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狐序此刻仿佛是从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季声肩膀一抖,慌乱地闭眼,再一睁眼。不敢想象眼前的景象未改变分毫。她不确定的低头,自己确实不再是葡萄,有了血肉之躯。
“系统,我不是变成人了吗?!”为什么眼前的世界还是那么大。
狐序这时候要是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轻松碾死她。
“宿主未完成下一个任务,所以还未获得变成正常形态资格。”
季声:“………”
狐序的目光像刀剑一样锋利,刺在她身上。
季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头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拍掉。”
狐序不信任地眯起眼,季声见状赶紧转移话题。
“你昏了两三天,终于醒了。”她假意干嚎两声,挤不出一滴眼泪,“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
狐序明显愣了下,“你,担心我?”
季声使劲点头。
她回忆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的主角重伤后清醒,一边的人都撕心裂肺地喊道:“我差点以为永远都看不见你了!”
季声发挥出她的表演天赋,勉强挤掉了两颗鳄鱼眼泪,按着记忆念出台词。
狐序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淡漠道:“我没死。”季声惊奇地听出了一丝安慰。
季声装模作样的抹干眼泪,低头掩饰达成目的的窃喜。
狐序忘记追究刚才撸他耳朵的事情,太好了。
“你什么时候修炼成人的?”狐序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他记得季声离开前,明明还是一颗葡萄。
季声道:“不久之前。”
季声满脸写着“骄傲”。
狐序看出来了,恶劣地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她的脑袋,往下压了压。他嘲讽道:“就这点修为。”
季声现在只有狐序一个拳头的大小。
季声不服气:“有朝一日我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大。”
“不知道这一天我能不能等来。”狐序刻薄道。
季声:“……”
她在脑海里唤出系统,“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叮咚。”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个任务,【给狐序梳毛】。任务完成后,获得【变成正常形态】的奖励。”
季声头顶默默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你再说一遍,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系统毫无感情的重复了一遍,电子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季声:“?”
“这个任务,到底是谁布置的。”季声嘴角抽了抽,满脸生无可恋。
刚才摸了一下狐序的耳朵都被他盯得发毛,她哪里有给狐序梳毛的胆子。
系统不回复,“请宿主加油。”
说完,它就消失了。任由季声呼唤,系统都没有再出现过。
季声:“……”
狐序两指拎着游神的季声,提起来放到肩上。迈开长腿,大步走出山洞。
一走出来,狐序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往后一摸,披肩的墨发不知何时被绑起来。不用说,狐序就猜到是谁干的。
整个山洞,只有他和季声。
狐序把季声抓在手心里。
季声呼吸不过来,硬生生地回过神。她仰头望着狐序,仿佛再次看见了死神。
“你、松、点、手。”季声的话一字一句地蹦出来,表情难受。
狐序意识到手中力气过大,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松了松。
“你给我束的发?”
狐序在发间摸到异物,拽下来。
没控制好手劲,一瞬间,高高束起的墨发的如瀑般倾泻下来,散乱地披在肩头。
狐序扯断了季声给他编的草绳。狐序握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眼也不眨地盯着。
季声见否认不了,只能承认。
“你束起头发的样子挺好看的。”她为活命夸道。
下一秒,狐序彻底地放开了她。
季声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瘫倒在他手心里偷偷喘气。新鲜空气争先恐后涌进肺里,季声呛了口气,偏过头咳了两声。
狐序晃了晃断掉草绳,收进锦囊里。
他扭过头对着季声道:“帮我束发。”
季声:“……”
她变出藤蔓,像魔爪一样伸向狐序身后,恶狠狠地揪起小草,连根拔起。
季声面无表情地编了个新草绳。
“你从哪学会的?”狐序突然地开口,问。
“我天生就会。”
小时候,季声和同伴玩过家家的时候,她总是被大家推着去扮演妈妈。作为妈妈,要给每一个小孩编辫子。没有橡皮筋,她随手揪起长草,编作草绳。
季声三下五除二地重新给狐序束起头发。
“好了。”她淡声道。
狐序这次出奇地安静。他走到溪边,蹲下身,与溪水中的狐序眼神交汇。
一阵风来,水面吹开层层涟漪,水中的狐序荡漾开,看得不清不楚。
季声站在狐序的肩头,以为他不满意,急忙道:“我很久没替人束过发了,是有些松垮。”
狐序立在溪边,目光穿透森林,望向遥远的天边。他自言自语道:“很久吗?”
季声不明所以,轻轻“嗯”了声。
狐序没理她,血瞳伤神无光,自顾自地往前走。季声趴在他的肩头回头看,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
……
“系统,他是怎么了?”
季声细腻地感觉到狐序的情绪不对,尝试唤出系统。
耳边只有风穿林而过的沙沙声。
“系统!”
“系统。”
“系统?”
风停了,世界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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