又滑下来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

姜影收回自己的手，见贺见岭又低下头，有些无奈：“你有话不要藏在心里，和我说说好吗？”

姜影声音比平时还要柔软，贺见岭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体比平时还要冷。

他也不想这样，他只是明白过来，两个人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

贺见岭觉得自己在姜影面前，像个博关注的孩子，他也不知道姜影这份纵容和温柔，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姜影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垂下眼轻声问：“你是讨厌我了吗？”

“没有！”贺见岭下意识回答，他抬头看向姜影，缓慢解释：“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说完他又低下头。

姜影不知道他是指哪一方面，不过他换了一个说话方式：“不讨厌，也不代表喜欢，你不喜欢我也不想和我说话，是吗？”

贺见岭抬起头看他，姜影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但脸上没有常见的笑意，显得不那么温和。

贺见岭想说不是，又或者说是，就能彻底断绝交流。

姜影看他还不说话，抿唇思考一会，才继续说：“贺见岭，拒绝交流不是解决办法。如果是我的问题，你告诉我我会尽力调整，如果不是你总要告诉我一个理由，我以为我们是在互相了解，就算突然冷淡下来也得有个原因。”

“如果你不想继续下去，你现在就告诉我，我以后不会来烦你。”

姜影怀疑自己平日里是否有这个耐心，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快告罄了。

贺见岭听完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别扭，他没有明白：“你是要和我绝交吗？”

姜影快被他气笑了，“你说是就是吧。”

贺见岭：“……”

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只是觉得冷淡下来做个朋友，也挺好的。

他不想失去姜影，哪怕只是普通朋友。

贺见岭开口道歉：“对不起，可以不绝交吗？”

“可以，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姜影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贺见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明言二人之间的差距，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可是继续这么下去，他又觉得会很难受。

他看了一眼姜影，又低下头去看地板：“我没讨厌你，也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有些害怕。”

他语气显出几分沮丧：“我不想只当你朋友，可现在的我，好像配不上你。”

“谁说你配不上我的？”姜影奇怪，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吗？

贺见岭回答：“我自己觉得。”

姜影：“……”

姜影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他甚至不知道贺见岭哪里来的思想观念，但也或许是成长环境的原因。

“下回再有这个念头，先问问我本人意见。”姜影觉得还是先把他那些苗头给掐掉。

问清楚答案，他从地上站起来，朝贺见岭伸出手，“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贺见岭看着他的手，慢吞吞握住借力爬起来，他还有些忧虑。

谈话期间，公司里的员工走的七七八八，乘电梯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姜影这会儿心情不好，也不问贺见岭意见就挑了餐厅，一直到上车后，看他乖乖坐进来，才稍微缓和语气。

“为什么会那么觉得？”姜影问他。

“嗯？”贺见岭没听明白，转头看他。

姜影重复一遍：“为什么会觉得配不上我？”

贺见岭垂下头，纠结了一会才说：“我们家境不一样啊。”

在没进姜影家门前，贺见岭还会幻想，但进去后才知道，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是当初在学校里，也能清楚的知道普通人和有钱人之间的界限，泾渭分明。

贺见岭讨厌这样的界限，但也只能忍受。

“我知道。”姜影说，他看了一眼前方显示的信号灯光，绿色跳成黄色，缓慢停下来。

“你觉得我不知道你家里几个人吗？”他在签人之前就知道贺见岭家里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的状态。

贺见岭转过头去看窗外，外面的路灯早已亮起，道路两边都蒙上了夜色。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到底是他自卑心态作祟。

贺见岭也不知道姜影是怎么看自己的，他觉得自己很讨厌。

贺见岭越想越难受，“你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姜影闻言心底冒出一股火气，故意说：“那你当我在扶贫吧。”

贺见岭听出来他在阴阳怪气，转过头去看他，之前的心情全部被好奇取代，“你在生气？”

“你说是就是吧。”姜影回答。

贺见岭确定他真的在生气，刚才在练习室的时候，他也说了这句话。

“对不起。”贺见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歉。

姜影：“……”

