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似乎永无止境,光是听着,就已经足够心烦。
在严肃的国际场合,国与国的交流却往往充满意趣:
美方代表正不遗余力的拱火,英方代表比起为难他,更想气死法方代表,俄方和中方因为事不关己,鲜少提出异议,不过感觉会议要是再开下去,俄方代表的手机就要没电了。
好想用手边的文件折个纸飞机,丢到英方和法方代表头上。philomel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百无聊赖的想。
老天,还有人记得这场会议召开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邀请秘书长先生发言,关于一天前您私自离开神秘岛一事,是否违背了[异能战争战后条约],作为绝对中立方,您是否在国与国的关系处理伤产生了私心?”吵赢架的英方发言人犀利地诘问塞伦,似乎不掺杂半点私心。
不知为何,philomel竟生出一丝感动:
谢天谢地!还有人记得这场会议召开的主题,感谢英方发言人百忙之中抽空为难我。
“感谢英方发言人的邀请,就昨日我离开神秘岛一事,与上场会议的议程国际罪犯魏尔伦一事,二者之间密不可分。就抓捕魏尔伦一事,依照上场会议结果,关于我的外派令已通过,所以昨日我离开神秘岛这一行为符合国际宪章,遵从[命运]保持绝对中立的规则。”
可惜爱搅浑水的美方代表不肯将此事轻轻放下,又帮腔英方代表:“二者的关系仅是您的一面之词。在未拿出充分证据的条件下,您私自离开神秘岛一事仍是事实。”
就知道你们要凭此发难,但我不爱吃素。philomel冷静的翻出手下的文件,心平气和地反驳:“异议,我手中有一份日方曾经研究特异点人体实验的证明,其真实性已通过[朗基努斯]验证,可充分佐证我的观点。”
在被提名前,日方代表正在放空思想,脸上还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在听完philomel发言后,他是有些惊讶的,刚想驳斥,在听到[朗基努斯]一词时又沉默了,心中只剩对政府不肯对外交部有一丁点通气的狠狠唾弃。
[朗基努斯],是以英国异能技师玛丽·雪莱和绝对中立方philomel为首的众多天才科学家和异能者的杰作,超越文明的机器,忠实记载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无视所有可修改现实的道具,只呈现最公正,最真实的过去。
这样强大的机器,只有在查明跨国重案时,由绝对中立方或五大常任理事国中的任意二者同意,才能启用,但启用时也仅能探明有关此案的部分罢了,探究范围更大的则需要开启国际会议进行投票。
日方代表苦中作乐的想:不是说日本没有超越者吗?没关系,马上就有了。可能还不止一个。
听到[朗基努斯]一词,英方代表狠狠地瞪一眼笑容满面的法方代表,显然同意开启[朗基努斯]的另一方正是法国。
会议一时静默,安理会轮值主席落下最后宣告:
“既然没有国家代表继续发言,视本次会议议程:秘书长塞伦违反异能战争战后条约不通过,就这样决定。”
“另,关于日方启用国际宪章明令禁止的特异点人体实验将成为下次会议议程。”
日方代表听此,心中激不起一丝波澜,只有一片麻木。
终于结束这统筹各国代表提议而效率相当低下的会议,philomel忍不住深深叹口气。
讨厌……工作……
而此次前来的中方代表正是熟人,在会议结束后,这个留着“一”字胡须的男人,特地拍拍philomel的肩膀,带着欣喜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难得你拿到外调令,记得来中国走走,到时候我招待你。
朋友间的交谈总令人放松,philomel将左手握拳敲击自己的胸膛,又松开比出ok的手势,嘴里也不忘开玩笑:
“到时候我带我弟弟去,你可不要再坑我们去吃西湖醋鱼。”
听到这茬,男人尴尬的笑笑,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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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落,而他没有打伞。
philomel在雨中漫步,突然感叹:
“有时淋淋雨也不错。”
调查团理应是明天启程,但philomel撒下谎言的种子,他要先一步到这来见中原中也。
“波德莱尔也要来呢,万一到时候他和兰波还有魏尔伦打起来……”一想到会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夜莺就忍不住叹息。
战争结束后,法国特殊战力总局被解散了,仅剩下俱乐部性质的异能组织,巴黎公社。
或许是因为特殊战力总局并非自愿解散,残留的巴黎公社在护犊子这方面,相当出名,波德莱尔也成功争取到了调查团的名额。
“昨天,今天,明天……唔……还有一天。”philomel随口说着,也不在乎它有什么意义。
“等等……”
不知是什么惊扰他的安宁,philomel突然回头快速找着什么人,但路过的行人匆匆,没人停留。
“真奇怪,分明……刚才…………”我已嗅到冬的气息。
他才不会认错。
“是……不想见我……”philomel并不迟钝,只是有些低落。
时间,对于他们这类东西,往往是最失价值的概念。总在遇到已改变的人和事时,他才懂得时间的微妙,它不是只会流逝,还会回卷,像涨潮时的浪。
好像忘了什么……
记忆中只有一片白茫茫的暴雪,而过去的过去早已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格外迷人,像雪原上盛开的紫罗兰。
他曾与那双眼睛的主人相伴许久,他们的足迹踏过一个又一个文明,或许是紫罗兰没有盛开,他们最终分别。
离开,那过程必定很复杂但结果总是很简单。奇怪,他们是因为紫罗兰没有盛开而分开的吗?
