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邀请函放在桌上，范榆撑着脸，盯着上面的世界树纹章。
“为什么...要邀请我啊...”范榆不解。
“当然是因为范老师你现在很出名啊。”霍明整理完手里的报告，滑着椅子到范榆身边，指着桌上的邀请函，“王女的邀请，不是轻易可以推脱的。”
范榆没说话，就是因为知道不能推脱，所以才苦恼。
她不太想去。
霍明见她皱着眉，想了想，试图安慰她：“王女也不是是个人就邀请的，说明范老师你很厉害。”
范榆白了他一眼。
她趴在桌上，问霍明：“那王女是个怎样的人？”
星网里对于王女的报道并不多，范榆想，推脱是推脱不了了，但好歹可以先了解一下，霍明这人八面玲珑，各种小道消息都知道一点，问他准没错。
一说到王女，霍明眼睛一亮，还真有了倾述的**，他瞅了一眼四周，看没什么人在，靠过去凑到范榆耳边，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还有个大王女吗？"
范榆直起身，来了兴趣：“继续说。”
霍明于是咳了两声：“最开始的继承人不是这位王女，王女上面其实还有个姐姐，就是可惜了，这位大王女跟着军队去废星历练的时候精神体异常，成了个废人。”
“精神体异常？”或许是因为萨尔的原因，范榆对这个话题很敏感，“怎么会突然精神体异常？”
霍明摇摇头：“或许是因为废星里污染太严重吧，但其实每个人的精神体都有异常的时候，所以才会有疏导师这个职业。”
霍明看着范榆：“联邦关于精神体是有划分的，像军人还有疏导师这类特殊行业就对精神体有要求，必须达到s级，联邦将最高的精神体划分为3s，你知道的，目前联邦唯一的3s级别是萨尔，而他的精神体很不稳定。”
“联邦唯一的3s级别精神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不是的。精神体等级越高，就会越不稳定，一旦精神体无法稳定，就会被联邦列入危险人物然后处理。”霍明顿了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不要对范榆说。
那是一个在贵族圈子里互相心知肚明的一个秘密，霍明知道，还是托他老师的缘故，他老师是联邦最出名的医疗师，参与救治过大王女，霍明当时在老师身边打下手，偶然听老师谈起过。
大王女的精神体并不是对外宣称的2s级别，而是比2s级别更高的精神体。
人们只知道精神体最高等级是3s，却不知道这个划分更是一种衡量。
正如人们无法判定宇宙的边际在哪里，对于精神体的判定，都会受制于技术的限定。
科技发展限定了人们探知宇宙的广度，而精神体探测手段目前也只能限定到3s级别。
人们都知道宇宙比我们所知道的还要广阔，所以精神体呢？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超过3s级别的精神体了吗？
霍明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在萨尔之前，几百年前的历史上联邦也出过一位3s级别的将军，几百年后，或许萨尔也会被写在历史上，因为他也是一个3s级别的精神体。
但萨尔也好，那位将军也好，他们能被记录，是因为他们的精神体在稳定的范畴，但在这时间的洪流和万千星球中，难道就没有其他人的精神体达到这个高度吗？
有的，当然是有的，只是那些人不会被联邦承认，因为他们的精神体无法稳定，所以一律被联邦认定为废人行列。
所谓天才和疯子之间是一线之差大概也是这么一个理论，精神体中最高的3s级，是联邦用来衡量天才与疯子的一条线，能稳定控制住，那你就是联邦百年来难得的天才，如果无法控制住，那就是需要制裁的危险人物，是悄无声息死去的无名之辈。
所以，在大人物们的圈子里，精神体的划分本就是个笑话。
霍明不知道该不该给范榆说这些，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说军人对精神体要求很苛刻，那作为专门治愈精神体的疏导师来说，对精神体的要求也很苛刻。
毕竟精神体就和人的身体一样，都有“有问题”的时候。一般精神体越高的人出现问题，所需要的疏导师精神体也越高。
霍明沉默的抬眼看向范榆。
别人或许只是怀疑，但他和奥古修斯，是亲眼所见，当时的军校初选的丛林里，萨尔的精神体确实完全暴动了。
按照联邦的精神体衡量，完全暴动的精神体可以被归类为废人行列，连大王女这样的身份在精神体完全暴动后都会被放弃，更何论是萨尔。
但萨尔比大王女幸运。他的精神体被安抚成功了。
