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都因为紧张而滚动着,曲游抿紧了唇,居然觉得面对这样的曲浅鱼也很是不自在,她扭过头,道:“不就是费点口舌吗,有什么好谢的。”
一路上都在想着别的事情,反应过来后已经晾了曲游很久,曲浅鱼懂礼节,这个人刚刚帮助过自己,哪怕她为人再不堪,也该真诚致谢。
不过,这家伙倒是很意外的有点单纯?
不过是一句道谢的话语,曲浅鱼就瞥见了她微红的耳尖,莫名的少了两分厌恶与不屑,冷淡的嗓音矜持守礼,“不是这样的,父亲在意面子,又要维持两家的关系,若没有你帮我,这婚便退不了了。”
很是奇怪,若是面对清冷淡漠、恶语相向的曲浅鱼,曲游反而可以口若悬河、自然回怼,但是现在这样平淡温和的模样,她居然会无措脸红。
“咳,我也不喜欢那裴羽济,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不然你日后回门带着那家伙,我饭都吃不下去了。”
她们其实有着些许身高差,曲浅鱼此刻站在一层石阶上也只是比曲游高了一点点,但这点距离正好足够看见她扭过头去后不自在抿紧的唇,而垂在身侧的指尖也微微捻着,似是尴尬极了,刚刚的那番话比起真心话来说,更像是急忙找来的理由。
这个人,并不坏。
心里下了这个结论,面上也染了三分轻浅到不着痕迹的柔和,曲浅鱼垂下眸子,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道:“对了,昨晚那个姑娘,我已经收入院里了,你要带回去吗?”
诶?
对哦,还有个女主可怜兮兮的在曲浅鱼院子里呢,虽说这位恶毒女二已经和原来的剧情线发生了偏离,但还是不敢把祁涟雨和她放在一起,曲游纠结了一会儿,颇有些没底气地道:“嗯,还是送来我这边吧。”
性子算不上敏感,甚至有些迟钝,但也能察觉到身边人一瞬间转冷的气场,曲游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应该一开始觉得自己还算孺子可教也,结果自己原来还是这样冥顽不灵。
可是,想到剧情里面曲浅鱼对祁涟雨的陷害,曲游觉得还是不能让她们俩在一起的。
在这个时候,眉眼之间已经染上一股郁气,曲浅鱼难得失态,看向她的目光沁着冷凝的冰,似是气急了,尾音压抑着不愿显露出来的情绪,“曲游,那女子满身都是被打过的痕迹,虽说我受你所助,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可是,人在做天在看,你……”
脑子里正在想那些有些模糊了的剧情,刚回过神来就发觉这女人已经洋洋洒洒批判了自己一大堆,曲游人都懵了,她抬手打断了曲浅鱼的话语,无奈地辩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从另一个纨绔手中救下了那姑娘呢?她那些被打的痕迹,也不是出自我手。”
“你?”
“我怎么了?”
抱起了双臂,当然知道原身这幅形象不是话本里会英雄救美的角色,曲游没好气地绕过了曲浅鱼,道:“不信算了,二姐一会儿可以问问那个姑娘,若是证实我没骗人,就让那姑娘过来吧。”
曲浅鱼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回过身望着那颀长细瘦的背影,和印象中喜欢穿素白色服饰的性子有了很大变化,苍蓝开衫下是绣着云鹤的浅金对襟长衫,看上去风流矜贵,自由自在。
倒还真的产生了些许怀疑,回了自己位于南面的院子里后,曲浅鱼让丫鬟寻来了祁涟雨,换了简简单单下人衣裳的女主低着头行了个礼,“奴婢参见二小姐。”
“你抬起头来。”
清清冷冷的语调令人心里一紧,祁涟雨抿着唇,听话地仰着头,漂亮秀气的脸蛋上毫无血色,那双眼睛也不知该落在何处,不敢看曲浅鱼也不敢不看。
“不用害怕,我就问你一些事情。”
矜持端庄地坐在书桌前,捏着茶杯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曲浅鱼上下打量了一眼祁涟雨,“听我七弟说,你是在青楼里被她救回来的,事实可是如此?”
“昨夜那位,是七公子吗?”
“嗯。”
“奴婢确实是受了七公子的救命之恩。”
杯壁的温度都慢慢冷了下来,曲浅鱼沉默了一会儿,她怎么记得,之前的曲游带祁涟雨回来时,不是昨夜的时间点,也确实是被父亲狠狠鞭打了一番才被准许多了个丫鬟服侍。
自从她回来以后,一切都在按照故事线进行,裴澜疏的退婚,祁涟雨的到来,却唯独在曲游这条线上发生了变化。
“既然如此,你便去七弟的院子里吧。”
祁涟雨又俯身行礼,“奴婢遵命。”
“等等,你应该不知道路吧?”
