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狭路

前线中转站,由帝国官员与军方共同掌管,整合各地的物资,运往前线,每天有无数的人经过此地,又有数不清的人离去。

能够坚持留在这里的,要么是无处可去,要么是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

出了站台,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眼见着一个个伤患被担架抬往医务室,一副副新面孔步入战区,薪火学院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严肃神情,右手置于胸口,躬身致意。

平凡和伟大,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

所有人都低着头,只有姜灵澍在仰视这片天空,目光悠远。

小独角兽趴在他怀里,舔了舔他的指尖。

姜灵澍蹲下身子,放开独角兽,捡起了一片枯黄的叶子,触碰间,他就知道这是由异能催生出来的植物,盛衰皆短暂。

而生命的动人之处,永远在于自然生长。

“穿得这么好看,别弄脏了。”

商以珣用衣袖帮他擦了擦手,以为他是被关久了,对外界好奇,就说:“你想看什么?我帮你拿。”

独角兽默默瞅他,无知的人类,瞧不起我们蚕女吗?这衣服当然是不沾尘的!

姜灵澍道:“鲜花,绿草,清泉。”

“你怎么不说想去仙境呢?”

一旁的赵若楠没见过比自己还公主病的,实在忍不住了:“谁将你养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你看看这里,破旧的老城区改建的,东边缺角,西边塌陷,黑土遍地长不出半点绿来,别说清泉,黑泉都没有,居然能提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

宋宛然盯着她看,脾气最差的说别人无理取闹,认真的吗?

赵若楠梗着脖子,冷冷道:“看什么看,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从小,天是灰的,地是黑的,没有遍地的鲜花绿草,也没有清澈流淌的泉水,什么都没有,只有日复一日的战斗与死亡。

正准备怼她的宋宛然沉默了。

商以珣却是伸手入怀,拿出了一朵鲜嫩欲滴的花,花枝上带着几片翠绿的叶子,递给姜灵澍:“送给你。”

宋宛然震惊道:“哪来的花啊?”

商以珣说:“出门时摘的,还没凋谢。”

来时,看见姜灵澍站在花前,他就摘下花放进了空间,因为他知晓姜灵澍喜欢花草树木,亲近自然生灵。

而这些,外面都没有。

姜灵澍怔了怔,对上商以珣含笑的目光,嘴角也轻轻扬起。

赵若楠抹了下眼睛,掉头就走。

李师无奈的打圆场:“走吧,我们要在中午前走到万窟山脉。”

姜灵澍接过花,慢悠悠地往前走,无人看见他方才所站的地方,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起,又落下,遮住了破土而出的碧绿嫩芽。

一行人离开中转站,往北而去。

走了两个多小时,路上碰到的人越来越少,直到万窟山脉,已经荒无人烟。

“十三城比我们远,估计要过会才到,大家先原地休息吧。”李师一发话,很多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哪怕异能者体力异于常人,走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

姜灵澍从独角兽背上下来,引来众人羡慕的目光。

“我也好想驯服一头变异兽,又漂亮又能骑,还能当宠物!”

“首先你要有实力,其次你要有运气,变异兽大多又丑又狂躁,就算驯服了也有可能反噬,我记得有个被自己的变异兽咬死的,简直惨不忍睹。”

“这漂亮弟弟究竟是谁啊,我看李院长跟商老师都对他超级好,他又不参赛,跟过来做什么?”

“内幕消息,听说是周院长家属,我猜是院长她儿……咳咳,今天天气不错。”

眼看着商以珣从面前经过,说话的人赶紧从背包里拿出饼往嘴里塞,一副乖巧的模样。

姜灵澍看了眼山脉,径直往里面走。

商以珣拉住他:“别乱跑,遇上危险我来不及救你。”

姜灵澍听着这话,感觉很稀奇。

他想,以前没有你,我也活到现在了。

保护不保护的,他其实不太在意,但是商以珣方才送了他一朵花,所以他没有反驳,安静地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掠过山中的某个方向,漠然地屈起腿,将下巴枕在膝上。

那个王级异族,快要死了。

“李院长,你之前说我们这次要抓捕的是王级异族,”宋宛然闲不住,询问道:“王级异族有多强啊?比你和商老师还强吗?”

李师想了想,解释道:“异族实力不好分,他们时常有出乎意料的手段,这些年,前线按照经验划分了一个相对准确的等级。低级异族对应1-3级异能者,中级异族对应3-5级异能者,高级异族对应5-7级异能者,而王级异族,都是八级以上的实力。”

封少钦也问:“有没有王级之上的异族?”

