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做局

“咚咚咚。”

黎明之际,朝北的窗户传来轻缓的敲击声。

坐在书案前的楚九歌立时起身,搁下书卷快步来到窗边。

窗户打开之后,露出楚辞带着朝露气息的面庞。她一只手抓在窗棂,另一只手臂从斜上方延伸下来,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客栈的后墙上。

看见楚九歌之后,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哥。”

“快进来。”

楚九歌后退两步,让开空间。

只见楚辞以两只手的抓点为支点,脚尖点墙借力翻转,一双长腿先行荡入房中,以腿带身,整个人像一只灵巧敏捷的鱼儿,精准地穿过窗户,稳稳地落进房中。

楚九歌越过她将窗户关闭,转身问道:“一夜没睡?”

楚辞立时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平陵公主府乱成了一团,我不好立刻走人,只能又留了几个时辰。”楚辞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对了,我先处理一件事。”

话落,一抹厉色从她眼中闪过。只见她忽然转身向后出手,右手像是掐住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有金光从指缝中散出,很快,一只若隐若现的人形在虚空之中现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被楚辞掐着脖子悬在半空中。

确切来说并非是楚辞把她举了起来,而是她本身就飘在半空中,楚辞只是抓住了她。

楚九歌并非是头一次见鬼。

而第一次见的,也是这只鬼。

“阿茶,你这是?”他不解地看着楚辞的举动。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可伤无辜之人性命?”楚辞质问袁琳琅,“为何要把碧枝牵连进去?”

鬼是不需要呼吸的,但是被楚辞掐着脖子,袁琳琅却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并非无辜……之人。”她辩解道,“碧枝,我听过……这个名字。那天……截杀我们母女二人的,领头的,就是……她。”

楚辞两弯柳眉微微皱起:“她是平陵公主身边的婢女,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没有。”楚辞放松力道,袁琳琅痛苦的表情消失,说话也变得流畅起来,“我听的清清楚楚,那些人喊的就是‘碧枝姑娘’。我还记得她的声音,绝对不会认错。”

“楚娘子,您是高人,也是助我报仇的恩人,我不会骗您,也不敢骗您。请您相信我,碧枝她绝不无辜。”

说完,她又看向楚九歌:“楚郎君,我真的没有诓骗两位。我若真想胡乱伤人,也不会在与二位结盟之后再动手,您说是不是?”

楚九歌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楚辞道:“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碧枝明面上是平陵公主的婢女,实则却是玉连川的心腹,否则他不会把如此不可告人的事情交给她去做。二,派人暗杀她们母女的并非玉连川,而是平陵公主。”

哪种推测的可能性更大呢?

楚辞在脑海中梳理着原著的剧情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在原著里,楚九歌潜伏到玉连川身边之后尝试过各种办法,例如搜集玉连川的罪证暗中送给他的政敌,设计挑拨他和僚属的关系使双方离心,但始终无法扳倒玉连川。

最后他才意识到,只要有平陵公主在,玉连川不论犯下什么样的过错,即使这些过错全部被呈到御前,也不会对他产生分毫影响。想要除掉他,必须先让平陵公主这座靠山消失。

与平陵公主为敌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楚九歌另觅途径,开始暗中调查玉连川的私事。由于身份上的便利,他很快查到了城南那座记在玉连川副将名下的别业。

后来又借助武玉衡之口,将玉连川在外有情人与私生子的消息传到了平陵公主耳中。此举成效显著,平陵公主和玉连川和离没多久,玉连川就被一贬再贬,从权势滔天的宁国公变成了一名六品小吏。后来在楚九歌暗中推波助澜下,又被贬去千里之外的边塞做县令。

在他离京赴任的路上,玉连川提前买通了以后流匪,亲眼看着这名曾经叱咤沙场的武将被斩于乱刀之下。

……

楚辞留宿陵羊泽的第二晚,就找到了袁琳琅,然后他将人带到了楚九歌的住处,跟他一起设下了那个局。通过袁琳琅,借平陵郡主之口,把玉连川残忍杀害袁琳琅母女以及对平陵公主不忠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

