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斓困的打了个哈欠,凑到他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哪都不去。”
季斓现在还没看出进入一个组织或者公会的必要性,现在对一切还没了解清楚,不宜草率的做出决断。
两边话头互不相让,最后孟禾把话头转向了季斓,视线也看向她,目光真挚道:“季斓,你怎么想的?”
季斓好奇地提出自己的疑惑:“我并不觉得我的表现能够让你们两方互相争夺。所以我先问一个……为什么?”
孟禾微微愣了下,站在她旁边的男人轻轻笑了声,平平无奇的面容因着这声低笑而鲜活许多:“警惕心真重啊,这就担心我们开始下套了。就不觉得我们是认可你在剧本里表现出的能力,所以才招揽你呢?这也很正常吧。”
季斓微笑:“我是新人嘛,都还没摸清这个游戏的底细呢,可真不是警惕心重,我心可大了。”
孟禾拽了拽男人的衣袖,附耳低声道:“许舟岸,现在都出剧本了,没必要说话夹枪带棒的。季斓人不错,剧本里也是她给的提示让我们选对同罪者的。”
许舟岸无奈地侧眸看她:“孟禾,我怎么就夹枪带棒了。季斓还没加入我们组织呢,你就急着护人了?”
孟禾撇了撇嘴:“那也是我因为我知道你的德性,好不容易碰上个好苗子,你总不能让‘鸦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她抢走吧?”
看来不全是因为她这个人啊……
季斓视线在两方之间来回打转,最后语气微妙地问:“你们有仇?”
姚子舒挑了下眉,略带挑衅的视线看着那边的孟禾两人,慢条斯理地抚着自己漂亮的长发:“冤枉啊。我们只是小组织,可不敢跟‘光耀’这种大公会有仇。”
路子然掌心横到她的眼前,弯眉浅笑:“好了,子舒,收收你那脾气吧。”
姚子舒轻哼了下,落后他大约半步的样子,不吭声了。
季斓急着跟林则安回去盘盘现在的情况,没空跟他们耽搁:“那个啊,四位,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也不好说。我呢,暂时没有加入什么组织的打算,你们两方都没必要多费口舌了。咱们好聚好散?”
路子然笑意依旧:“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加个好友吧?如果以后有什么好的剧本缺人组队的话,我也好通知你。看你在剧本里的表现,应该需要通用币吧?”
这么敏锐?
季斓微微皱了下眉,飞快复盘了下他是怎么从自己的表现里猜出来的这个的,但她没解释说自己已经不着急积攒通用币了,而是很快又舒展的眉心,没拒绝:“好。不过怎么加?”
林则安看了她一眼,季斓拍拍他的手背。
路子然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小幅度地挑了下眉,按住手腕内侧的红点,点开智能腕表,温声问:“麻烦问一下你的执行者编号。”
季斓还没开口,孟禾就蹙眉,有些关切地看着她道:“季斓,我作为被这位坑骗过的过来人给你一个忠告:别信他的花言巧语。”
还有这种渊源呢?季斓摸着下巴,看路子然脸上浮现讶异之色,眼底泛起看好戏的神色。
“嗯,好,我会注意的。”
路子然揉了下额头,困惑了一下:“我……骗过你吗?”
孟禾轻啧了声,语气不忿:“在综艺上是漂亮废物,唱跳俱废的团宠,到了这个游戏里却是这幅模样。有这种蒙骗过所有人……包括粉丝的演技,嘴里还有什么真话?”