姜影变得有些无奈，原本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我不是要你说对不起，比起对不起，我更想听你说不会再对我冷淡。”

“贺见岭，你去相亲你这个态度，一定会被扣分！”

贺见岭被他劈头盖脸说了一顿，没有办法反驳。

姜影越想越气，“下回再这样，我也要扣你分。”

贺见岭不解：“……我们是在相亲吗？”

“这个流程不是已经过去了？”姜影被无语到了，反而没那么生气，但还是有一点。

到了地方他找地方停车，停下来后才说：“下车。”

贺见岭乖乖照做，他戴了个口罩下车，关上车门看见姜影从另一边下来。

望着对方走到自己身边，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但是脸色看上去没那么好。

到了餐厅吃饭，开始点单的时候，贺见岭将口罩给拿下来，他在想姜影刚才的话。

等到服务生上完菜，他才反应过来：“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姜影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他是怎么跳过了所有步骤，直接快进到这里。

“你没有和我确定关系，还有鉴于你之前的行为，现在留待考察。”姜影回答。

贺见岭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原本高兴起来的情绪，又缓慢下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考察到什么时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姜影没有正面回复，他见贺见岭一脸纠结，心情才稍微恢复。

一顿饭吃下来，姜影要送贺见岭回去，路上贺见岭话又开始变多起来，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沉默。

贺见岭问：“姜影，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姜影一边开车一边回：“不喜欢我早就不理你了。”

安静了一会他又问：“考察期过了我是不是可以做你男朋友了？”

姜影故意回答：“不知道。”

贺见岭没有沮丧，而是又问：“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姜影总觉得他在确认什么，这样的话他好像听过，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些敏感。

是因为父母还是其他？

贺见岭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后来再婚就再也没有过问，他会这么想也情有可原。

这回贺见岭没有在小区门口下车，到了楼下，他又显得纠结，“姜影，你喜欢陆离白那样的吗？”

“我觉得你的信息需要更正，我不喜欢陆离白。”姜影转过头去看他，和他解释：“陆离白是公司台柱，对他关照是应该的。”

贺见岭回忆之前的情况，“可是……傅总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他看谁都像情敌。”姜影没忍住埋汰了一句。

贺见岭得到答案没有继续想，姜影在节目上实际很少和陆离白交流，反而是他自己和陆离交流多一些。

要下车的时候，贺见岭突然凑过来抱住姜影，他身上还是那么温暖。

贺见岭没有立即松开，抱着他说：“谢谢你今天找我。”

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姜影没有坚持找他说话，贺见岭也就不知道姜影也会喜欢他。

贺见岭觉得自己很差劲。

姜影只是推开他，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下回有事就和我说，不要藏在心里，有时候我猜不出你的心思，一直这么下去会累的。”

“对不起。”贺见岭望着他，显得可怜兮兮的。

姜影不由心软，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用和我道歉，也没有必要和我道歉。”

说完他伸出手搂住贺见岭，“没有和你确认我的心意，我也有问题。”

“我带你回家是我妈过年时候一直念叨，所以才会想借着机会让她见一见你，是我太着急了。”

贺见岭听完他的话有点不对劲，连忙将人推开，“你不是说只是看猫吗？我问你要不要带点礼物过去，你说不要！”

他尖叫：“我的第一印象没了！”

姜影见他突然叫起来，有些想笑，但活泼总比一直沉郁下去要好。

“不是正式见面，等正式见面我会提醒你的。”姜影解释。

贺见岭哼了声：“你说话算话！”

姜影耐心哄着人：“我说话算话，回去早点睡，不许不回我信息。”

贺见岭在车里磨蹭了一会，才下车回自己家，到家后猫叫着跑过来。

贺见岭心情颇好将它抱起来，去看它是不是饿了，给它添些吃的。

圆总：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翻译：铲屎的！我要吃小鱼干！不要猫粮！听见没有！

可怜的圆总，鱼干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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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现实沦陷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