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矾身后的妖头脑袋发晕，感觉自己要跟着那一百多个哥哥去了。

徐青矾也是两眼一抹黑，不为别的，是作者将他的意识抽离了出来。

“徐青矾。”是作者的声音，“那神医，我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你触犯了穿书系统的规则，现在你要亲手解决反派，不然系统就会立刻将你召回！”

“我真服了！”徐青矾一拍大腿，“那百里黑野释放心魔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百里黑野……”作者急切道，“等一下，你最好先说清楚，那神医，你究竟是从哪儿拉来的？我看我们穿书系统里，没有这号人啊？”

徐青矾唇角抽搐，“我说现在那神医是重点吗？你也得先告诉我，我要怎么打败那白无常啊？”

“这个好办。”作者欢快道，“名义上是要你亲手打败反派，但只要白无常被任何人打败，最后让那人承认是你徐青矾打败的就行。”

徐青矾摸着下巴思索，“等我解决了白无常，我肯定就能跟百里黑野成为双男主，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要那人承认是我打败的，那就得是百里黑野打败啊……”

“唰”一声，徐青矾回过神来，“可现在的百里黑野……”

“徐青矾，你嘀咕什么呢？”妖头问他，他双眼忽然泛起光泽，在乱石中停下脚步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山春不慎被碎石击中，从高空坠落了下来，宋雁跑着上前，蹲在他身边，流泪道，“王山春，为了我们春之盟，你可不能死啊！”

王山春闷哼一声，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在乌烟瘴气的氛围里，从背后拿出一个花瓶来。

宋雁一怔，看那花瓶如此精美，她抽噎一声，“这花瓶跟你之前打碎的那个，一点都不一样啊！”

不远处瞧着他们这边的妖头喊了声，“我说宋雁，你拿这么大个花瓶，还怎么跟白无常打？”

宋雁侧眸，看向一动不动的白无常，百里黑野来了之后，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但这时，他身上的白光有所微弱。

王山春轻言唤出蛊虫，蛊虫爬到花瓶上，将花瓶收入了蛊界中。

宋雁收好蛊虫，与王山春对视一眼后，拔刀走向白无常。

白无常的眼珠转了转，“诶——”他移开脚，像一座山迁徙。

就在这尘雾漫天的时候，白无常的模样渐渐成了一团缥缈的白雾，宋雁抬眼望去，见白无常的胸口处，一团黑烟弥漫开来。

黑烟缭绕，持续扩大范围，紧接着这黑烟成了道人影，宋雁看见那人影手持一把大砍刀，刀尖寒光瞩目。

“百里黑野！”妖头激动地唤了出来，“你到底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当然了。”徐青矾自信地说，“他一定是来救我们的。”

百里黑野轻声一笑，待黑烟散去，他身后的黑色背景，让徐青矾皱起了眉，百里黑野慢慢抬眼，眼尾纤长的睫颤动一下，接着露出那双红色的瞳。

徐青矾心中又是一咯噔。

妖头喃喃道，“不好，人有红瞳，嗜血。”

徐青矾跑上前，抬头仰望百里黑野，问，“百里黑野，你眼睛是怎么回事？你难道真的释放了心魔？”

“等一下。” 百里黑野身后，响起一个浑厚男声。

徐青矾偏头看去，煞白发青的肤，吊梢眼，竖黑瞳……身穿黑袍，两个宽大肩头处立两只红瞳黑鸦，黑鸦一动不动，眼神遥远却深刻。

这是黑无常，他的一只手贯穿了白无常胸膛处的白雾，将百里黑野稳稳托着。

黑无常眼珠转动，看向瑟瑟发抖的妖头，“错了，百里大人，乃半人半妖，妖有红瞳，确是常理。”

妖头呜咽一声，缩在角落里他不太安心，快跑几步，到王山春那边去了，王山春暼他一眼，“你要是哭的话，就给我滚回去。”

这期间，徐青矾将以前跟黑无常碰上的画面细想了一阵。

百里黑野冷笑一声，想先杀只妖来助助兴，他欲挥刀向领头妖，这时徐青矾忽然抬起了头。

“等一下！”徐青矾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皱眉望向百里黑野，“你跟黑无常又是怎么回事？”

“我唤百里大人为百里大人，你说是怎么回事？”黑无常淡笑道。

“我问的是百里黑野。”徐青矾盯着百里黑野，“你哑巴了？我们跟黑无常碰上的那晚，你那时是认识他的？”

百里黑野低垂着睫，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徐青矾，那琉璃般的红瞳中，似乎有流水划过。

“自然相识。”黑无常说。

徐青矾又问，“百里黑野，那时飘，呸，变成飘飘的白无常也在场，我想问。”

