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两个人走了很久,都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几乎同时开口,然后四目相对,又同时闭嘴。
官城顿了顿:“你先说。”
“寻秦阁……你进去了吗?”因为一个人都没等到,秦小小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官城摇了摇头:“我们当时在豁朗岭。”他说起他们三个在豁朗岭时惊心动魄的遭遇。
那只豺扑过来时,康平原本是要给它当头一棒的,可是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用力全力挥棍只打到了它的一条前腿,那只豺哀嚎一声倒向了一旁,即便如此,也为官城和池寒争取了时间,在群豺扑来之前,三个人成功地撤进了房子里。
进到房子里他们才发现,这座木头造的小屋实在太过简陋,里面只有一张残破的桌子和一些狩猎工具,官城将桌子推到门口将门从里面抵住,又把角落里那根锈迹斑斑的长矛拿来别住窗户,幸亏他们进的这房子小,只有一扇窗,否则都找不到第二根能用的东西。
官城站在窗口,从缝隙里往外望后,门外已经集结了十几只的豺在来回走动,有一只被围在中间,腹部的毛相较别的豺更浓白,尾巴的毛也更蓬松,看着比狐狸的还要大些,腿却比别的豺更粗短,若不是群豺一直在活动,根本发现不了它。
“那只是豺王。”他指着中间的那只豺对康平说。
康平自从进门就一直在安抚池寒,池寒被吓坏了,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无,还不停地颤抖,抓着康平不肯松手,只好扶着她一起走到窗前往外望去。
他很快看出哪只是豺王,眉头皱得更紧。刚才他只顾安慰池寒,屋里的防御都是官城一个人完成的,以为他有对付群豺的办法,想当然地问道:“怎么办?”
官城紧紧盯着外面,随时等着豺群的第二次攻击。
“豺是极聪明的野兽,猎捕动物很有一套章法,又极凶残执著,一旦被它们盯上,不带回些战利品绝不会罢休的。”他的声音也是紧绷的,语速极快。
池寒再忍不住,扑到康平怀里小声哭出了起来。
官城瞟了她一眼,直视着康平,问他:“你会用弓箭吗?”
这里面除了一根长矛和一些绳索,墙上还挂着一把弓箭,虽然落了厚厚一层灰,应该还能用。官城刚才拿长矛的时候,在角落的地上散落着二、三十多支竹箭,勉强能用。
但是,他不会使箭。
康平瞥了一眼墙上的那把已经年深日久没有被动过的弓箭,抿了抿嘴角,缓缓点了点头:“我以前在射箭俱乐部呆过一阵子。”
池寒却紧张地抱住他,转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问:“这些东西不是都怕火吗?”
“它们只是畏惧火,不会强扑,却不会离开,我们必须将它们驱离才能安全下山,”官城解释道,况且,他刚才找了一圈,并没发现这里有火石。
池寒又哭了,抓着康平不让他离开半步:“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去。”
官城默了默,说了句:“如果康兄技术高超的话,窗口也是个不错的位置。”倒也不必非得开门出去。
康平拍拍池寒的后背,点了点头:“我试试。”
池寒这才放开他。
康平过去取下弓箭,抓了一把竹箭还没走到窗口,外面的豺群已经开始第二轮进攻了。
五、六只身体壮硕的豺向门扑来,试图撞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里面的那张桌子眼见着往后挪了数寸,官城连忙跑过去用身体顶住桌子,又将桌子推了回去。
池寒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又开始哭了。
两、三只身体比较瘦小的豺试图从窗棂爬进来,无奈身型还是太大了,只伸进来两只爪子和半个脑袋,康平拿着箭直接向他们的眼睛刺去,折了两支箭,才击退了那几只凶兽,却也溅了满脸满身的血。
受伤的豺呜咽着在窗下打转,企图再次扑上去,次次被康平的竹箭击退,不敢再上前。
另一边,官城已是满头大汗,别看豺的体型比狼小,力气却一点也不小,官城觉得自己的后腰被桌子磨破了皮,一阵火辣辣地疼。
“射豺王。”他喊。
康平麻利地弯弓搭箭,一支竹箭射了出去,箭头高过群豺头顶一米处飞过,没进了树林中。
这误差是他没想到的,他顿了顿:“手生了。”他试图挽尊,对官城解释着。
官城两手一摊,在这种危急关头还颇给面子的调侃了句:“我根本不会射箭。”给他一个“靠你了”的眼神。
康平搭起第二支箭,这次谨慎了许多,却也没比第一箭好到哪里去,可是却惊到了豺群,豺群不复刚才的井然有序,渐渐变得急躁起来。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眼看着地上的箭越来越少,却只有两箭射中了最外围的豺,一箭射到了腿上,因为力道不够,掉在了地上,另一箭射到一只豺的眼睛,那只豺痛得嚎叫一声,跑了。