这就代表着一件事情，范榆的精神体很可能是超过3s级的。
超过3s级别的精神体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是一位超过3s级还很稳定的精神体。
霍明盯着范榆看。
范老师，一位神奇的珍稀物种，走路上或许会被一群科学怪人敲晕绑架去做研究的珍稀物种。
怪不得范老师不愿意去呢，这妥妥的是一场鸿门宴啊！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范榆伸手在霍明眼前晃了晃，霍明讲着讲着忽然直愣愣的盯着她看，目光诡异的像高考语文阅读里曾出现的那条死鱼，范榆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范老师，你是个好人。”霍明盯着范榆说的很真诚，好人一定要平安啊。
范榆：？
“范老师，联邦的精神体等级划分你看看就好。”霍明认真道。大王女的事情牵扯到王族，霍明不能说得那么清楚，只能这样提点一下。
范榆没听出来，反倒问他：“那能在给我讲讲联邦的这些家族吗？”
夫伊星球医院里的时候，萨尔说过，埃维夫组织虽是个反动组织，但联邦的几大家族或多或少都有点牵扯在里面。
范榆不太懂，都定性为反联邦的组织了，这些家族还牵扯进去，那王族怎么看？
霍明一下就听出来了她真正想问的问题，叹了口气：“你以为埃维夫为什么是反联邦的组织？因为他做的事情都违反了联邦的法律，比如人体基因研究。”
“埃维夫里的人认为，人类进化到如今还受信息素的影响是一种退化，认为异能和精神体是可以靠实验研究创造的，致力于将普通人改造成天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的研究方式也非常残忍，直接将人作为研究对象，与异变动植物进行融合，这个过程非常痛苦，违反了联邦的人道主义。”霍明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段残忍，但架不住变强也是一种诱惑，于是总有人会趋之若鹜，也总有人将此奉为神明。”
范榆点点头，如果把埃维夫比作是邪教就能理解了，他的存在造成了社会的不稳定，所以联邦将他定为反联邦的组织。
“都是利益啊！”霍明叹气，“联邦明面上禁止了埃维夫的研究，但每个家族那么大，总会有些败类存在，再加上这些年王族的权利与威望大不如从前，对这些大家族的行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加列家呢？”范榆抬眼，轻声道。
萨尔说，垃圾星成为联邦三不管地带和加列家有些关系，而埃维夫总是在垃圾星里活跃，所以加列家会和埃维夫有关系吗？
“有。”霍明冷笑了一下，“最开始不就是加列家的要去垃圾星搞一些赌博非法的产业赚取利益吗？现任的加列家的家族图索.加列跟他老爹一样疯得不分上下。”
范榆诧异，没想到霍明直接就说了加列家和埃维夫有关系，她心一跳，还想再问，就听霍明接着道：“但联邦没有直接的证据，调查到的也只是加列家在垃圾星搞点非法赌博之类的产业，被检查出来就赔钱，再送进去几个无关紧要的族人就好了。毕竟谁都知道，图索最不缺的就是私生子。”
好像大家谈起加列家都是这样一幅嘲讽冷笑的态度，都不喜欢加列家的人。范榆敛了眼。
“没人会喜欢图索.加列的，包括加列家的人。”霍明顿了顿，补充道，“除了薇尔莉特这个缺心眼的，勉强再算上那个没坏得彻底的可怜虫莱勒斯吧。”
“哦！再补充一个，薇尔莉特的母亲，联邦著名的白月光伽兰.加列。加列家这几代一堆歹笋里也就出了这两个半的好笋。”
听到出现的新名字，范榆注意力被转移，也就没去纠结霍明口里“两个半的好笋”里的那半个是谁了。
她还想再问，但有人推开了医务室的门，有学生在格斗课上受了伤，来找霍明。
霍明应了一声，将椅子滑回了桌子前，朝范榆挥手：“范老师，我先忙了，你随意。”
范榆点了点头，不方便在这里打扰他，于是和他说了再见后起身推门出去了。
霍明处理完受伤的几个学生后，天已经暗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后准备关门回家，眼角余光往桌上一瞥，落在整理好的一堆报告上，顿住了。
这是学校今年新招的教职工的体检报告。
霍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伸出手，将范榆的资料拿了出来。
姓名：范榆。
性别：beta（女）。
精神体等级：2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