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月在远处看到两人,上前行礼打招呼。
林知秋因为还未正式成为太子妃面对庄明月需要还礼,她微微欠身行礼并不到位,简单地表达礼数。
“明月姐姐。”
“臣女怎么担得起太子妃的一声姐姐,太子妃可以直接唤臣女明月。”
庄明月瞧见被打的宫女,询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说了些错话,我的丫鬟红缨忍不住教训了她。”
庄明月说:“宫女做错了事,太子妃何必动手?告诉管事姑姑,她们自会教训,何必为些小事生气。”
“我不生气的,不过是几句嚼舌根子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是红缨义愤填膺,冲动了。”
林知秋两三句话将自己摘的干净,仿佛刚才种种都都与她无关。
庄明月在远处瞧得真切,红缨动手打人,一连扇小宫女七八个巴掌,林知秋像一块石雕一般,默默看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等到扇到第十二下,她才出声阻止,佛口蛇心之人。
庄明月故意提起谢霓裳。“太子妃心善懂礼,先前的谢氏真是没办法与太子妃相比。”
谢霓裳因为被废打入冷宫没有任何名分,其父的尚书之位被革职,她成了庶民,只能被称呼为谢氏。
林知秋不喜欢谢霓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恢复平静。
庄明月故作惊慌的捂住嘴巴:“臣女失言了。”
林知秋撑起一抹笑意:“谢氏曾为太子妃,而我即将嫁给太子为正妃,我们二人注定少不了要被比较,不过我没有必要和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可怜人计较。”
“谢氏犯了大不敬之罪被打入冷宫,是她咎由自取,何处可怜。”
“一个新任太子妃在祭祀大典。弄坏了祭品,得罪了先祖导致以大不敬之罪被废入冷宫,其实还是有些可怜的。”林知秋嘴上说着谢霓裳可怜,脸上却没有半分怜悯。
庄明月看透不说透,人人都说林知秋是太子的真爱,太子却未将自己在祭祀之日遇刺的事告诉她,说明太子对她还是有提防,不是完全信任。
东宫之内有一对抗俪情深,绝对信任的太子和太子妃,对她一个暗棋没有好处。
“听了太子妃的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今日天气正好,太子妃和臣女又无事可做不如一同去冷宫里看一看谢氏,给她些施舍。”
庄明月知道林知秋最爱彰显自己心地善良,定然不会拒绝。
*
燕修宁一夜未眠,心中竟对明日谢霓裳会对他耍怎样的心机产生了期待。
谢霓裳的一番大胆撩拨,的确很成功,即便他一向清冷自持,出了房间还是连着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才彻底降除燥热。
夜晚躺在床上合眼,眼前尽是谢霓裳红颜喘息的神情,她像是一个入梦的妖怪,赶不走,忘不掉。
燕修宁不得不承认谢霓裳有些本事,次日白日当值,燕修宁心中惦念着晚上去谢霓裳房里上药。
平日里冷清无人的路上,燕修宁瞥见几个人影。
红缨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张嘴便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语调:“你见了未来太子妃,为什么不行礼啊?”
燕修宁缓缓起身站直,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红缨,小女孩畏畏缩缩的退了一步,她之所以如此跋扈,倚仗的还是她家小姐,他退回林知秋身后寻求庇护。
林知秋现出面前的男人燕修宁,有些惊讶:“竟然是你,我还以为冷宫是一群太监在管。”
“打开门锁,我们要进去探望谢氏。”林知秋之所以会来冷宫探望谢霓裳,当然不是因为真的觉得谢霓裳是个可怜人。而是因为听了张明月的话后,意识到这是个可以给自己博贤良名声的好机会。
她若是拒绝,庄明月独自一人来冷宫探望谢霓裳,回头这好名声又被她占了去。
燕修宁拦住她们,声音冰冷道:“林小姐止步。冷宫乃皇宫禁地,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林知秋将燕修宁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他只是一个瞎眼侍卫,量他不敢对自己怎样,道:“你别拿陛下做挡箭牌,冷宫里的人,难道每日不吃饭吗?每日送饭之人是不是要出入呢?”
