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沈棠筠睡着后。苍昱打开窗户，神色平静看着一团黑雾飞过来。身穿黑衣的男人倒挂在窗户上，抱拳行礼，“主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蛊雕啊！”
“小点声。”苍昱回头查看了下，确认沈棠筠没醒，不由得松口气，道:“我管你是什么雕，滚远点，莫要来烦我！”
黑衣被嫌弃了也没有丝毫的恼火，反而更兴奋了，压低声音:“您何时回来？跟随您的部族们听到您出来都激动坏了，吵着要将那老东西拉下马！其实这些年若非您不愿出来，那老东西哪有本事在妖尊位置上苟坐那么多年！”
“不急。”他要守着沈棠筠。
“可……”
苍昱眼神冰冷阴鸷，“以后没要事，少来我面前碍眼，还不滚？”
“小的马上就滚。”黑衣人变成只蛊雕飞走了。
苍昱关窗，看了眼自己那张坐榻，并不是很想去。思忖了下，就趴在沈棠筠的床边，试探地触碰了下沈棠筠的手指，见他没动静，便握住他的尾指，安心睡去。
*
沈棠筠昨夜睡得很好，醒来后疲惫一扫而光，甚至还有点神清气爽。他看到苍昱趴在床边，睡着的他没有丝毫的冷气，连眉眼都软和了许多。沈棠筠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脸，低声喃喃:“就是长得黑了点。”
睡着的苍昱睫毛轻轻颤了下。
“醒了？快起床吃饭。”沈棠筠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他换了套月白色交领广袖衣袍，回头去看，见苍昱还是没动。不仅没动，尾巴居然还冒了出来。他觉得新奇，走过去，摸了一下尾巴。
苍昱被摸那一刹那，浑身僵硬，绷着脸去看他，语气略有点羞恼:“阿棠……”
“你。”沈棠筠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靠近他，抬起手，用手背试探了下他脸颊的温度，略显惊讶:“你尾巴很敏感？是谁摸都会这样吗？”
苍昱咬着牙说:“也只有你敢摸。”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沈棠筠轻咳一声，揉着自己的耳垂，若无其事地道:“把尾巴收起来，咱们下去吃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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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夺灵阵失效后，南渝国的皇帝便恢复了正常。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这几月做的事，废除妻子与爱子的皇后太子之位，又去宠幸刘贵妃和恪王。他觉得自己那些日子简直是失心疯了，便去着手调查。
沈棠筠有意让他知道实情，他自然是很轻易就查到了真相。南渝皇帝知道后立刻下旨，废除皇后刘氏与恪王尊位，将他们的名字从皇室宗谱中除去。原皇后白氏追封，就连太子李云松也被追封成皇帝。
历史上虽然也有太子被追封成皇帝的，但亲眼所见还是头一次。
满朝文武大臣对于陛下左废个皇后，右废个皇后十分不满，纷纷上奏请收回成命。
皇帝将恪王所做天怒人愤的事情公之于众，数千血债，就算是纵横沙场的大将军，对此恶行也是毛骨悚然。在战场上杀人是情非得已，可像这种杀血亲，杀百姓来满足自己一己私欲的，简直万死难赎其罪。
皇帝将此事公布在全国的邸报上，并写了罪己诏，称自己万分愧对原配妻子与太子，也忏悔了自己没有教导好恪王，让其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如此诚恳敢于担当的皇帝，难怪能生出有如此风骨的太子。
沈棠筠对此很满意，他又让白无常，带着群鬼将恪王府和迷雾森林中的尸骨都搜罗出来，送到了顺天府衙。并且留下纸条，说这些是恪王所杀的人，麻烦去找寻他们的家人，让死者入土为安。
顺天府尹看着堆满整个衙门的白骨时，直接吓昏了过去。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紧接着发生了件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沈棠筠正在跟掌柜说退房，听他讲，皇帝退位了，“嗯？怎么就退位了？”
掌柜摇头叹息:“谁知道呢，虽说咱们这位皇帝……哦不，现在是太上皇了。尽管太上皇有管教不严之过，但他已经尽力弥补了，可他还是说愧对万民，不配其位。”
沈棠筠问:“那现在是谁做了皇帝？”