路子然讶然了一下:“所以这位小姐……”
孟禾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许舟岸似乎知道内情,笑了声后连忙低下了头,但肩膀还是微微耸动着,憋笑憋的辛苦。
“好了!”孟禾恼羞成怒的捂住了他的嘴,将视线转向吃瓜的季斓,认真道,“千万不能信他,他谁都能骗。你决定不加入‘光耀’没关系,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你改主意了,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说着,她也点开了智能腕表:“我加你好友。”
“841300。”
季斓摸了摸鼻尖。
路子然和孟禾几乎是同步地发送了好友申请,季斓随手点开自己的腕表,聊天软件一下子弹出来两个小红点。
她依次点了通过。
路子然好像从孟禾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意思,用着有些歉疚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孟禾没看他,跟季斓简单道了个别就拉着许舟岸就走了。
路子然轻轻叹了口气,跟季斓道了别后与姚子舒一道离开了。
季斓看着两两一组分道扬镳的背影,感慨:“人还是不能投入太多感情追星啊。”
林则安语气泛酸:“你又知道了?”
好大的脾气,好浓的醋味。
季斓忍着笑,连忙贴到他身边轻轻地哄:“好啦好啦,闹脾气怎么还那么可爱呢?想让我怎么哄你?”
林则安嘴角微微翘了下:“才不好。”
陈勤一个还差三个月成年的高中生本着非礼勿视地态度挪开了眼,但苦逼高中生已经习惯把磕cp当作了生活的调味剂,现在光是偷瞄就已经让她不自觉地露出了姨母笑。
啊,好磕。
陈勤内心的小喇叭播放着广播。
季斓侧头看她表情奇奇怪怪的,好笑地伸手揉了下她的发丝:“你叫陈勤是吧?”
陈勤乖乖点头:“嗯,姐姐。”
季斓笑道:“走吧,边走边聊。”
三人走在路上,林则安和陈勤一左一右把季斓夹在中间,气氛稍稍凝滞。作为这里面唯一能活络气氛的人,季斓左看看右看看,决定给小姑娘递话,绞尽脑汁抛了个话头:“多大啊?”
陈勤乖巧回:“十七,在读高三,马上就十八了。”
季斓挑眉:“和我猜的差不多,你确定该叫我姐姐。”
“那姐姐多大?”
“二十一,大三了。”季斓看了林则安一眼,顺口介绍道,“我旁边这个帅哥,比我小一岁,在念大二。”
陈勤看过去,林则安礼貌颔首。
她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换了称呼:“季姐,林哥。”
季斓好笑道:“怎么喊的跟帮派团队似的?”
陈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说里不都喜欢这么喊嘛。”
季斓挑了挑眉,给她抛了个话头:“喜欢看小说?”
说到喜欢的事情,陈勤显然放松了些,两人有说有笑地在路上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陈勤对着两人告别,看着季斓,依依不舍道:“季姐,我要回去了。”
季斓点点头,目送她离去。陈勤估计是从进入这个游戏后就没彻底放松下来过,走到马路对面还对着她挥手告别。
季斓失笑着扬起手臂,抬高了音量:“路上小心。”
陈勤在对面听到的,语气有些雀跃地回道:“好的!”
季斓收回目光,侧眸对视林则安注视她的视线,眼底笑意很浓:“嗯?怎么看着我?”
林则安失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阿斓太细心了。阿斓愿意帮她已经心地很善良了,但你还注意到了别的。”
比如陈勤的不安、无措以及依赖。
他还觉得季斓真是一个高能量的人。怎么能那么快进入状态,适应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的同时还能对陌生人保持那么……那么妥帖的关心。
明明自己已经很累了,精神状态也是时好时坏,这样真的不是透支自己去关注别人吗?
林则安敛下心底担忧的思绪。他应该相信季斓的,相信她很强大,就像相信她其实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冷漠一样。
季斓还等着他的后文,林则安就自顾自掐断了话头:“先不说闲话了。我们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逛逛这所谓的外城。现在时间还早,要四处看看吗?
