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玖笑着用眼神示意阮希看马桶搋。

阮希不明就里地低头，接着他瞪大了眼睛。

祁玖的直播间内。

“你们没听主播刚才说的话吗？怪物有智力，而且通过外形判断，怪物生前是人类，所以主播说的魔法攻击是——屎啊！”

“……”

“……”

“……”

“救命，我感觉这是个有气味的直播间。”

“主播长得这么好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呜呜呜。”

……

祁玖掂了掂手中的铁柄马桶搋，对这个新入手的武器很满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杰杰要杀了你们——”

男孩人头再次出现在祁玖面前时，脸上的屎已经被它蹭干净了，它愤怒极了，但是这狭小的盥洗室非常不利于它发挥自己的能力。

祁玖沉下心，全神贯注地一边右手挥舞着手中的马桶搋，左手的激光灯打向了怪物的眼睛的方向。

男孩的头颅不再发出怪异的尖叫声，它看向祁玖的眼神充满了恶毒的恨意，它不断向祁玖的方向撞击而去，打算和祁玖耗持久战。

祁玖冷静又精准地将男孩的头颅击打出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祁玖的额头渐渐开始出现了汗水，左手的皮肤发紫，淤血堆积在手腕处。

右手敲击男孩头颅的力道越来越小。

“嘻嘻嘻嘻，我要把你的脊椎扯断，我要撞破你的心脏，我要吃了你的眼珠……”怪物男孩的头颅发出尖锐而恶毒的声音。

阮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他眼中的世界里，除了激光照耀下的怪物男孩的头颅，马桶上的卷纸变成了正在咀嚼手指的怪物，淋浴头成为了扭曲着身体的蛇怪，到处都是怪物。

随着怪物男孩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阮希的呼吸越来越猛烈，他身边更多的东西在变成怪物，它们都在嘲笑他的无能和弱小。

“你就是垃圾，生来就该被人践踏在脚底。”

“哪里来的怪物，我看你才是那个最怪的怪物吧哈哈哈哈。”

“脸长得这么好看，是在引诱谁啊？”

“婊子养大的孩子，也还是婊子。”

……

怪物们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和记忆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阮希是个正常人，阮希是个很正常的普通人。

“深呼吸，阮希，”祁玖的声音依旧稳定，他挥舞着手中的马桶搋，险而又险地把怪物人头打飞了出去，“调整自己的呼吸，按照我的节奏来，否则你会过呼吸，那样的话你会很痛苦。”

就在阮希快被他眼中的怪物们淹没时，祁玖的声音破开了一切，将他从绝望的孤岛中捞了出来。

“呼——吸——”

“呼——吸——”

阮希缓缓地将呼吸调整到了一个相对适中的节奏。

阮希再次看向怪物头颅时，怪物头颅借着光线的阴影，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从祁玖的视觉死角向祁玖袭击而去。

千钧一发间祁玖带着阮希躲到了淋浴房中，祁玖飞快将淋浴房的玻璃门关了起来。

怪物男孩的头颅再次撞了个空，但是他看着祁玖和阮希越来越小的生存空间，得意地笑了起来。

“嘻嘻嘻——嘻嘻嘻——你们逃不掉啦——”

祁玖喘息着，额头汗水沾湿了发丝，对抗怪物男孩的头颅对负伤的祁玖来说负担极大。

阮希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可他越是想要分清楚自己幻想中的怪物，和真实的怪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眼中的世界扭曲得越发剧烈。

甚至连身边的祁玖也开始变得怪异起来，阮希看见祁玖的耳侧生长着鱼类的鱼鳍，冰冷的月辉色仿佛能发光，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竖瞳。

黑色的头发瞬间也变成了月辉的银色，泛着月光的温和与冷漠，颈侧时隐时现的鳞片锋利如刃。

这是……传说中的人鱼海妖的形象，阮希幻觉中的世界里极少出现这么美的怪物，再一眨眼，美到极致又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鱼消失了，他的面前还是祁玖。

“怎么了？”祁玖看阮希一直盯着自己看问道。

“没什么，玖哥，你别帮我扛了，我是真的分不清，你指哪，我打哪，我们赶快逃出去吧。”阮希内疚道。

祁玖轻轻笑了笑，他问阮希：“你习惯放弃了吗？”

