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缓缓止住,台上女子向众人行了一礼,随即转身下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无虞姑娘来了!”
台下顿时轰动起来,洛凰也停止了吃货行为,抬头向圆台上看去,那是一个手抱琵琶蒙着面纱的女子。
她身姿轻盈,窈窕纤细,身着一袭红衣,即使蒙着面容,也依然遮挡不住艳色。
妖娆妩媚,艳丽无双。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秋水盈盈,看一眼都能勾人心魄。
台下众人都欢呼雀跃,高喊着“无虞姑娘”,兴奋得恨不得能直接冲上台去,似乎来这只为等她出场。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台上美人轻飘飘的朝这边扫了一眼,云皎月不由得感叹:“她那双眼睛可真好看……”
“那是自然了!”洛凰放下瓜果清茶,学着文人雅士的样子轻摇折扇,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美人,“人家可是这儿的花魁,据说是只卖艺不卖身,时至今日都无人能得她青睐。”
云皎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算是明白贵族子弟为何喜欢来这了,这的姑娘与皇帝后宫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美貌与才艺并存。
洛凰眼中的笑意味深长,这位美人才是她要找的。
果然与书中描写的一样,这位名为无虞的美人拥有倾城之姿,寻常人只知其是青花楼的歌姬,而洛凰却知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琵琶声伴随着悦耳的歌声一同响起,悠扬婉转,让人沉浸其中。
台下人是如痴如醉,竟无一人交头接耳。
一曲终了,美人与台下众人行了别礼,抱着琵琶转身走下圆台,在小厮的引领下向二楼而去。
台下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是眷恋不舍,目光随着美人的身形而动,但却无人上前阻拦美人的离开,因为美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洛凰也一直盯着美人,心里头有点着急。
在上楼梯时,有一只手突然抓住美人的皓腕,致使美人有些惊慌失措,小厮想将那男子推开,却反倒被男子的仆从推下了楼梯。
好在只有几层台阶,摔下来的小厮并无大碍。
抓住美人手腕的男子身形偏瘦,可长相却极为凶悍,他的几个仆从也都是气势汹汹,青花楼的小厮一时不敢再上前。
美人秀眉微蹙,朱唇轻启:“谢公子这是作甚?”
一听美人对他的称呼,那些本欲上前出手的人纷纷止住了脚步,踌躇不前。
是兰陵谢氏的人,这可不好招惹。
在旁观望的洛凰都无语了,女主家的族人怎么都这么爱搞事情呢?
那男子不由分说便强行搂住美人的肩膀,试图将她往怀里拽,“爷出黄金千两,换与你**一夜,你就别再自命清高了!”
美人也费尽力气反抗,硬生生挣脱了男子的手,“我卖艺不卖身,恕不能从命。”
美人想往前走,可那男子身形一闪又挡在了她身前,对于美人的拒绝,那男子怒而嘲讽道:“什么卖艺不卖身,能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你还想立贞节牌坊?爷劝你识相点,若是不从有你好受的!”
美人也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能将他如何。
云皎月正在替美人惋惜,扭头一看身旁的洛凰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她慌忙在人群中寻找,然后就看见一个文弱书生一样的人走上了楼梯。
云皎月几乎是咬牙切齿。
洛凰!!
这一看就知道她要多管闲事了,果不其然,洛凰停步于花魁身侧,将她与那姓谢的男子隔开,笑吟吟地对那男子说道:“谢公子,无虞姑娘已心有所属,望公子莫要强人所难。”
这话一出口,她身后的美人都怔了一下。
谢姓男子微眯了眯眼,凶巴巴地问道:“心有所属?她心属何人?”
洛凰一手甩开折扇,低眉俯首:“正是不才。”
“你?”男子极为不屑,眼中充满鄙夷,“你算什么东西?爷才不管她倾心于何人,反正爷看上的就必须得到!我劝你小子识相点,赶紧滚开,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谢公子当真要如此?”洛凰一步也未让开,反而是一眼扫过大堂内的众人,笑得格外意味深长,“这儿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在座的各位皆是有身份的人,不知谢公子可知太尉长子曾在仙客来惹的事?那可是谢太尉的嫡亲儿子,挨了一顿打还丢了官职,如今你在这惹是生非,是也想步他的后尘?”