红英跟着叫嚣:“就是就是,你一个死瞎子,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赶紧把门打开。”
谢霓裳自从假装眼盲后,受到了不少人的语言轻慢神情蔑视,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轻视,但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人都能够随意侮辱他,欺凌他。
燕修宁唰的一声,拔出佩剑将三人皆下的后退好几步。
庄明月本不想管林知秋,看到事情要闹大,还是出面处理:“没必要拔剑,我们只是想送些食物和衣服给谢氏,不方便开门,可有送饭的小洞口,我们把东西递进去就是了。”
燕修宁用长剑指了指洞口的位置,林知秋将东西放到洞口,一刻也没有停留快速离开。
谢霓裳早就听到外面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在屋子里面听不清,外面在说些什么,但能听清是女人的声音,她躲在房间里面,不敢出门。
等到外面没了声音才敢出门,燕修宁拎着一个食盒进了院子。
“方才外面在吵嚷什么?”
“林知秋给你送的食物。”
她听到林知秋一愣,林知秋为什么会突然来冷宫里给她送食物,随后惊慌起来,该不是真的要毒死她吧?
“拿走,拿走,我不吃。”谢霓裳退缩到屋里。
燕修宁提着食盒追到屋里,将食盒放在桌上:“你应该先看看盒子里面有什么,东宫的伙食不错。”
谢霓裳当然知道东宫伙食好,比她在冷宫里吃的食物,不知道要好上几万倍。但是这是她情敌……前情敌送来的食物,她不敢吃。
燕修宁打开食盒,食盒分为上下两层,没从里面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他拿出一根银针在几盘菜一一试过,银针没有变色。
谢霓裳看到银针没有变色,坐到桌边,将食盒里的菜端到桌子上,“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她为什么要来冷宫给我送菜呀。”
“可能是想表现宽宏大度,你可知太子此次大婚要娶的不只是一位太子妃,还有一位太子侧妃。”燕修宁从小生活在宫中,后宫妃嫔妃嫔的明争暗斗,他见过不少。
“不知道。”谢霓裳如今可没有心情去管太子的闲事,她要把自己眼下的攻略对象顾好。“他是太子,一次性娶十几个女人也不稀奇。”
先前学习礼仪时,他听教导姑姑讲过太子可以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四个良人,好多个侍妾,总之就是跟皇帝差不多,可以拥有三宫六院。
她挑了一块烤鸭加到燕修宁的碗里,表忠心:“别说无关之人的事了,快尝尝。”
燕修宁听懂了谢霓裳的弦外之音,对太子没有了任何想法和期待,
燕修宁加鸡鸭肉尝了一小口,才咽下去,立刻开始呕血,他横扫打掉谢霓裳手中的筷子:“菜里有毒!”
“怎么会?明明用银针试过毒了。”谢霓裳慌张地去擦拭燕修宁嘴角上的鲜血。
“有些毒药经过提纯,能够躲过银针测试。”燕修宁一边解释,一边按住胸前穴位将方才吃进肚中的鸭肉吐出来减轻毒素。
“真让你猜中了,有人要下毒害你。”燕修宁说完,又呕出了一口血。
谢霓裳慌张无措:“你等着,我去门口喊人。”
燕修宁拉住谢霓裳的胳膊,艰难地说:“我没办法挪动身体,喊人来看到我们,你觉得他们是会救我,还是禀报给太子杀了我们。”
是啊,她没办法解释,本应该在门口当指的安慰,为什么会和她孤男寡女的呆在屋子里。
“我需要你帮我运功排毒。”
“我该怎么做?”
燕修宁说:“帮我褪去身上的所有……衣物……把我泡在冷水中,然后取出衣物中的几根银针,按照我所说的穴位扎进去。”
“好,好,好。”谢霓裳撸起袖子用去井里打水,反复十几趟把木桶装满。
她慌乱地用手去扒燕修宁身上的衣物,衣物褪干净后,双手穿过燕修宁腋下,把人半拖半拽福到水桶里,燕修宁分别指了三个穴位,谢霓裳依次下针。
她从未给人扎过针,下手的时候是止不住地颤抖,前两个穴位还好说,都在上身第三个穴位在……而且下半身在水下,水面会折射下面的物体,谢霓裳想要精准下针就必两只手伸到水下去摸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谢霓裳心里想着七级浮屠,完成了最后一针,燕修宁中毒的症状并没有缓解,他面色青紫,嘴唇发抖。
良久,燕修宁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血液喷洒在水面上画面尤为骇人,他彻底昏死过去。
谢霓裳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燕修宁的鼻息,还有气。
谢霓裳不知道,燕修宁口中所说的运功逼毒结束了没有,但是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在冰冷的井水里泡一晚上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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