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歌的指尖悬在黎渊的微信头像上。

她不确定黎渊能不能信任。

黎渊的好感度已经达到190，而两张人物卡牌暗示他“伸张正义”。

周娜娜又说楼里的大部分住户都不正常。

系统却鼓励她依赖黎渊。

她闭上眼回忆所有细节。

良久，她决定相信一下这位嫉恶如仇的刑警，告诉他楼里有窥视者。

黎渊很快回复：我会暗中调查，你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蓝歌：OK。

黎渊：有事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蓝歌：知道啦，黎副中队。

她有些累，躺在床上放空思维，乌黑的长发在被褥上散开。

很不巧，她今晚要出门，会一会二楼神秘的玩球声音。

上午包的饺子剩下很多，母女俩的晚餐是继续吃饺子。蓝歌亲自下厨蒸饺子，调了陈醋混酱油、辣椒酱沾饺子吃。

深夜十一点，妈妈的房门紧闭，她可能已经睡下。

蓝歌穿上袜子到客厅，看了看妈妈的房门，然后静悄悄地看门上的猫眼。

见门外没有人，她开门出去。

冷清的楼道铺满苍白的灯光，楼下隐约传来些声响。

黎渊估计还没回来，她要抓紧时间。

她走进黑漆漆的楼梯间，声控路灯没有亮起——她只穿袜子而没有穿鞋子，走路几乎悄然无声。

借着楼道倾进来的灯光，她靠着墙壁，慢慢地下楼。

经过三楼时，她下意识地看向三楼的楼道。在这一层，她已经听见模糊的“哒哒”声。

她继续下楼。

昏暗的楼道在她的身后拖曳，如同长长的阴影尾随。

二楼的楼道渐近，疑似玩球的噪音愈发清晰。

哒。

哒。

哒。

听着是一个球在地上来回弹。

蓝歌悄悄地接近二楼的楼梯口，探出脑袋窥视二楼的楼道。

瞬间，她瞳孔紧缩。

二楼的两户家门紧闭，电梯猩红的数字静止着。楼道没人，“哒哒”的声响却回荡楼道。

这一层的声音最清晰、最大，她很肯定声音来自这一层。

一般在恐怖电影中，闹鬼的球会自己在地上回来弹或者滚动，然而她的眼前连球也没有，空有疑似球着地的声音回荡。

不对劲。

她贴着墙壁，探出一只眼睛偷窥，双手紧紧地扶着墙，辨别发声的具体位置。

周娜娜家门前空无一物，而小宇的家门旁边，有一块“安全出口”的标识镶嵌墙上。

如果拆开标识的盖子，藏一枚播放玩球声的小器械，不成问题。

问题是维修电梯的两天，声音没有响起；那两天所有住户必须走楼梯，经过二楼的话必然听见玩球的声音。

为了不让太多人听见，播放的器械必须是远程控制。

还要防止小宇等人发现声音的来源，播放的器械周围安装了监控。

蓝歌猛地缩回脑袋到墙后，背贴墙壁，心狂跳不止。

谁多管闲事拆掉器械，那个人准会针对谁。

制造玩球的声音意在指向是小宇发出，使小宇被周娜娜厌恶，使小宇的妈妈认为他有妄想症。

小宇口中的女鬼跟那个人有关系。

仿佛一盆冷水从她的头顶浇下来，背后的墙壁冰凉如霜，凉意爬上脊背，她忍不住打冷战。

那天她在二楼跟小宇说的话，那个人肯定也听见了。

窥视者会不会就是幕后黑手？

蓝歌的双手也变得冰凉，当下她应该立刻回家。

她抬头看楼上阴暗的楼梯，蓦然窒息。

楼上楼梯的夹角之间，露出一双慢慢下楼梯的脚！

那双脚和她一样，只穿袜子没有穿鞋子！

蓝歌的脑海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双手捂紧嘴，僵硬又安静地下楼。

赶紧下去！

赶紧离开！

内心的催促咆哮、尖叫着。

一楼的楼梯后面的转角能藏人，她蜷缩在转角里面，紧盯转角对面的惨白墙壁——大堂的一缕灯光打在墙上，如果有人下来，影子必然投在光照的区域。

这样，她能判断下来的人是来找她，还是去大堂。

瑟瑟发抖的蓝歌浑身冰凉，机械地抽出用桌布包裹的水果刀。

谁过来，她一刀捅过去。

映着灯光的墙壁久久没有出现影子，那个人可能在二楼等她回去，虽然她不确定那人有没有看见自己。

怎么办，冒险走楼梯回去还是乘电梯？

她不穿鞋子乘电梯，很奇怪。

不行，万一电梯在二楼被截停呢？

蓝歌漆黑的眸子在黑暗的转角里，毫无光泽，宛如深不可测的黑洞。

犹豫片刻，她把水果刀藏回外套下面。外套遮掩的右手握紧刀柄，颤抖的身子佝偻着走出转角。

她抬头望上面的楼梯。

很好，没人埋伏。

她形如鬼魅，黑发垂下，安静地上楼，紧张狂跳的心脏使她呼吸困难。

二楼快到了，她抬头瞄一眼二楼的楼梯口，准备随时拔水果刀。

沿着墙根挪上楼，她停在阴暗之中。

二楼的楼梯口旁边，趴着窥视二楼楼道的人影。

蓝歌默然紧盯，握刀柄的手心尽是冷汗。

倾出楼梯口的灯光沾染那人的侧脸，凹凸不平的青春痘暴露他的身份。

【完成“找到黑暗中的窥视者”！奖励已经发放到您的卧室，请及时查收！】

【触发支线任务！】