“陛下将皇位给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位亲王一直镇守边境，是个忠肝义胆之人。听说这道旨意下来后，朝野动荡，无论朝臣们如何上奏，太上皇都不再理会了。”
本以为这已经够惊人的了，还有更离谱的，掌柜用算盘挡着嘴，小声说:“昨日夜里，太上皇自缢了。”
“死了？！”
“是啊，多可惜啊，如此贤明君主，就这么没了。”掌柜说着说着叹口气，算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沈棠筠只是想让南渝国皇帝知道真相，但没想到他知道后居然自尽了。他是为这几千人的血债，还是殉情去找他的妻儿了？
“还有那罪王的母亲刘氏，也不知是哪日投的湖，昨个才从城郊的河里打捞出来。”掌柜摇头，嘴里念叨着什么有其子必有其母，保不齐这俩人就是一丘之貉，死了最好，免得祸害他人。
沈棠筠只想让死去的人可以得到公道，可却间接导致了皇帝的死亡，心中不免有点不舒服。
苍昱从外面回来，见他站在那不动，便上前说:“怀古道长的尸体已经被送回门派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男人向他伸出手，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有些虚幻，但整个人泛着暖洋洋的光芒。
沈棠筠甩去心中阴霾，拍了下他的手，“先不回家，去一趟太虚城。”
苍昱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底有点阴霾。长大有什么用？还不如小时候！
*
处于六界交界处有一座城，名唤太虚。城池气势恢宏伟岸，城墙高耸入云。无论神仙妖魔鬼怪，进来皆不能飞行，只能徒步走进去。
城里一座红墙黄瓦的辉煌宫殿，门庭若市，络绎不绝，进来的人都直奔向屹立在大殿中央的神器。
这里有着六界中最大的知微神器，除了各界的知微，也可在这自由接单。殿内每天都吵嚷，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天哪，这是什么鬼任务，让我去妖界取龙筋入药？我把我自己的筋拔给他更现实点。”
“你那个还算好，这个让我去十八层地狱……看望他表哥？额，他表兄还健在吗？”
犹豫着要不要去十八层地狱当信使的魔族人，见旁边多了个人，随口问:“朋友，你的任务是去哪？”
沈棠筠许久未来太虚城，就想顺道来这看看。这次任务完成后，他的功德修为更多了，榜首的位置简直是固若金汤，“我刚从凡间回来。”
魔族人长长的啊了一声，然后一脸郑重的说:“凡界那地方外界人去了实在憋屈，辛苦兄弟了。”
做了不计其数任务的沈棠筠早就麻木了，“我先走了。”
殿外有一张巨大的金色光幕，是六界祈愿天榜。根据完成度，完成效率，以及获得修为和功德排名的。名次越高，额外获得的修为功德就越高。
近几十年来，有一个名字，一直稳居第一，从未被人挤下来过。
遥极山，玄凌神君。
这个名字成了所有人的向往和目标。几乎来这的人，都会拜一拜玄凌神君，保佑自己任务顺利，修炼道路通途。
不过，也偶尔求其他的。
“玄凌神君保佑我财源滚滚！”
“希望可以早日觅得心上人。”
“神君我想生儿子！”
“……”
沈棠筠路过这时无语的嘴角一抽，迟疑道:“玄凌神君没这么全能，无法保这么多，尤其不能保姻缘和生儿子。”
许愿的人们纷纷瞪向他，宛如在看什么罪孽深重的恶人一般，“玄凌神君无所不能！”
“对！”
“你作为六界中人，竟不信玄凌神君！”
沈棠筠看着这些狂热粉丝，不由得头疼不已，“是在下多嘴了，那诸位继续拜，告辞。”
苍昱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走在一起，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你真的不能保姻缘生子吗？”
“怎么，你需要我给你保一个？”沈棠筠停下来打量他，揶揄道:“保佑你早日喜得良人，给你生个小诸忌？”
苍昱沉默了下，回答:“我不会有孩子。”
“为什么？你有隐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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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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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太虚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