“你既然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呢？”

“更何况，我说了，你对我很重要，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请你信我一次，好吗？”

“你尽管去分辨，其他交给我。”

没有退路，失败就是死亡，阮希不再说话，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怪物的身上，此刻被激光笔照射着的怪物正在撞击淋浴室的玻璃门。

玻璃门被撞击出了龟裂的纹路，只要再撞一下，玻璃门就会被撞得粉碎，他们将在几乎没有躲藏空间的淋浴室中，直面怪物男孩的头颅。

“砰——”

淋浴室的玻璃门被撞得粉碎，祁玖踢了一脚还剩半板块的玻璃门，碎渣到处都是，门边立着一块尖锐的玻璃碎渣。

祁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角度，他向前跨了一小步。

就在怪物男孩的头颅向祁玖的心脏方向飞射而去时，阮希猛然发现，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他的幻觉世界中，怪物不会变成另外的怪物。

为什么呢？

他眼中的世界与众不同，空气中会突然出现怪物，一切物品也会成为难以理解的怪物，唯有怪物不会变化。

阮希摸了摸他眼中，正在扭曲变形，伸出透明触手的门，等他再次将视线转向怪物男孩的头颅时，怪物男孩已经将祁玖手中的马桶搋撞飞了出去。

怪物男孩的头颅以更快的速度，撞向祁玖，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将祁玖击杀在淋浴房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阮希突然大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分清楚真正的怪物了！”

然而怪物男孩的头颅已经向祁玖的心脏撞去，阮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玖拉着蹲了下来。

此时由于怪物男孩太迫切地想要将祁玖撞死，它的速度太快，导致它看见祁玖蹲下，强行拐弯后，飞行轨道失去了控制，怪物男孩面向玻璃渣的方向一下扎了进去。

怪物男孩的头颅一击不中，正打算再次向祁玖撞去，却发现自己被一根竖立在门框上的玻璃碴贯穿了眼珠，他正要向上弹起时，一只脚踩在了它的头上。

“吱咯咯——”

伴随着一阵牙酸的声响，祁玖成功地将怪物男孩的头颅卡进了这根玻璃渣中。

“你做了什么？杰杰不能动了，杰杰不能动了！”

怪物男孩头颅的眼眶处留下了橙红色的血液，祁玖将血液擦在了左手的手腕上，手腕上的发丝瞬间松开了束缚，它开始贪婪地汲取怪物男孩头颅的鲜血。

祁玖尝试着活动自己的左手，他转过头问阮希：“阮希，在你的世界中，真实的怪物和虚假的怪物究竟有什么区别？”

阮希愣了一下，立刻答道：“变化，阮希发现阮希幻想出的怪物会动，但是他们的状态是恒定不变的，而真实的怪物时时刻刻处在混乱之中，他们就像是非常不稳定的化学制剂，时时刻刻都可能会变成另外的样子或是形态。”

“阮希真聪明。”祁玖夸奖道，“阮希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因为阮希发现真实的怪物不会在阮希的眼中出现幻觉，阮希试着把他们想象成其他怪物，但是却失败了，他们是那样的混乱糟糕。”阮希摇着头道。

祁玖一脚踩着怪物男孩的头颅，一边打开了直播间。

“奇怪，怪物男孩的头颅力气很大，怎么会被玻璃碴卡住？”

“求解答，主播，我们跟不上主播的思路！”

“温柔大美人现在匪气十足，好帅啊，舔屏~”

“打赏100积分。”

“刚才真的好惊险，太刺激了。”

“为什么用怪物男孩头颅的血可以缓解画中怪物的怨气？”

“怪物男孩的头颅比较轻敌，所以刚才主播是利用了他的心理薄弱点，算计了他。”

……

祁玖耐心地回答道：“怪物男孩的头颅虽然速度快，冲击力度大，但是也有其缺点，举个例子，鳄鱼的咬合力很大，但是人类的力气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外部捏住他的喙。”

“这个怪物男孩的头颅也是一样，他的缺点在于它能发挥出最大力的方式只有向前冲，一旦它卡在哪个地方，需要向后撤，它的力气就会变得很小，小到我这样虚弱的伤患也能一脚踩在它的头上。”