确实是不知道,但这种小事随便找个下人问一下就可以了,曲浅鱼却站了起来,嗓音淡然道:“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二小姐,奴婢......”自己过去就好。
刚想拒绝,但曲浅鱼已经出了门,还在阳光下回过头来看她,清泉一般的目光里似乎写着“怎么还不跟上”,祁涟雨只好快步走了过去,心里感慨二小姐应该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
这个时候,曲游正在书房里,倒也不是想学习,只是这里没人,适合跷着个二郎腿沉思。
她发现自己在穿书之后,那本书的剧情就越来越模糊,甚至现在,自己已经只记得大概的人物关系了,就连祁涟雨为什么被抄了家都没了记忆。
为什么?
这是什么书里的保护机制吗?
那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过来?
没有撑着下巴的那只手拿了一根毛笔过来,她不会写毛笔字,但也挡不住想看看古代毛笔的好奇心,沾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哪怕鸡爪踩上来都要清晰许多的字,曲游听见了沉稳的敲门声。
一瞬间就像被抓包的孩子收敛了姿势,但反应过来后又记起自己现在反正是个纨绔人设,姿态放浪点又怎么了?
“进。”
恢复了翘着二郎腿的模样,曲游发现,进来的居然是曲浅鱼和祁涟雨,一高一矮的身影逆着光走来,高挑些的蹙起了眉,清寒的嗓音显得有些严肃,“坐正了再说话。”
不是,自己到底凭什么要听她的话?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下一秒的举动就是乖乖地坐直了身子,曲游捂住了自己写的丑字,压下那些懊恼,道:“二姐找我有事吗?”
“给你把丫鬟送过来。”
此话一出,站在旁边有些多余的祁涟雨又低下身子行礼,“奴婢拜见七公子。”
有些疑惑,这么一件小事,曲浅鱼为何要亲力亲为把祁涟雨送过来?
曲游抬手让女主起来以后,突然又想起之前这位好二姐对自己的质疑,她抱起了双臂,轻哼一声,“对了,二姐问清楚了吗,我可有说谎?”
不得不说,她这副模样,还真有些像小人得志。
清风霁月的气质没有丝毫变化,曲浅鱼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绝艳出尘,她抬起漂亮精致的凤眼,纤长繁密的睫羽在眼睑处投出一片阴影,“确实是我武断了,哪怕七弟平日为人实在不堪,我也不该妄加揣测,冤枉好人。”
什么叫“为人实在不堪”?
怎么想都觉得她肯定是借着道歉在骂自己,但曲游的名声确实是算得上臭名远扬,像吃了哑巴亏一样憋屈,她气都有些不顺了,干脆站了起来,“二姐,你还是回去吧,别在我这院子里玷污了你高贵的品格。”
曲浅鱼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祁涟雨,应该是没有想过她们姐弟之间居然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哪怕听见了这么阴阳怪气的逐客语气,还是没有挪动半步,“我今日亲自送她来,是想告诉七弟,好好对待这位姑娘,不然,算我恩将仇报也好,我会告知父亲的。”
怎么会是恶毒女二在告诉自己不能欺负女主?
好奇怪的展开,曲游坐了下来,她还记得最后的结尾是裴澜疏以曲浅鱼之死为由头造反成功,然后立了祁涟雨为后,未来的皇后,自己怎么敢怠慢?
无语地撇了撇嘴,她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二姐不必担心。”
“还有……”
不等曲浅鱼说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曲游皱着眉看过去,居然发现自己印象中算得上性冷淡的人红了脸,“干嘛?还有什么事?”
“我昨夜请了大夫给这位姑娘治伤,她身子有损,不得行房,你、你若是有想法,自己去青楼解决。”
什么?
人都懵了,自己一个女孩子,能对祁涟雨做什么啊?
可是,剧情里面好像确实是自己在学堂里被人暗算,意识不清回来后不小心走到了祁涟雨的房间里,女主感激曲游的救命之恩,没有声张,却被翻窗前来的裴澜疏抓了个正着,自己身份暴露,连累了曲家全族。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曲浅鱼有着不符合这个剧情线的预知能力,曲游敛眉看向她,一句“你不会是重生的吧”憋在喉咙里面不敢问出口。
论小鱼都误会了什么,在她的视角里,小游不仅有磨镜之癖,还喜欢必定会和裴澜疏在一起的祁琏雨,害自己一家被砍了脑袋。
小游:我真是谢谢你(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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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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