在原著里,平陵公主在得知玉连川对她不忠之后都只是提出和离,既没有纠缠也没有报复,更没有迁怒于玉连川的情人和那一对私生子。她的反应冷淡到让楚辞觉得奇怪,后来只能归结为她性情懦弱,不愿与人针锋相对。

这样一个人,做不出派人暗杀袁琳琅这对孤儿寡母的事。

“第二个可能性不大。”楚辞道,“碧枝更可能是受玉连川指使,她跟玉连川之间,大约也有着不可明示于人的关系。”

她放开袁琳琅,在楚九歌看来,后者便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他需要先看见她,才能听见她说话。身形消失之后,连带着她的声音楚九歌也听不见了。

他只听见楚辞对袁琳琅道:“玉连川开罪了平陵公主,荣华权势此后便与他无关了。不必你亲自动手,他的仇家也不会放过他。”

“你要亲眼看见他最后的结局?我可以等你。不过从此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再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否则我一定让你魂飞魄散。”

“最后,你的葬身地在何处?过几日我得了空闲,去替你和你的女儿收尸。”

说完顿了片刻,她打开了腰间挂着的葫芦,将葫芦口对准了方才袁琳琅所在的位置:“天马上要凉了,先进去休息吧。”

“你还没告诉我。”楚九歌见状便知房中没有了第三人,开口问道,“为何你会插手平陵公主府的事情?”

楚辞犹豫着是直接告诉他还是拖一段时日再说。考虑过后,觉得还是直说为好,不论是看书的时候在她脑海中留下的形象还是这十几年的接触得出的总结,楚九歌都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

有些话可以不回答,但最好别说假话。否则一旦让他知道了她在骗他,指不定数据就要再次上演过山车式的刺激,到时候她才要哭了。

“那个,我忘了提前跟你说。”楚辞摸出镇妖司的腰牌,递给楚九歌。

只见铜牌约有半个巴掌那么大,正面刻“镇妖司”三字,反面则是官衔与名字——缉妖使楚辞。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想象中的场面没见到,反倒是楚辞有些失望——她准备好的解释的话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隐约猜到了一些。”楚九歌将楚辞的腰牌拿在手中不停地翻转着,视线却没有停在那上面。

“什么时候猜到的?”惊讶的反而是楚辞,“我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

“你把袁琳琅带到我面前时。”楚九歌道,“又想起近几年你与魏先生每年都要在京都停留数月,而你自信你会给我提供助力,将这些还有另外一些小细节联系起来,就不难猜出了。”

“什么小细节?”

“魏先生。”迎着楚辞好奇的目光,楚九歌接着为她答疑道,“他虽然看似洒脱不羁,但言谈举止却与一般的江湖人士有很大区别,跟宗门修行之人也不太像。我之前就十分好奇他的身份,如果假设他出身镇妖司的话,那一切就都合理了。”

楚辞这才意识到,她总是下意识忽略掉楚九歌是离火门少主这件事。虽然不是捉妖师,但对于这个领域的一些事情,他自幼耳濡目染,实则是十分精通的。镇妖司这样的组织对于其他人来说十分神秘,但对于他而言却并非如此。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楚辞道,“平陵公主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对他不忠的驸马,而玉连川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他的政敌跟仇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你此时再去做他的幕僚,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知道。”楚九歌道。

“那你有别的打算没有?”

“有。”楚九歌道,“在等你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

“什么打算?”

“接受平陵公主府的招揽。”

楚辞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玉连川即将被踢出平陵公主府,我过去自然不是为了做他的幕僚。”

“那你过去做什么?”楚辞嘴快,“做平陵公主的女婿?”

“……”本要接话的楚九歌闻言一噎,接着露出一抹充满无奈的笑,“你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过去,是要做平陵公主的幕僚。”

“平陵公主从不过问政事,她要什么幕僚?”楚辞道,“她常年缠绵病榻,深居简出,即便你有七窍玲珑之心,运筹帷幄之能,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你想的太简单了,阿茶。”楚九歌却道,“她需要的,尤其是在抛掉玉连川之后,她更加需要我这样的人为她所驱遣。”

穿书绑定救赎系统,这个复仇文男主真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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