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没人打扰了。

温沐不敢走出政府大楼，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梳理当下发生的一切。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那么历历在目，她被人一枪爆了头，然而睁眼的时候，却回到了几分钟前，而不是直接死掉，温沐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就是说，她重生了。

【是的，你重生了。】系统说。

温沐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的话，穿越、异种、重生，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荒诞的一切？

就在这时，她眼前浮现出系统的提示。

【完成隐藏任务：在神蝶教团的新人卧底测试中，获得少于10%的叛变风险评估。】

【任务奖励：经验值200。】

果然，她猜得没错，宋顺林刚才是在试探她。

前一次她的反应让他产生了怀疑，这一次她倒反天罡，反而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印象。

不仅如此，系统界面上还有一条信息。

【完成任务：获得蝴蝶波动。】

【任务奖励：1000经验值。】

温沐记得，这条信息是她复活的那瞬间出现的，只是她当时忙着应付宋顺林，无暇顾及。

这样一来，她的面板有了不少更新。

姓名：温沐（9级）

身份：①异能调查局——异能信息中心编外人员【试用期】；

②神蝶教团卧底【试用期】。

③？？？

持有异能：①？？？

②影子分身（D级）——你的影子分身可以变幻成任意状态，进行简单的战斗。

当前任务：暂无。

蝴蝶波动：4

卧底还有试用期啊。

温沐吐槽。

这时，系统的提示又出现了。

【你在刚才的死亡轮回中表现优异，面对突发情况能够迅速冷静，并成功逆转神蝶教团对你的评价，因此，你获得了提问的权利。】

【注意：提问内容不能包含任务内容，例如：我的隐藏身份是什么，否则提问无效。】

“……”温沐真的很想把这个神叨叨的系统打一顿。

【问题数量为3个，种类不限，现在，你可以开始提问了。】

要问什么呢？

老实说，温沐现在有一大堆问题想问，比如她刚才明明死了，可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死亡轮回是什么？又比如，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功能？

但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提问机会，她必须要从中获得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不能随便问。

“为什么会有蝴蝶波动？”她问。

【……聪明的提问。】系统说。

【这是祂赐予你的东西，当你死后，世界会因你重启，蝴蝶波动因此产生。】

【不过，祂的赐予，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

温沐闭了闭眼：“请你搞清楚，是我提问，不是你提问。”

系统：【……好的。】

温沐继续问道：“怎么解开神蝶教团对我的束缚？”

系统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它说道：【杀死教团中对你施咒的异能者，他名叫巴陶。】

“最后一个问题。”温沐道，“被联邦策反的教团卧底，叫什么名字？”

【叶凝心。】

问完三个问题，温沐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你不问问关于你处境的事情吗？】系统说。

“这不是拜你所赐。”温沐说，“我已经习惯这种突发情况了。”

让她突然穿越到这个诡异的世界，又不给一点提示，甚至连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都是她搜来的，除了习惯，她还能怎么办？

在这个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世界，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

【好吧，我很抱歉。】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抱歉的味道在里面。

【不过，为什么不问问是谁杀了你？】它说。

“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温沐说，“你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

【好吧，你对我的不满快溢出来了。】系统很无奈。

“并不是不满。”温沐说，“你不会为我提供额外的帮助，因此，我把我们的对话视为浪费时间。”

系统并没有生气，反而说：【你真是个……很聪明的人。】

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就绝对不会受其他东西的干扰。

“谢谢。”温沐说，“不过现在，我要去找答案了。”

【什么答案？】

温沐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是谁杀了我。”

**

联邦中心城区，一座荒芜的建筑上层。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扛着一把狙击步枪，正蹲守在那里，风把他的衣服吹得剧烈晃动。

那是联邦研发的ZAS-922狙击步枪，属于市面上常见的类型，威力足以瞬息之间粉碎一名成年人的头颅。

他站在高楼上，嘴里叼着半根劣质香烟，发动了异能·鹰眼。

五公里范围内，他能够凭肉眼看清楚任何人的动向。

他蹲守在温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尽管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和她之间，也曾产生过惺惺相惜的共鸣，他们曾经，是无话不说的战友，可是——

温沐她……必须死！

就在这时，那条路上出现了温沐的身影！

他有些不忍地闭上双眼，不过那只是一瞬间而已，睁开双眼，他毫不动摇地坐在瞄准镜前、上膛。

十字准星瞄准了温沐。

女孩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路，毫无防备，露出纤细洁白、一折就断的脖颈，全然不知危险的降临。

“对不起了。”他在心里默念，随即，扣动了扳机。

子弹“嗖”一声破风而出，准确无误地击穿了温沐的头颅，让她当场倒在了原地。

男人擦了擦汗水，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自信的。

为了确保目标被击毙，男人再次发动了异能，可是这一看，他却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温沐倒地之后……没有血流出来。

而且她的身体，不知为何，正在慢慢消散，像碎片一样散在空中，很显然，这现象不该出现在一个死亡的人类身上。

这不可能！

难道说，她还有什么身份，是他不知道的吗？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传来一阵剧痛。

一把强化型解剖刀已经插入了他的大动脉。

“你大意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没有察觉我的到来吗？”

