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李堇葵一抬眼便与公子急切的目光对上,她有些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果不其然,那公子就朝他们站的方向奔来,眼神中充满了求助的眼神,他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贼人要杀我!”
那表情实在与他的穿着气质不符合。
繁华热闹的灯会在那几个蒙面彪悍的手下瞬间陷入了慌乱。
关西七部的灯会,贼人的作乱,中秋节这几个熟悉线索串联起来,李堇葵这才反应过来想了起来,她迅速在脑海中翻出小说的片段来贴合这场混乱。
关西今年的中秋节之所以会有贼人来作乱,第一个是因为西羌和乌斯藏现在正闹饥荒,只能趁乱烧杀抢夺才能够勉强供他们的士兵生存。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夺城战过后,这几国也想试探试探当今大谦振武将军的实力如何。
这其中还有些前邹朝的遗民跟着他们一起作乱。
想到这,李堇葵再看到慌乱跑来的公子,有些犹豫地望向谢书群投去疑惑的眼神,不知道是该救还是不该救。
救吧,他们自己现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半吊子两个,万一因此被牵连怎么办?
不救,那公子哥穿着鸦青色云锦长袍,头上戴着的发冠还还镶嵌着几颗品质极佳的红玛瑙,这一身非富即贵的穿着,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身世背景,哪怕与周胜景一样是个商贾大家,也能多一条出路与选择。
谢书群薄薄的嘴唇微微弯起,从容地搂住李堇葵,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音量开口道:“你想做什么都行,放心交给我,我来给你殿后。”
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分量,像雪天的炭火,像酷暑里的寒冰,有一种让人松开眉头放手去做的魔力。
李堇葵打量了一下四周,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便将刚冲到自己面前的那位公子扯到自己身后。
她瞪眼看着不远处那帮凶神恶煞的大汉们,强压下心脏强烈的搏动,故作冷静地笑了笑,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一个肥头大耳的壮汉恶狠狠地提起刀来指向李堇葵的鼻子就咒骂道:“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少来挡你爷爷我的道!小心我连你一起砍!”
李堇葵有些想笑,她回击道:“看你这个样子,油都快滴到嘴里了,你家人应该挺开心吧,家里从来不会闹粮荒,饿了就喝一碗你的洗澡水,还是荤的。”
话音刚落,身后那位公子哥“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他一手掩面,身体却止不住地笑得发抖。
“小兄台,你好毒的嘴啊……”他忍不住向李堇葵竖了竖大拇指。
那大汉先是一怔,随后脸气得涨红,脸红脖子粗地要朝李堇葵砍来:“少废话,把你脑袋砍下来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能说!”
谢书群在一旁迅速阻拦开两人的距离,抽出腰侧的佩剑就将大汉的刀弹开,李堇葵虽然有些被唬住,反应过来后还朝大汉身后的同伙做着鬼脸。
就如同军营里一个个自不量力想要打倒谢书群的人一样,大汉也同样被谢书群快得不见影的攻势所压制,他见形势不对便朝身后大喊:“几个废物在旁边站着干嘛?一起上啊!”
惹怒大汉的下场终归是不好受的,五六个在李堇葵眼里像“站起来的猪”的大汉,轮番消耗着谢书群。
虽说谢书群身手确实矫健强势,但以一敌五还是有些吃力,李堇葵紧张得咬着嘴巴,内心又浮起些许慌乱,她见到此情此景扭头就走。
那公子在身后连忙问道:“你怎么走了小兄台?”
“我得找办法帮帮我哥,你也别闲着,先跑去州府报官,再去找关西东军援救,你就告诉他们目前有六个两百斤大胖子在捣乱,还不知道暗里有多少个人没暴露。”
公子连忙点了点头便有些笨拙地跑向州府。
而李堇葵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这也许是一次立功的机会,她紧皱着眉头,观察周边摊铺有没有摆在什么能帮上忙的东西。
谢书群是刺刀营的随身带剑很正常,自己一个伙头兵手上除了火折子什么也没有。
突然李堇葵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家铁铺,她大喜,忙跑进店里抽了一把看得过去的铁剑。
“诶,小伙子,这是要给钱的。”铁匠听到动静从后院跑出来,就看见有个人抽出自己铸的剑就要走。
顾不得解释,李堇葵从荷包里抽出块碎银放在柜台上,边往回跑边喊道:“老板!租你一炷香时间,待会就还你!”
这么多天的训练,李堇葵的力量较先前好多了,像这样的铁剑她提起也没有那么费力了。
令李堇葵没想到的是,当她气喘吁吁跑回来时,谢书群已经轻而易举地将五个贼人制服在地。
虽然有些震惊,但她反应很快地从身后无人的摊子里薅出几根绳子,默契丢给谢书群。
他三下五除二地就地他们捆成了“螃蟹”,好在那位公子叫的援兵也赶巧赶到,李堇葵没去过东军,她谨慎地让领头的人把路证交出来才算完。
等他们去清理的时候,李堇葵和谢书群坐在街边缓了缓。
看着那帮贼人被拉走后,李堇葵才有空和谢书群说话,她好奇道:“我刚刚走后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他们制服了?”