“当然,顺便再讨论一下以后的安排。”
季斓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牵住了他的手。
林则安喜欢胡思乱想。季斓指腹安抚地摩挲着他温热的腕骨,往下又扣住他的手指,搓了搓他微凉的指尖。
他清冷的外皮下是极度敏感而善于共情的内心,当他善心起来时总是不愿意让季斓插手,就像看到路抢钱包的人时会自己冲上去,亦或是如果有人倒在路边他一定会上前去扶。
为此他吃了相当多的亏。比如他被抢劫的人甩开,比如被倒在地上的人碰瓷。
季斓每次都会庆幸这种事发生的时候自己永远站在他身侧,成为给他兜底的那个人。他要见义勇为,自己就帮着他把坏人抓到,他被欺骗,自己就亮出站在一旁录制的视频,揪着碰瓷的人去派出所走一趟。
她简直不敢想,林则安没有自己在他身边该怎么活下去。
长此以往,林则安也发现自己的善心会给她带来麻烦。季斓生怕他以后碰到类似的事不愿意跟她说,只能说就算没有他在自己也会愿意横插一脚,一定会多管这件闲事,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话也不算全错,季斓虽然没什么善心,但只要想到林则安会去做这件事,她碰到估计还真会管。
林则安确实好哄骗,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她骨子里的淡漠。
季斓感受着他的手指逐渐收紧,垂下眼,在心底叹息一声。
林则安没有她可怎么办啊。
路边有个报刊亭,老板夹着烟坐在里面大爷似的吞云吐雾。
季斓眯了下眼,怀疑这是npc还是玩家。
“来份报纸。”林则安扫了眼报纸的标价,操作着智能腕表将通用币转了过去,然后拿起一份报纸。
季斓好奇地凑上去,林则安笑着给她指了指报纸上印着的地图。
“腕表上的地图伤眼。”林则安弯起眼,将报纸递给她,“这样看着舒服点。”
季斓那双眼睛早就在网络游戏的熏陶下能千里爆头了,怎么可能看不了区区地图?但是……
她忍不住笑了声,伸手接了过去,声音轻快:“好,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巡城吧!”
地图并不大,不过基本的公共设施一应齐全。
两人肩对肩贴的很近,季斓手指描画着地图指路规划着路线,林则安手臂虚虚地揽着她的腰,含笑听着。
简直像是来旅游的小情侣。
报刊亭的老板探头瞥了两人一眼,吐了口烟后轻嗤了声:“又是一对不知死活的小情侣,等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可不见得能那么腻歪缠绵了。”
这话也太难听了。
季斓眉心一皱,转过头没好气地回怼:“这位大叔,你看不得别人好就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不要张嘴就是放屁。”
林则安表情也是不愉,声音冷淡:“你在这卖报纸就是为了攒能够进入剧本的通用币。这么说的话,我们刚才也算照顾了你的生意,说话这么刻薄不好吧?”
季斓略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林则安是怎么知道的?
林则安觉察到她的视线,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微笑的模样,压低声音附在她的耳边解释道:“阿斓在为我努力,我当然也不能闲着。我已经把外城摸索了一部分,其实可以回去后慢慢跟你说。但比起我干巴巴的说,边走边聊也不错?我们还能顺便添置些东西。”
他嗓音温吞道:“像接待员、报刊亭的老板,实际上都是执行者。毕竟剧本完成度不达标的话是会倒扣通用币的,当执行者连参与游玩剧本的通用币都没有的时候,就可以向系统申请,经过系统综合评估确认符合条件后成为我们路上遇到的某一个职业,这才维持了这座外城基本的城市运转,让它大致看起来跟外界基本没什么差别。”
季斓意外于他是怎么在这段时间内知道这些的,林则安已经解释到了:“在面馆吃面的时候听到的。但不全是执行者,也有真正的npc。”
林则安说到这,轻轻诶了声:“对啊,阿斓还没吃东西呢!”
老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忽略在一边了,嘴角抽动了两下才冷哼了声:“你们应该没经历过几场剧本吧?估计运气不错,现在还以为对方是彼此的支柱呢。难怪如胶似漆的。”
季斓烦不胜烦,老板已经轻啧了声,道:“别怪我说话刻薄,让你们早早认清事实而已。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虚的,什么能比得过好好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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