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和霍远感情突飞猛进，出双入对于各种场合，关系不言而喻。众多高层都在恭喜霍家要与皇室联姻了，真心假意，暗潮涌动。

这段时间，云影和徐副官的交集也逐渐加深。她曾打趣徐副官是霍远的影子，徐副官只是低头笑笑，并不说话。

那天云影偷偷从宴会出来找到他喝酒，也就是那之后徐副官写下了那张感**彩极浓的小纸片——没办法，云影的个人魅力过于独特，确实不是普通帝国女人的样子，他就是很自然地沦陷了，这段没什么好说的。

顾暮星看着，深深觉得自己居然没有触发违反人设的惩罚非常意外，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扮演好这样一个如此有人格魅力的角色。

在另一边，试验的问题逐渐浮现出来，各种来自研究员们的报告也如同雪花一般飞向霍远和秦、徐两位副官。

秦副官背后有帝国秦家支持。秦家是第一个发现东国粒子秘密的家族，自然认为粒子潜力巨大，对帝国未来发展很有帮助，且一旦成功，科技将呈指数级增长，以战养战，拿下东国以及整个世界指日可待。

徐副官这边手握的是客观的试验数据。抛去个人的理念不谈，粒子试验本身就成功率太低，进展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是坚持进行下去，耗费的时间和人力成本都太高了。帝国本来就是长线作战，若是战争时间再次延长，东国形成有效反扑，帝国恐怕难以招架。

云影和顾暮星同样站在上帝视角下看，她解释道：“翡翠产生异变是源于帝国的侵略，若是用正常手段研究，进展可能依旧缓慢，但稳妥，顺应科技发展规律。粒子一旦开始异变，就无法扭转，要么世界毁灭一切重启，要么外力净化去除，千万年后，又是新的粒子降临到新的文明。”

秦副官和徐副官争执过很多次关于是否继续试验，都被霍远压下，一直没有盖棺定论。

............

这天，云影被霍远带去了试验场。

她看起来就像个温柔的帝国女人，挽着霍远的手臂，虽然其实可以自己三两步下到底，但还是要优雅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

“你这是带我来的哪里呀？”她仰头看他。

“你学天体物理，那你知不知道，地球上的物质有没有从宇宙来的呢？”霍远低眸，眼底温和。

她不假思索道：“可以说地球上大部分的物质，其实都是来源于宇宙。千万年前的恒星死亡爆炸，陨石迸发出来在宇宙中漫游，最终砸落到地球上，带来了无数种生命所需的必要物质，再经过不断融合碰撞，才使得地球有了组成生命的必要条件。有一种很浪漫的说法，我们都是星星的孩子。”

（顾暮星：草，虽然这个说法已经烂大街但是我小名是星星啊喂！）

霍远点头：“嗯。我们此前发现，东国有几种能够影响生命体状态的粒子，应该就是来源于宇宙，这就是为什么......帝国要过来，在这里尝试各种粒子的作用。”

云影还没说话，他忽然自己就讽刺地笑出声：“是的......为了科研。”

他眼神落在了云影垂落的眉眼上，试图找出点什么。

云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刚好进入了‘试验区’，她于是抬头看向里面的场景。

这一看，就让她捂住了嘴。

那么多人，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形销骨枯，双目无神，或是根本就已经变成了奇形怪状的怪物，在培养皿里挣扎哀嚎。

还不断有尸体被送出去，不断有新的俘虏被士兵押送进来，排队进入一个个透明的房间，在里面呆一会儿就开始互相撕咬或是痛苦翻滚，骨肉消去又再生，甚至增生出更多的组织。

每一个在里面受折磨的，都是她的同胞。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面无表情观察着，记录着，有些甚至还目露狂热，完全没有任何的恻隐之心。

顾暮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心里涌起并不属于自己的一种悲伤的情绪。

而投影里的云影只能捂着嘴忍下了所有痛楚与悲愤，也幸好她扮演的的确是个娇贵的千金，看到残忍的景象肯定会受到惊吓，符合人设。

她将满腔怒火化为一声娇滴滴的惊叫：“天啊，好可怕......为什么这么残忍？”

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忍受霍远可能的高谈阔论，比如说什么“一切为了世界科学发展”——譬如那些秦家人。

不料，霍远竟然没有做多解释，低声道：“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她表情纠结：“是比这里更残忍的吗？那我不要看。”

她怕再看下去她第二天直接和帝国人同归于尽。

他摇头：“不是。”

............

