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砰——

坐在沙发上的人头发像鸡窝,眼下乌青严重,盛着酒的玻璃杯被青筋暴起的手举起,狠狠砸在助理的脚边,碎了一地,“让你查的东西呢!姜姮去哪儿了!”

秦初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等所有人都离开酒店后,席景明还被单独关了三天。

以正当理由。

在送席景明回家前还又威胁了他一遍,才堵上他想告状的嘴。席景明只能自认倒霉吃了哑巴亏,还在自己的女伴面前出丑,生怕被人笑话,从酒店回来到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助理看着被溅到的裤脚,默默往边上挪了一步,“不知道,或许一直没出门。”

“呵,有姜康在,她早晚都是我的。”席景明笑得面容扭曲,连连深吸几口气,“去,给那几个人打电话,我倒要看看姜姮的骨头有多硬!”

助理意味不明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在外头潇洒了几年的席二少现在跟精神病院里管着的,没两样。

光着的上半身还有暧昧的淤青和抓痕,就算是哪天突然收到了报警电话说席景明死在女人床上,他也是信的。

可怜的姜小姐。

“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狂躁症,也是种精神病。

不过拿谁的钱就给谁办事,助理撇嘴转头离开。他有预感,接下来的画面应该不是他该看的了。

大平层的门被助理碰上,一旁的女明星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捂住自己的浴巾瑟瑟发抖。

前天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个舍得花钱砸她的金主,圈子里谁都知道就席景明的床是最容易上又最不容易上的。

长得好看就容易进门,关于不容易…她也是进了门才知道的。

要是早来个人告诉她席景明在床上是个神经病,那给多少资源她都断不可能来伺候的。

女人摸上自己的脖子,想逃的心溢于言表。

可那疯子又重新拿杯子喝了一口不知名的酒,顶着那浑身的酒气转头来掐着她的脖子就一顿猛亲。

她举起双手,死死抵住席景明施暴的那只胳膊。

就在她快喘不上气的时候被席景明一推,倒在沙发上。

“滚。”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疯子不是君,可也跟老虎没啥两样。她慢慢挪着步子滑下沙发,捧起自己的衣服。

“快滚!”

她头一次嫌弃这腿跑得慢。

呜呜呜,这死地方她下次再也不来了。

悦澜是秦家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专开在古镇附近,找大师算过还特地挑了个好名字。

禹城四家,只有秦家做旅游住宿生意,平时出行大多时候席景颐也只在秦家旗下的酒店下榻。

自家好友的酒店品质达标,对于他这样的洁癖症患者而言,能和秦初当朋友也算是福气。

只是行踪太容易被秦初知道,并且会发散性思维再加点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情节,凑成一顶黑锅往席景颐头上扣。

“席景颐,你不会这么畜生吧,你带姜姮去开房了???”

漆黑一片的套房里,床头的座机莫名其妙被打进电话,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的席景颐在迷迷糊糊间接起电话,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

“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关注我的私生活?”

“你先回答我有没有!”秦初在电话那头怒吼。

姜姮比他们都小了五六岁,本来不认识也觉得没什么,可自打接风宴那几天相处下来,秦初是真把她当自己妹子看待了。

“没有。”席景颐不耐烦地揉揉头发,“她不是秦甜甜,也别把我当秦甜甜班里那个亲她脸的小子。”

“你丫要真是那小子,头早就被我打爆了!”秦初听到回复稍稍放下心,“你还在睡觉?”

“…”

被扰了清梦的席景颐没什么好脾气,直接撂下电话。应老太太的话睡酒店,可他莫名其妙认床失眠,一直到四点才睡下,还被迫做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梦。

最近花在姜姮身上的时间太多了,多到连梦里追着他跑的蛇都长着姜姮的脸。

姜姮爱是谁是谁吧,只要不是来弄死他的,就算是他对家派来的奸细也无所谓。

“哈欠!”

姜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有些发痒。

同一间套房,不同的体验,说的就是2604的这三位。

姜姮昨晚早早睡下,一夜无梦到天亮。七点刚过还在客厅碰见了早起的江涧青,跟着老太太打了一套八段锦这才回房洗漱。

外头的冷气像是不要钱一样,刚踏出房门就把她从头冻到脚,这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的。

姜姮拿出昨晚刚送来的裙子,今天决定去看看春晖的人员编制,再跟他们一起商讨看看那些地方要改。

总之算得上是个大工程,她没打算叨扰席景颐和江涧青。

“这怎么行?你等着,奶奶陪你一起去。”

江涧青拦下想要独自出门的姜姮,老人的保护欲总是过盛的,家里两个孙子都没能让她宣泄出去的保护欲全落到了姜姮的头上。

姜姮自然是不可能等她的,“不用奶奶,我就到处去逛逛,您一会儿记得吃早餐。”