【系统提示】

【玩家-阮希开启混乱天赋技能：混乱之眼】

【[技能]混乱之眼（滴级）：目之所见皆是真实的混乱。】

祁玖见阮希愣在了原地，问道：“阮希怎么了？”

“阮希……开启了一个新技能，叫混乱之眼。”阮希久久无法回神。

祁玖想了想，对阮希道：“阮希方便把技能作用告诉我吗？”

阮希将系统面板中的文字读了出来。

祁玖瞬间明白了系统对技能注视的意思，他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阮希看到的世界也是真实的，但是如果只是这样，显然说不通，所以我认为阮希眼中的怪异物品是过去与未来随机交叠出现的样子，阮希没有办法分辨出现在面前图像的时间，只有怪物的时间是正确的。”

“所以幻觉中的怪物都不会出现任何状态上的变化，只有真实的怪物时刻都在变化。”

阮希想起刚才祁玖的样子，他刚想对祁玖说，就被祁玖的话语打断了。

“阮希，麻烦你去维修室里拿一个电钻过来。”祁玖摸着下巴道。

“嗯嗯，阮希马上去拿。”阮希离开了盥洗室。

祁玖的直播间内。

“？？？”

“直播想干什么？”

“是我想的那样吗？”

“啊……这有点刺激啊。”

……

阮希很快就拿着电钻来到了祁玖的身边。

“玖哥怎么知道这里有维修室？”阮希疑惑地问道。

“一般度假村的客房边会有一间房间存放清洁用具和维修物品，一来这里我就看见了一间不做客房的房间，里面大概率有电钻。”祁玖解释道。

祁玖一脚踩在怪物男孩的头颅上，没法随便移动，阮希顺势帮祁玖拿起了电钻的插头，接在了盥洗台边的插座上。

“滋滋嗡嗡——”

电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祁玖拿着电钻靠近了怪物男孩的头颅，怪物男孩开始咒骂祁玖。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

祁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冷白的肤色在盥洗室惨白的灯光下越发莹润，漆黑的长发肆意垂落在肩颈边，他什么也没说，动作相当干脆利落地直接开始给怪物男孩开颅。

怪物男孩的头颅见祁玖真的打算把它的脑壳钻开，立刻转变了语气：“你被妈妈缠上了，我知道怎么才能安全脱离，如果你放了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祁玖停下了手中的电钻，他示意怪物男孩的头颅继续说。

“你先把脚松开，杰杰就告诉你。”怪物男孩的头颅和祁玖谈起了条件。

祁玖没有理睬怪物男孩的头颅，他再次打开了电钻。

怪物男孩的头颅立刻求饶：“杰杰马上说，找到杰杰的心脏还给杰杰，杰杰就会帮你解开妈妈的束缚了。”

祁玖听完直接把电钻招呼在怪物男孩的头颅上。

“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虽然怪物男孩的头颅很坚硬，但是在电钻持续不懈的努力下，还是被开了颅。

祁玖的动作很快，怪物男孩的头颅骨骼一片一片地掉落在地上，祁玖除了给怪物男孩留了一张嘴，其他坚硬的头部骨骼全部被卸了下来。

阮希本来就因为自己的技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祁玖的操作让阮希彻底大脑当机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祁玖的动作。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看呆了，他们本来以为祁玖是想杀了这个怪物，然而祁玖的动作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阮希去拿一张床单。”祁玖对阮希道。

阮希将床单拿了过来，祁玖将怪物男孩的头颅包裹在床单中。

接着祁玖拎着血淋淋的包裹，扛着从房间内顺走的被子，带着阮希再次来到了工具间，他将包裹绑在了一辆推车上，又把被子铺在推车里。

推车很大，祁玖招呼阮希一起坐到推车上。

“去招待台。”祁玖缓缓躺了下来，他对怪物男孩的头颅道。

“啊啊啊啊，杰杰要杀了你！”怪物男孩的大脑在床单里用它仅剩的嘴喊道。

“现在你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了，你确定吗？”祁玖躺着悠闲地问，“你的核心是大脑，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毁了你的意识，拿走你的核心，卖钱。”

怪物男孩的大脑瞬间停了下来。

祁玖的直播间内。

“……”

“……”

“……”

“主播牛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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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绯色度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