李师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不清楚,关于幽域,我们掌握的资料太少了,就算抓到一两个活的异族,也不敢久留活口,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些,比如幽域九区分别有一座王城,而山脉中的这个,就是来自第九区王城。”

宋宛然诧异道:“有结界在,异族还能进来?”

“结界笼罩人域,但并不是万能的。”

蒋毅回了句,他跟赵若楠都是前线长大的,知道的隐秘也多些,先前被宋宛然救过,这会就给她解答:“结界只能阻拦异族大军,那些低级异族智商很低,实力也低,高级异族已经有普通人类的思维,会思考,而王级异族站在你面前,甚至能比你更像人,只要他们想,打通一个口子,混入人域不算难事。”

有人惊恐道:“这岂不是很可怕?”

赵若楠冷笑道:“想多了,我们人域也有应对手段。而且异族内部未必太平,王级异族脑残才会孤身闯过来,哦对了,山脉里正好有个脑残供你参考!”

“不对吧,我听说二十年前就有个异族混入人域,闹得人域大乱。”

赵若楠:“那是周……”

蒋毅捂住了她的嘴,这事可说不得,李院长还在呢!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是很多人心中的刺。

那就像一场风暴,席卷了周家、封家、楚家……无数世家大族因此覆灭,蔚蓝帝国也一夕之间被打断了脊梁,再也回不去从前一统人域的风光。

大家默契地转移话题。

等了约莫一小时,天边忽然传来嘹亮的唳声,只见一只变异巨鹰背着十三城的人飞掠而来,俯冲而下。

这场景一时震住了薪火学院的人。

居然直接坐变异兽过来,有钱有势有胆魄,了不起。

“哈哈哈,就是要跟你们这群小矮子比试啊!”

巨鹰未落,一个高大强壮的中年汉子直接跳了下来,手持双锤,暴躁喝道:“你们中是不是也有个雷系的?报上名来,与我一战!俺们雷系就是要战斗!”

他身高至少两五米,肌肉精壮,越发显得气势不凡。

姜灵澍看向商以珣,难得无言。

雷系以后会变成这样吗?那要不还是弃了吧。

商以珣见他似乎有点嫌弃,无奈地为雷系平反:“雷系也分的,他一看就是个近战,我是远程。”

是吗?

一旁的宋宛然想起老哥将周院长打飞打吐血的场景,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怕雷系胳膊粗,就怕雷系有脑子啊。

巨鹰落下,50个年轻人列队而下,他们隐隐又分成了五个小队,每个小队身着不同的服饰,代表着五座强大的城池。

风漠城的服饰是极淡的灰色,阳光下,似乎能映出浅浅的蓝,如同这灰蓝的天空,吹来这无常的风。陨雷城的人着深紫色劲装,衣上绣雷纹,他们普遍高壮,气质剽悍,随时都准备找人打一架的感觉。

青叶城的人看似很没存在感,着素雅青衫,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恬淡闲适。

云雪城与幻月城女子居多,服饰有些相似,像是姐妹装,都以白色为主,只是一个衣上云纹飘逸,一个衣上皎月氤氲,衬得人显出几分仙气。

李师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是……”

持捶大汉低头问:“你是雷系吗?”

李师说:“我是八级土系,薪火学院副院长……”

持捶大汉不耐烦地打断:“雷系呢,叫他出来啊,俺们雷系就应该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这么胆小怎么行?”

李师一句话没说完,憋得很难受。

而且这人声音太响了,跟打雷一样,耳膜都震痛了。

商以珣见此,拎开挡路的学生,走到前面,自我介绍:“七级雷系,商以珣。”

大汉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咋咋呼呼的喊:“你这小矮子是雷系?七级,这么弱就带队来打架?”

李师无语:“……”

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人域战神啊大兄弟!

商以珣失去了礼貌微笑,他身高187,生平第一次被人说矮。

大汉还在嚷嚷:“早知道我不来了,还骗我说什么有雷系强者,就这,我一锤子一个!”

商以珣变得面无表情。

姜灵澍捂了下耳朵,难以忍受的命令道:“商以珣,让他闭嘴。”

“听你的。”

话音未落,刹那间,风卷云聚,雷声炸裂,四周横生无尽雷海,商以珣蓄满怒气值,伸出雷光环绕的手,平静道:“来战。”

持捶大汉忽然失声:“……”

草,这特么七级?这一定是九级,我又被骗了!

灵澍三连:废物,蝼蚁,弃了吧。

#被鞭策的商总永远认为自己不够强,其他人纷纷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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