霍远带她去了‘保护区’。

一道暗门打开，里面又是一批东国人。

这些人虽然身上也带着一些伤痕，但明显比‘试验区’的人状况好太多了——起码看上去精神正常。

这下子，霍远的形象在云影的眼中变得扑朔迷离，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免费的情报，自己豁了命也要送出去，干脆就跟着他一步步将试验场的主要部分全部走了一遍。

霍远又带她看了看‘保护区’的东国文物，然后去‘办公区’处理了一会事务，并且认识了几个研究员和两个副官。

秦副官一脸傲气，但见了她还算是毕恭毕敬；徐副官一向低调内敛，但云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有些更深更杂的东西掩盖在他微微压低的帽檐之下。

之后他们就出了试验场，回到了霍远的私宅。

这是霍远第一次带她回家。

云影并不清楚霍远今天带她走这一圈，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装作满眼好奇，左瞧瞧又看看。

霍远一反常态没有先安顿好她，而是直接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什么。

她是间谍。她知道这是在找有无窃听设备等东西。

她表情依旧镇定，但慢慢停下了表演，全身紧绷着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弯下腰装作系鞋带——她今天身上穿着吊带长裙配披肩，一双系带短靴，温婉里带了些英气。

她无心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在脑海里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如果干掉霍远，自己绝对走不出云京城——周围重兵把守，没办法一击毙命的话，霍远制造一点动静，就足以让旁边的部队警觉。

就算成功了，自己也一定会成为怀疑对象，身份本来就经不起细挖，好不容易埋下的这条线会彻底断掉，再想从帝国这边套东西难上加难。

霍远搜完，转过身来，便看到云影举枪对着他。

他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是撇了撇嘴角，是苦笑。

这是云影第一次见这样硬朗的男人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她的枪口依旧坚定地指向他，他也没有任何闪避，而是直接朝云影走了过来。

“我早知道你是东国人。”霍远说，侧过身，在云影身边坐下，没有在意随着他的动作转动，还在继续对着他的枪管。

顾暮星心头忽然一疼，白水晶碑里的云影低声笑道：“应该是这时动的心。”

她身上有云影残魂，残魂的情绪震荡强烈，她也有所感知。

霍远和云影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坦白态度与立场，并做了一笔交易。

霍远会利用职务之便，尽量救人，因为霍远也觉得直接作用于人体的试验过于残忍，将人与粒子结合成为所谓的战争机器，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但再怎么说，霍远还是帝国的元帅，战争不可逆，他也必须继续作战。

所以这项交易完成后，云影必须离开，远离一切间谍工作。

云影自然是同意了。反正自己已经知道了试验场的位置，汇报给上面，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且不当间谍了还可以直接上前线打仗——霍远也没说不准她上正面战场。

云影那时满心的盘算，爱情与国仇家恨相比显得那样微不足道，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霍远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他知道云影的性格，这个交易结束后，他们的关系将何去何从，他全都预料得到，只是一再心软，想把这抹光芒留在眼前，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是顾暮星之前的推理里，基本忽略的一段信息。

但这段的确补足了两人的目的和倾向，为后续的剧情发展埋下了更合理的伏笔。

后面为了掩人耳目，霍远亲自邀请云影作为特别研究员，多次来到试验场观测各种项目并提出建议——当然这只是表象，他们尽力转移着一些不起眼的妇女儿童，而健康的成年男性，迫于外面的压力，大多都救不出去。

也是在这段时间，徐副官发现了她与粒子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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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坐在霍远办公室喝茶，霍远去开会了，那天的会议副手是秦副官。

一直在负责监察‘试验区’的徐副官突然闯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沓刚打印出来还热乎的数据，情绪激动。

他问道：“你是不是刚去了白水晶的实验室？”

云影眉头一皱，嘴上答道：“对。怎么了？这个数据我挺感兴趣......”

徐副官猛地俯身凑近她，双手抓住办公椅的扶手，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可能能跟粒子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