那男子最开始还是恶狠狠地瞪着洛凰,可没过多久他就收回视线,灰头土脸地转身走开了。
他还是害怕被谢太尉问罪。
那男子离开后,无虞也松了口气,对洛凰笑着欠了欠身:“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听这话里短暂的停顿,是认出她是女儿身了。
可即便如此,洛凰还是得继续伪装下去,收起折扇回了一礼:“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只要姑娘能安然无恙,在下便放心了。”
面对洛凰的奉承之言,无虞并无不悦。
她抬手摘下面纱,一张艳丽的容颜完全展露出来,笑容也是勾人心魄,“奴家斗胆,敢问公子贵姓?”
洛凰微怔,故作从容地回道:“相逢即是缘,何必问及姓名。”
这要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美人眸光微沉,遂也没再多问,再次朝洛凰欠了欠身,随即转身离开了。
众人散去,唯有两人还站在楼梯口饶有兴致地看着洛凰,待洛凰走下楼梯,其中一人仔细看了她两眼,随之惊讶道:“哟,这不是七郎刚过门的夫人吗?打扮成这样是来寻花问柳?昨日才刚成婚,今日便耐不住性子了?”
洛凰脚步一顿,这俩家伙是谁,居然认出她来了?
两人的长相是仪表堂堂,颇有气质,就是脸上那放荡不羁的嘲笑让洛凰有些看不顺眼。两人的模样看起来比元凤略为年长,但又好像没有过二十岁,洛凰思索片刻,便已猜到他们的身份。
《太子千岁》这本书中曾提起过,卫王元青与宋王元禾风流成性,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作为,男主登基后把这两人也干掉了。
如今能出现在这的亲王,只可能是他们两人。
在昨日的婚宴上他们应是见过洛凰,按照排行,元青是元凤的四哥,元禾是五哥。
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物,洛凰自然也不忌惮他们,翻了个白眼就绕开他们往前走:“你们都能来的地方,我为何不能来?”
就在洛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一瞬间,元青突然感叹道:“可惜,真是糟蹋了我家七郎。”
“你说啥?”
他这话意味深长,洛凰尤为敏感,当即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脸色一变转而轻笑道:“听这酸溜溜的语气,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吧?某些人可没有陈王那么好的福气,能娶世家女为妻。”
洛凰眉飞色舞得意洋洋,毫不留情地反嘲了回去。
这两人有没有成婚她不知道,但他两人皆是后宫低级嫔妃所生,不受皇帝宠爱,无权无势,自然也无法与名门望族联姻。
元青并未有丝毫恼怒,脸上仍是笑容:“早就听闻洛家女不知廉耻,今日一见,传言果真不虚。”
洛凰抬头凝视了他片刻,努力压下想打人的冲动。
表面和善,实则暗藏锋芒。
还是不要随便招惹他人为好,洛凰没再理会他们的调笑,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花魁已经出来过了,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洛凰便带着云皎月离开了青花楼,拐个弯便已到达南岸的集市。
虽是下午,但街边还是有很多摊铺。
云皎月百无聊赖地跟在洛凰身旁,歪着头盯了她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洛凰,你专门去趟青花楼,不会就是为了看那花魁吧?”
洛凰脸上扬起灿烂笑容:“一睹美人风华,不虚此行。”
见她承认,云皎月顿感大跌眼镜,一脸鄙夷地望着洛凰,接而嘲讽:“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女扮男装去逛青楼,陈王若是知晓,估计得气个半死……”
洛凰甚是不以为然:“你替他瞎操什么心,他都不一定在意这些。”
两人在集市上东逛逛西瞧瞧,直到日暮时分吃完晚饭才打道回府,等洛凰两人走到陈王府前,灯笼都已高高悬挂了起来。
洛凰刚踏进王府大门,就见总管陶征疾步迎上前来:“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
洛凰试着问:“嗯……陈王他可有担心我?”
陶征很肯定地回道:“这是自然,殿下很担心王妃的情况。”
洛凰瞬间来了兴致:“那他可有派人出去寻我?”
“这……不曾……”
听见他的回话,洛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担心个屁啊担心!把她丢在宫门口,一整个下午没见她人影,就不怕她赌气不回来了么?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啊。
哼,臭弟弟!
洛凰也没法与王府总管多计较,拍了拍衣袖往里走,反正今日下午玩也玩够了,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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