【黑暗中的窥视者到底窥见了什么？完成后奖励一枚敞开心扉的钥匙！】

少女心爆棚的界面驱散诡谲危险的氛围，不过蓝歌不敢大意，静立阴影里目不转睛地监视窥视者。

原来他也知道玩球声的存在，他没去碰发声的器械，不能确定玩球声是他制造的。

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她家门前的鬼祟人影。

这栋楼的秘密真多。

趴在楼梯口旁边的陈慈没有迈进楼道，他很快便上楼去。

蓝歌静静地靠墙尾随，飞快地越过明亮的楼梯口。

经过了三楼，她看见陈慈迈进四楼。

她藏着水果刀，阴暗无光的眸子，翻涌朦胧不清的浪涛。

陈慈是不是傻逼，楼道有监控，他露面做什么？

难道他认为不会有人查看监控吗。他不可能不知道黎渊是刑警，那么他是断定她不知道有人偷窥。

这时，蓝歌勾起无声的冷笑。

终于等到陈慈离开四楼回楼上，她提前握紧钥匙，无声无息地回到四楼迅速开门。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旁边的电梯显示器，出现表示上楼的箭头。

可能是黎渊回来了。

她加快速度开门，进屋。

接着她转身盯着猫眼外。

没多久，电梯真的在四楼开启，走出来的人正是夜归的黎渊。

蓝歌暗暗诧异陈慈对他回来的时间了如指掌。

陈慈到底想干什么？

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黎渊停在她门前找钥匙，忽然转头看来。

两人的视线通过猫眼相接。

出乎意料，她看见他无奈地皱眉。

她没看错，黎渊此刻的表情就是无奈。

什么意思？她懵了。

黎渊的停留转眼即逝，他找到钥匙开自己的家门。

蓝歌背靠门蹲下来，浑身乏力，贴身肌底衣的背后被冷汗湿透。

回到卧室，她找到梳妆台上的通关提示。

这是一个类似走马灯的玩具。

她的双手分别拉扯一根橡皮筋，旋转中间的圆形卡片。

当卡片旋转，卡片的一面黑与一面白仿佛融为一体。

她眉头深锁，看不明白这个提示。

一夜难眠，她靠助眠药物才入睡。

熟睡之际，地板传出几条透明、浅蓝色的触手，向床上的睡美人伸去。

一根贴心地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第二根抚摸她的头顶，第三和第四根为她掖好被角。

第五根想蹭她的脸，被第二根pia地拍开，它委委屈屈地蜷缩末端，挨在她的身侧，陪伴做噩梦的她。

蓝歌梦见自己被黑暗包裹，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追赶，她不停地跑看不见的楼梯。每跑过一段楼梯，被一只藏在黑暗的手拉扯。

她吃力地挣脱，然后继续跑。

如此循环，她很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累得停下来，背后有软绵绵的东西支撑身体。

她回头看是什么，可是眼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但她有安全感，她感觉软绵绵的东西没有恶意，甚至亲切。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为什么偏偏是我进入这个诡异的游戏？”

“为什么我要治愈他们，却没有人治愈我的内心呢？”

“为什么没有人看见我的伤痛呢？”

知道这是梦里，她坦诚地自言自语。

“……我看见……”

咦？

她连忙抚摸背后的软绵绵。“你会说话？”

“……嗯……”

“陪我聊天吧。平常是我陪别人聊天，没什么人陪我说说话。”

“……好……”

“为什么我的四周黑漆漆的呢？没有光，很可怕。”她知道软绵绵说话慢，耐心地等它回答。

“……因为……光……在前面……”

“前面？我没看见。”

“……你……闭上了……双眼……”

“有吗？我在眨眼呀。”

“……当你……遇到光……证明你……在黑暗中……当你在……黑暗中……证明你……就是光……”

她似懂非懂。“所以我看得见自己？”

“……嗯……不用……照亮别人……照亮自己……”

蓝歌徒然睁开双眼，浸染阳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天亮了。

光在眼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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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晨曦下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