话音刚落,姜姮嘿嘿一笑就把门给碰上。

外出有导航,她一个身体二十一岁,实际二十五岁的人还不至于会迷路。

进电梯按了一楼就垂头搜索起来,春晖昆剧团没在地图上登记过,或许也是经营困难的原因之一。

好在还知道要跟着潮流开通公众号,照着里头的地址,姜姮打车到了附近。

大门敞开着,刚过八点就有演员陆陆续续进门。但也不多,拢共就十来个,全本是演不了的,最多就演个折子戏。

等到门口不再进人,姜姮才慢悠悠晃过去。

这破旧的大门得换,门口的灯笼得换,里头戏台上的木地板得换,观众席的包厢隔纱也得换。

席景颐前一天推给她的微信号是另一个助理的,但看起来也不太正常,连微信名都只是助理两个字。

把需要更换和重新装修的地方一一打进对话框,还想继续绕到练功房时被俩孩子拦住去路。

“你是谁。”

“练功重地,闲人勿进。”

俩孩子豆丁点大,穿着练功服,大概是刚被师傅骂过出来罚站的,眼眶还红着。

姜姮好脾气地蹲下和他们平视,“我是这儿的新老板,你们是谁?”

“新老板?”俩孩子面面相觑,突然“哇”地一声跑进后院,随即又拽了个稍微年长的女生,其实也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

“师傅,那个姐姐说她是老板。”

“那个姐姐没有金项链,她是不是在骗人?”

“....”姜姮就站在戏台前,把话全须全尾地听了个清楚。

童言无忌,她没什么好计较的。

女人赏了一人一个脑瓜崩,赶着人回练功房,又不好意思地转过来招呼姜姮,“您是姜小姐吧?”

“是,今天打算过来看看人员编制。您是?”

女人声音轻柔,举止得体,缓步上前来同姜姮握手,“您好,我叫温颖,是这儿的老师。”

看着眼前的女人,姜姮有些疑惑,“这儿都周转不开了还在正常收徒?”

照理来说,一家经营困难的剧团应该会减少人员编制,甚至是介绍部分徒弟去别的昆剧团继续学习才对。

“这...”温颖有些难以启齿,“也不是正经收徒,我们剧团已经很久没开戏台子了。”

“那些孩子资质怎么样?”

她随口一问,温颖却沉默了,只是埋头往里走。

姜姮顿感不妙,跟着走到标着练功房三个字的门前,推开一看,小小的房间里竟然有二三十个孩子,她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兴趣班。

“这些孩子都是??”

姜姮的表情太过震惊,温颖怕她生气,解释道:“现在是暑假,有部分孩子是来体验课程的,所以就多了些。”

昆剧团不是兴趣班,拜师收徒在姜姮眼里都是很严肃的一件事,绝对不是什么体验课程这种娱乐性质的大众授课。

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发作,回到办公室姜姮还是没忍住暗骂了一声。

敢情她刚看到的那十几个演员都是老师,有几个看着还没她大,自己技艺都不成熟,怎么教别人?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按照王老板发给她的账号和密码登陆了某团购平台,还有至少**十张券没有来核销,课程卖得价格也很贵,比外面正儿八经的兴趣班都要贵上三倍。

这样的地方都能被找到,这个挑剔精也真是天才。

本来想跟助理谈装修的事情也只能先暂时搁置,早上的时间都花在了跟给家长退款和道歉上。

跟人相处本就耗费精力,这算是把她精力全压榨完了。

临近中午,门外有了点动静。姜姮开门目送昆剧团的演员们在门口送走孩子,成群结队地走到后头的餐厅里吃饭,她才有机会跟所有人都打个照面,只是新老板这会儿出现难免倒胃口。

姜姮冲着熟人招招手。

“温颖。”

“怎么了老板。”

“下午喊大家到偏厅开个会,我有事儿交代。”

“好,午餐需要给您打一份吗?”

姜姮没什么力气地摆摆手,这剧团接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还能吃得下饭都得算她心大。

说好的省心呢?说好的容易呢??

现在不止是没观众,连声誉都快一败涂地了。

下午一点还在午休时间,姜姮本就打算开完会直接放他们回去休息,也就毫无心理负担地占用了他们的时间。

长桌拢共二十个座位,所有演员来了都没坐满。这么大个院子里一想到才这么几个人,就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姜姮坐在上首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就直接进入主题,“在坐的各位都是春晖的演员,我有个决定想跟大家一起商讨一下。”

“春晖目前经营状况我今早了解了个大概,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让春晖重新开台唱戏,所以以后我们就不接受除了正规拜师之外的孩子来剧团了。”

姜姮把一张表格递给距离最近的温颖,“大家把姓名和行当都在表格上做个登记,方便我后期给大家排戏,如果有哪位觉得我的模式不适合自己的,也可以另择下家,薪水我都会按照正常发放。”

“可是……我们如果开团购,拿到的提点更多。”坐在温颖身旁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戏曲行业都是靠上座率来赚钱的,如果觉得自己适合做老师,那应该去正规兴趣班,而不是我们这种剧团。”

姜姮想了想,继续说,“售票这方面我会解决,薪资我只能够保证每月四千的底薪,另外再加上售票的提成。”

四千算高的了,在没体现出自身价值之前,其实付出的一切薪资都算亏本买卖。

姜姮的话一出口,不少人开始凑到一起说悄悄话,其实说大声点她也不在乎。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刚在把姜姮拦在戏台那儿的小屁孩大声吆喝着。

“老师老师!外面来了好多凶神恶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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