徐青矾垂下双手，极其纳闷，“不是，你们三个，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百里黑野开口，“徐青矾，这儿没你的事，我自不会杀你，你只要……”

“你不如杀了我？”徐青矾说气话，“那时，你跟黑无常是在我面前做戏呢？也没必要骗我吧？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说徐青矾。”躲在伤者王山春背后的妖头大吼道，“百里黑野都释放心魔了！你可别激怒他！再说了这点小事，你真没必要生气的！”

“我生气的是这件小事吗？”徐青矾瞪向百里黑野，“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坦诚！你说吧，你为什么要释放心魔？”

“心魔的释放，是注定的。”黑无常缓声道，“因为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有人推泼助澜……”

黑无常抬起另一只手，他手轻轻一推，洞口扩大了些，黑光浮现，黑无常出现在白雾的身旁，那白雾缓缓现出面容来，斜眼盯着黑无常，目光阴狠。

“是白无常在背后推了一把？”徐青矾问。

“正是呢。”黑无常回视白无常。

白无常移开目光，恼怒道，“你堂堂妖界黑无常，跟一个利欲熏心的捉妖师混在一起，还有何颜面？”

“利欲熏心的人。”黑无常问，“不是你吗？”

“我要的是一个属于强者的妖界！”白无常激动道，“他百里黑野的目的，却是毁光整个妖界！”

“那你可知我的目的？”黑无常转眸，肩上的红瞳乌鸦忽然诡异地踱起步来，片刻后，乌鸦停，黑无常再次开口，“我为百里大人效劳，是为了让他庇护你。”

“我还用得着让半人半妖的百里黑野来庇护……”白无常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对劲，“……我？”

“等一下！”妖头吼了一嗓子，王山春朝他抛去一个白眼。

妖头冲着徐青矾，问，“徐青矾，你们，他们说来说去的，我怎么好像有点听不懂？”

“每个人立场不同罢了。”宋雁沉声道。

“各位先坐。”徐青矾合掌出声，“我来给各位捋捋。”

领头妖率先坐了下来，“行，徐青矾你来捋捋。”

百里黑野一直看着徐青矾，恨不得把徐青矾的脸给看穿，黑无常平淡目视前方，肩上的乌鸦又开始踱起步来，那脸色不太对的白无常撇过头去，安静了下来。

徐青矾走几步，走到领头妖身边，介绍道，“他，领头妖，表面为白无常做事，是为了自己妻子的残影，但实际两面三刀，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领头妖摸着下巴思索着。

徐青矾指着白无常说，“他，白无常，想除去妖界所有弱者，重新建立一个强者的世界，但有一点，他变成飘飘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又是为什么？”

白无常瞪向徐青矾，徐青矾大度地扬扬手，“你可以发言。”

“还不是因为你徐青矾！像开了天眼一样！那天晚上看见了我的真身！”

“哦——”徐青矾转而看向黑无常，“那你，黑无常，跟随百里黑野，又是为何？”

“百里大人天赋异禀，有望成为整个妖界的领导者。”黑无常停顿一会儿，接着说，“若我跟在百里大人身边，将来他与白无常对峙时……”

“徐青矾。”妖头举手插嘴道，“这黑无常看人，是从来不会错的，或许百里黑野真能——”

徐青矾没好气地看了百里黑野一眼，说，“懂了，你黑无常，是为了白无常而来。”

白无常哼一声，肩上衔着葫芦的鸟儿低声鸣叫起来。

“宋雁。”徐青矾绕着宋雁走了个圈，“春之盟的老大，春之盟的精神就是妖界所有的妖都平等。”

“而百里黑野！”徐青矾话锋一转，“这里属你最难搞，你要杀光整个妖界？”

“徐青矾你不难搞？”白无常将矛头冲向徐青矾，“你一普通人类，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

“说谁多管闲事？”百里黑野握紧了刀。

白无常哼一声，“你百里黑野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只是想重振妖界的雄风罢了。”

“重振妖界的雄风？”黑无常缓缓开口，“这只是你的私欲，现在的妖界，才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妖界。”

“你懂什么？”宋雁看向黑无常，“现在的妖界难道不是乌烟瘴气？只有发扬我们春之盟的精神，妖界才能和平！”

“不过妖界如此。”领头妖思索道，“倒也跟人类世界没什么两样啊……或许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持续发展吧。”

“百里黑野。”徐青矾望向他，“你有什么话想说？”

百里黑野不开口，徐青矾移开目光，仿佛有些生气了。

就在这时，暗地里出了手的白无常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同归于尽，逃不逃的出来就看各位造化！”

话毕，洞穴纷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