横滨的冷雨,依旧连绵不断的下着,但夜莺已经不想再淋湿,他要找个地方躲雨。
可一路上都没有躲雨的好地方,他只能迎着潮湿的雨一直走。
然后,是一把伞。
假若他日相逢。
“您好像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狼狈。”熟悉的声音传来,philomel惊喜的抬头,雨滴却从眼角滑下。
该怎样描摹重逢呢?是北冰洋与尼罗河在湿云中交融的古老比喻还是周而复始的春天一定会等到的花。
都不是,它往往更为直白,是该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好在夜莺也知道他的失态,他没忘记费奥多尔的身体不好,而他也更习惯在二人同撑一伞时拿伞。
只是在做这个动作时,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最终讪讪地收回手。
世俗的语言“好久不见”并不适用于他们,毕竟分开时也算不上平和。
最后,是philomel故作放松的开口,只是语气里夹杂着藏不住的低落:“费佳,变高了呢。我曾送你最初的那朵紫罗兰,已经枯萎了吗?”
紫罗兰在他们之间足以代指很多事,但最初的紫罗兰,只是philomel在知道他的异能后为他制作的容身之物,那是一朵被精心照顾的花,好像会永恒盛开。
但“好像”一词就注定花不能永远吐芳。
所以费奥多尔淡淡的回:“或许吧。”
“要去哪?”
…………
“擂钵街。”
客套又生疏的话,就好像过去交织的情感早被雨水冲去,无变的沉默蔓延。
philomel一向不喜欢过分缄默,他试图另挑话题:“要不是费佳你在这,我一个人的话,会在横滨迷路的吧?”
费奥多尔撑着伞,脸上不见多余的神态,直白的拆穿这个借口:“您的金丝无孔不入,哪怕是窥视命运。即便没有我,您也不会迷路。”
或许是窥视命运一词让philomel联想到什么事,他没能立即反应。片刻后才用略显沙哑的嗓音回复:“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窥视命运了。”
“为什么?”这句看似好奇,语气中却没有多余的疑惑。
“因为,看到的事总会发生,所以,看或者不看没有意义。”philomel开始觉得这场雨真冷啊,好像已凉透谁的心。
“时至今日,您仍然觉得被注视的必然发生吗?”这是费奥多尔失望的声音。
“费佳,你应当知晓,我注视的命运,的确都已发生。”
“不,你总在自我欺骗,并且命运的改变早有先例,我们就是因此分开的,不是吗?”意料之中的,这是属于费奥多尔的反驳。
分别的理由,其实二人心知肚明。
原因,大概是注视命运的那个终于注视到了他们分别的结局,而远方恰有战火传来,悉心照料的花又没有开。
所有条件已铺垫成章,所以他们就此分别。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远没有如今诉说的平和,在费佳眼里,大概是我先一步背叛了相伴的誓言。
可我又回到了那段时间,鲜血浸润的土地,枯木死去的残枝,他独自缄默,而他们质问:
“战争……何时结束!”
只不过方法没选好,就像费佳所说,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我的记性不大好了,我们分开的理由,是因为那朵没能盛开的紫罗兰吗?”
“这样拙劣的理由……无法否决。所以,是的,只是因为这样拙劣的理由。”
“这样啊,理由……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忘记了或者不曾察觉。”
“忘记和不曾察觉的事等于从未发生,回到我身边吧,夜莺。”
……沉默……除此之外别无所有……
费奥多尔是绝对的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
人在回避爱,回避某个话题。这时的回避,不仅仅是回避,而是否决。
所以他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反而看向philomel,说出的话藏着无奈:
“要抓住我的袖子尝试着靠近些吗?我并不害怕被你弄湿。”
philomel依言愣了一下,毕竟他的确是因为衣物的潮湿没能靠近费佳,但听到这话后,他所做出的反应也仅是抓住了费奥多尔的袖子,却没有再靠近。
老实说,费奥多尔撑的伞并不算大,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philomel的肩膀依旧被雨湿透。
…………
一同走过漫长岁月的我们,竟也会无话可说吗?还是说,唯一可聊的只剩下:
“费佳,我已经到了,谢谢你。”
显而易见的谎言。
所以,在philomel离开时,费奥多尔抓住他的手。
“您应该明白,这里离擂钵街至少还有一个路口。”
philomel没有挣扎,雨已经淋湿他,他不忍心费佳也湿透。因此,只是温柔地注视着费奥多尔,说出的话却难掩决绝:
“我在这里离开就好,你我彼此各有路要走。”
话已说到这份上,费奥多尔没有再出声挽留。他注视着那道离开的身影,眼中闪烁着难明的光。
没关系,他们一起走过一段又一段的路,这不过是暂时的分别,或许下个路口他们又会相见。
而philomel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会很开心的说:“那很好呀,我们又能成为同行的旅伴。”
即便漫游,每条路也会带他们走向同一个的归途。
透过朦胧的雾,philomel似乎已看到橘色头发的少年,或许,他也会和费佳一样,在这场笼罩世界的阴雨中,成为我的热源呢。
雨不在落,尽管活在阴沉的现在,人们的心永远向前憧憬。
亲爱的夜莺,为什么哭泣呢?眼泪不仅是忧伤的标志,而目也是幸福的标志。你呢?你是因为什么?
“或许都是呢……”
做饭的厨子在此提醒您,小心philomel撒谎。
如果你看到前文的客观提示和philomel说的话出现了矛盾,那一定是有人在撒谎。
关于·紫罗兰
“当我在世界睁开第一眼,我就看到这美丽的花。那是一片花海,我曾悉心照料。”
内容提要的“以眼泪,以沉默”取自拜伦的[春逝],全句翻译大概是:
假若他日相逢,事隔经年,我将何以贺你?
以眼泪,以沉默
令我苦手的感情戏,卡了我三天,是的,这就是夜莺的感情线,开局就分手,这段感情它足够扭曲,谎言才是这段感情的主旋律,正文的感情线就是这样的。只有在番外里才是健康的纯爱感情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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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再悲伤的故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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