官城从门缝里观察到,那只瞎了眼的豺跑走后,豺王不知下了什么命令,撞门的豺退了回去,换了另几只豺来撞门,撞的力道更大了。
“射豺王的眼睛。”
他发现,康平射箭劲力不足,难以对毛发厚密的豺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能向最脆弱的眼睛下手。
康平的脚下只剩了两只竹箭,官城对瘫坐在地上还在不停流泪的池寒喊道:“你去那里把箭都拿过来。”
命令的口吻,还有些严厉。
池寒顾不得擦眼泪,下意识的便听话地去取箭,也不嫌脏,抱着仅剩的十来支箭走到康平的身后,见他又有两箭射空了,犹犹豫豫地说了句:“要不……我来试试吧。”她的箭术是康平教的,康平曾说她是他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此时的康平再不复先前的平静,心里仿佛燃着一团火,熏得他头脑发晕,急躁得很。
“我都射不中,你更不行。”他没好气地回道。
池寒被他这句话驳得脸色更白了几分,紧紧咬着下唇没吭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又射了几箭。
官城见他箭箭落空,眼看着只剩了五支竹箭,咬了咬牙,决定赌上一赌。
“你让她试试。”
池寒惊讶地看向他,见他冲她重重点头,鼓励她道:“加油!”
康平不情不愿地让出位置,将弓箭递给池寒,池寒接过弓箭,笨手笨脚拉弓,太久没摸,她有些生疏了。
康平简直想抢过她手中的弓箭,却碍于面子,只是瓮声瓮气地纠正她的姿势:“忘了我怎么教你了?”
池寒咬紧下唇,手一松,箭飞了出去。
官城紧张地从门缝观望,偏了,擦着豺王的头顶过去,但是比康平更接近豺王了。
康平的脸色不太好看。
射出第一箭,池寒的感觉渐渐回来了,迅速搭箭,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有两箭正中豺王的两只眼睛,血花飞溅,豺王吃痛,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到处飞奔,企图甩掉扎在眼睛里的东西,却怎么也甩不掉,终是越跑越远,群豺见豺王被击败,也跟着豺王四处溃散。
官城终于松了口气,浑身脱了力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康平靠在窗边的墙上,眼睛望着外面,一句话也没说。
“可以走了。”他看了一会儿,冲官城说道。
官城从地上爬起来,往外看了眼,没去搬桌子,却先走到放置工具的地方捡了一团绳索,又把那根生了锈的长矛从窗上拽下来,这才将桌子挪开,率先走了出去,临走不忘叮嘱他们两个:“把吃的带上。”
刚走到门口,隐在暗处等待偷袭的一只豺便扑了过来,幸亏他早有准备,刺出手中的长矛,正中那只豺的腹部,长矛没了进去,豺吃痛,却更凶狠地向他扑来。官城抖出绳索飞快勒住它的脖子,用力绞住,袖子被它咬住也不敢放手。
屋里听到动静的两个人飞奔出来,康平的里抄着先前的那根木棍狠狠朝着豺的脑袋砸了下去,十几下之后,那只豺终于晕死了过去。
官城用力一扯,袖子应声而裂,和康平两个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池寒又转回到屋里去取食物,等她将食物拎出来,三个人才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
这一场恶战,竟持续了一小天,天色渐暗,三人怕豺群去而复返,速度比上来时快了许多,回到潜龙山后,已是筋疲力尽,这才错过了寻秦阁开。
秦小小听得心惊胆战,借着月色一边将他上下打量,一边问:“你没受伤吧?”
官城摇头,阻止了她四处察看的目光,拉住她:“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
此事说来话来,秦小小便捡紧要的说了一遍,刻意略过了她遇到“幻影官城”的那段,如果让他知道她的副本是闯情关,男主角还是他自己,被他误会她对他余情未了就尴尬了。
“就这些?”
听她说完,官城怕她遗漏了什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秦小小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眼睛转向别处,心虚地“嗯”了一声。
官城好半天没说话,只是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秦小小总觉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沉甸甸的,压得她有点儿喘不过气。
难道这就是作贼心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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