这把解剖刀是专门用来切割异种的，用在人身上，足以造成致命伤害。

然而温沐却还是不放心，她一连捅了好几下，直到男人倒在了她面前。

“你……”他流着血，说不出话。

温沐凝视着他，打了个响指。

异能·影子分身。

影子分身瞬间闪回了她的身边。

男人看着两个一摸一样的温沐，“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藏在这栋大楼里面，他刚才袭击的，只不过是她用异能变出来的分身而已。

就在温沐第一次被男人杀死的那一刻，她通过子弹的方向，判断出男人的大概方向，紧接着，就是搜索他的准确位置。

这具身体的本身就具备战斗本能，更别说还有等级的加持，温沐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男人，并躲在他身后，然后召唤出影子分身。

趁着他的注意力都被前方的异常吸引，她迅速绕到他身后，捅穿了他的大动脉。

可是男人死都想不通，死都想不通，温沐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位置、他的计划。

还有，她是什么时候觉醒了异能？

她明明——是不可能觉醒异能的啊。

得益于超强的身体素质，男人还没死透。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微弱的笑：“其实、死在你、手里，也算……解脱了。”

温沐冷冷注视着他，她的指尖有些颤抖，呼吸紊乱：“是吗？那恭喜你。”

他说看了看她的指尖，挤出一抹微弱的笑：“你这样……是当不好间谍的。”

温沐没说话，她想，这种时候她应该给他补一刀，以免他死不透。可她下不了手，她感觉到，这具身体对这个男人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是同类，且曾经并肩作战，有着不浅的羁绊。

而他们这类人，最终的归宿，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你说，我究竟……属于教团，还是属于联邦？”他剧烈咳嗽起来，从胸腔里咳出血。

男人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他的神情变了。

他的眼底，带着怜悯。

他正怜悯她。

而且，他眼中蓄满了泪水。

“Z，剩下的路，只剩你自己……”

男人的眼神失去光彩，他彻底没了气息。

那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留下一道不太明显的泪痕。

温沐呆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问：“系统，他为什么要哭？”

【……也许是因为他被反杀。】

“那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或许只是败者的眼神而已。】

“你会用怜悯的目光看杀死你的人吗？”温沐反驳道。

【……我不会，但是恭喜你完成隐藏任务：第一次杀人。】

【任务奖励是：200经验值。】

【现在，你升到了10级，可以解锁商城了。】

“我没工夫看。”温沐双目呆呆地凝视着地面，她觉得胸口像被堵住了一样，心里五味杂陈。

她机械地说：“我是不是该想办法，把尸体处理了，否则要是被发现……”

【不用担心哟。】系统说。

“什么？”

【不用担心这个，毕竟，联邦是个犯罪率极高的地方。】

【为了让普通民众也有暂时抵抗异种的能力，联邦是不会禁枪的，几乎人人手里都有枪。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异种，放一把枪在身上，说不定能坚持到作战小队来。】

【当然，这也造成了联邦的混乱，还有一点，政府都把资源花费在清除异种和保护贵族上面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精力监管普通犯罪？】

“所以，哪怕他死了，在联邦，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是的，毕竟这种事天天都在上演，又不是贵族区，护卫们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多叫个垃圾车把他运到垃圾星去，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很负责的处理了。】

“如果他的家人上报护卫部呢？”她问。

【找得到尸体，就说不幸遇到了异种袭击；找不到尸体——就说被异种吃了。反正异种不会说话，是最好的背锅侠了。】

【不过大部分情况是找不到尸体的，因为他们懒得找，尸体放久了，自然会有贪吃的馋异种帮忙吃掉。】

温沐深深地看了死去的男人一眼。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难受了。

因为她意识到，被她杀死的这个人，他并不是冷漠的，他富有感情，甚至或许与她的隐藏身份息息相关，也许他有家人，说不定有爱人，也许他和原主有着深厚的友情，曾有着共同的志向。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她只能杀他，她别无选择。

【你真的不看看商城吗？是很棒的外挂哦。】系统试图转移她的注意。

“后面再说吧。”温沐的语气透露着无力，“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好吧，我总是无法理解人类的行为，你是在自责、或是在哀悼他吗？可明明刚才你亲手杀了他，捅刀利落，没有任何感情，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啊。】

“人类总是充满矛盾。”温沐说，“冷冰冰的机器是理解不了的——你是机器吧？”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不过，你这么理解也可以。】系统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是“全能力”吗？】

“为什么？”她问。

“全能力”没有回答。

而温沐的眼前，突然开始出现绮丽的小方块，这些方块不断冒出，直至构成一副完整而盛大的画面。

那是一张张代表异能的卡牌。

10级区：异能·鹰眼、异能·枷锁、异能·结界……

……

35级区：异能·燃尽、异能·冰封、异能·空间传送……

……

100级区：异能·生命再生、异能·圣光守护、异能·异种降临……

【看吧，这就是“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