谢书群依旧是一脸什么也不在意的神情,嘴角染着一抹讥讽:“没什么好玩的。”
那样子不像少年的玩世不恭,更多的是大象碾死蚂蚁的绝对压制,这让李堇葵更加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打赢谢书群。
“对!书书最厉害了!”李堇葵欢悦的向他轻轻鼓掌捧着场,片刻后她才问:“你就不怕我刚刚跑了,不给你喊救兵吗?”
谢书群微垂着头看他,月光下,他轻轻笑着,眼里竟有些柔软:“仅仅会忍心吗?”
李堇葵捧着士兵给她接的水,吐了吐舌头:“当然不会,我怕你被猪压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你一个人去面对困难的,就算我全身被束缚住,我也有嘴用唾沫淋死他们!”
在东军和州府官兵的帮助下,灯会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李堇葵视线中出现一双做工精细的靴子,她抬头看去,是刚刚躲在她身后被追杀的公子哥。
那人满脸感谢,殷切地上前一步握住了李堇葵的手:“多谢兄台相助!”然后又去握谢书群的手,“多谢兄台舍命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李堇葵大手一挥,爽朗笑道:“不谢不谢!要是真的想谢的话,可以写封感谢信送到关西军营里面,最好是走一路问一路。”
那公子哥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浅笑着,从腰上解下一个花纹丰富,精致小巧的荷包放在李堇葵的手上,接着说道:“此次出行仓促,这点心意还请笑纳。”
李堇葵摸着鼓鼓囊囊的荷包,心里大惊:“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也没怎么样,你这个太贵重了,我们收不起!”
公子哥又想将东西递给谢书群,但李堇葵又赶忙握住了谢书群的手,不让他将荷包接下来。
被两人推搡着的谢书群没有什么过度反应,反而是看到李堇葵死死握住他时,嘴角有些微微上扬。
李堇葵看着僵持不下的局面,妥协道:“银子我们坚决不能收,帮你就当我们三个交个朋友,钱你自己收回去!”
她虽然是财迷,但是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李堇葵还是心知肚明的,这次帮这个公子哥是有目的的,再收他这么多钱,她还是良心过不去。
听到李堇葵讲这话,那公子才悻悻地将荷包系了回去,他向两人行了一个礼,才道:“鄙人姓窦名知文,表字漱冰,家中做着一些小本生意。”
瞬间,这窦知文的名字一出,李堇葵连脸色都变了,那表情不亚于得知要和窦明武比试时一样的惊讶,她虽然不知窦知文的相貌如何,但这名字却是再耳熟不过了。
安王一生就只诞下儿子,长子窦明武常年沉迷于武功,与安王意见出现分歧,故离家出走来到关西七部,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和父亲的名声影响自己,所以总是避开自己的家世不谈,想凭借自己闯出一番成就。
次子窦知文,人如其名,精通从商与读书,是一个笑面虎,面上听从父亲的话,背地里也悄悄地逆反着。
不过只愣一下,李堇葵就恢复了神色,她故作大方道:“我姓李名堇葵,表字嘛仅仅,这是我哥姓谢名书群,表字……”
李堇葵自己的表字都是乱说的,她支支吾吾本想带过,没成想谢书群主动接话。
“表字独清。”
李堇葵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看谢书群,他什么时候有表字了?他养母应该不会给他取吧。
她存着疑虑,不过还是继续给窦知文介绍着:“我们是孤儿,父母早亡,现在在关西军中混口饭吃。”
窦知文礼貌地笑了笑,连忙道:“以后若需要鄙人帮助,在所不辞。”
少年客气地点了点头,客套了好几句窦知文才离去,他一走,李堇葵立马凑到谢书群耳朵旁八卦。
“你知道这个窦知文是谁吗?”
谢书群老实地摇摇头。
李堇葵“啧”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很明显啊,窦明武的弟弟!”
“你是如何知道的?”
上帝视角李堇葵她当然解释不清,便说:“我猜的,他们都姓窦,一个知文一个明武,这还不明显吗?”李堇葵有些恨铁不成钢,感叹谢书群反应之慢。
“嗯,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我跟你说正事呢,以后咱们必须跟这哥俩打好关系,才能有助于你登上皇位。”
李堇葵话还没说完呢,谢书群就有意没意的打断,他指着头上挂着的月亮,对李堇葵感叹道:“今天好圆好大的月亮啊。”
注意力被勾走的李堇葵一下子就忘掉自己上一秒说的正事,抬头望着皎洁雪白的圆月,万里无云,更显这轮月亮的明亮,仿佛真的有嫦娥在上面跳舞。
“确实。”李堇葵喃喃道,“你说上面会有仙女吗?”
“不知道,也许地上也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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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就是要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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