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砚所站的位置其实相对于姜俏，要更靠近城门口一些。
从苓曦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身姿挺拔的蒋砚以及蒋砚身后不远处的马车，所以苓曦才会选择在第一时间向对方求助。
跟着从城门口追出来的闻家人，也在这时注意到蒋砚，但一看对方手里也没拿剑，迎风而立身形稍显单薄，看上去不像是修行者的样子，便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为首的一人一手举着手臂粗的棍子，气势嚣张地指着蒋砚大声道：“喂！前面的，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开！”
姜俏一听这话立马联想起丘水来，只觉得完了，这人怕是要噶了。
可谁曾想，姜俏突觉眼前一亮，蒋砚竟真的听了那人的话，给，让开了……
“公……”
苓曦这边子字还没叫出来，就看见蒋砚飞快地让开身来，而她一时刹不住脚，竟直接撞进了姜俏的怀里。
“啊，抱歉！姑娘，你没事吧？”
姜俏被苓曦这猛地一撞，懵了！
额头与额头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很快便都泛起红来。
姜俏一手捂住额头，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蒋砚。
蒋砚似乎对于两人会这样结实地撞在一起，也颇觉不可思议，所以在对上姜俏的视线时，蒋砚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但这样的眼神落入姜俏的眼里，倒是多了几分无辜的意思。
可要不是他突然让开，她跟苓曦会撞在一起吗？
两人无声地用着眼神交流，就是急坏了眼看着闻家人就要追上来，而又担心姜俏的伤情无法直接离开的苓曦。
“姑娘？”
“啊？”姜俏终于回过神来，“我还好，你怎么样？”
“我也还好，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蒋砚会让开就是表明了他不会帮自己的打算，苓曦自然不会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眼下当然是抓紧时间，能逃多远逃多远！
“额～”
姜俏迟疑着点了点头。
看向苓曦渐行远去的背影，她记得这个地方苓曦是在城中动用了法术，并且伤了人的，已经违反了城中的规矩，就算闻家的人不来追她，她也走不出万堂镇。
“啊——”
果不其然，苓曦才跑了没几步，便被一道金光缠住，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快放开我，什么破仙长，你好坏不分……”
苓曦嘟嘟囔囔骂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姜俏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蒋砚，但对方已经因为觉得无趣准备回去马车上了。
“蒋……”
“姑娘，仙长让小的带你们进城。”
先前去传话的士兵已经回来，姜俏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带施宇霄去见夭姬仙长，之后再想办法修复这边的剧情。
*
“俏儿，多年未见，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快过来让小师叔好好看看！”
姜俏刚一入殿，就见一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女子，身披玄色披风，英姿飒爽，快步流星走到她面前，毫无上位者的架子，迎面抱住了她。
“早前就听你师尊说，宇霄带着你一起下了山，心想着也该路过这儿才对，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人来，可叫我好生失望！”
夭姬早年曾在【凌云阁】门下学习，与姜俏和施宇霄的师尊算得上是师兄妹，按辈分，姜俏其实应当喊夭姬一声小师叔。
“姜俏见过仙长，”姜俏往后退了两步，抱拳对夭姬行了一礼，“姜俏与师兄一起下山时，师尊便曾嘱咐我们，一定要来万堂镇拜访仙长，这是师尊让我们带与仙长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仙长莫要嫌弃！”
姜俏取出方玄中的紫檀木盒，双手献给夭姬后，又开口道：“只是仙长，姜俏现有一事相求，还请仙长能救救师兄！”
夭姬在听到姜俏不是叫自己小师叔，而是尊称自己仙长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然后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接过紫檀木盒，随后伸手扶起姜俏，面色担忧道：“宇霄？宇霄出什么事了？”
这时，帮忙把施宇霄抬进来的下人们也到了。
“这是……”
夭姬一下子察觉到不对，起初只看见姜俏一人进殿时，她还当是施宇霄有事耽搁了，却没想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俏儿，你们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夭姬只是简单查看了一下施宇霄的伤势，脸色依然变得很沉重。
姜俏重点把施宇霄如何丢失金丹的过程同夭姬讲了一遍，后神色担忧道：“仙长，师兄会没事的吧？”
“想不到漓江城那个小地方竟然藏着一只修炼了千年的水怪！”夭姬沉思了片刻，没敢轻易给出承诺，“俏儿，这几日你先住在府中，宇霄的伤恐怕得花上一些时日。”
在将姜俏安置妥当后，夭姬便对外宣称闭关修炼，开始专心替施宇霄治伤去了。
姜俏找到蒋砚时，蒋砚正在两人落脚的院子西边一处假山旁躺着休息。
那个位置刚好不会被太阳晒到，园中还时不时地吹起小风，吹动丝丝银发，偶尔飘进阳光照耀的地方，泛起点点银光。
阳光、微风、蒋砚，构成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让人难免沉浸其中，姜俏斜靠在长廊的木柱旁，就这样看着他，没舍得出声打扰。
“你师兄有救了？”
感知到姜俏的气息后，蒋砚睁开眼，翻身站起，缓步朝姜俏走来。
“走吧，去吃东西。”
说到吃的，姜俏也有些饿了，她点了点头跟在蒋砚的身后，看着对方潇洒的背影疑惑道：“蒋砚，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躲开？”
蒋砚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什么时候？”
“就今天在城门口，那个姑娘向你求救。”
蒋砚等到姜俏走到自己身旁，这才放慢脚步与姜俏保持同行，“她既坏了城中规矩，自然应当受到惩罚。”
为了不露馅，姜俏特意向带他们进城的士兵询问过关于苓曦的情况。
大概内容与姜俏从系统那处知道的差不多，只是那士兵在透露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是掩去了闻世昭的所作所为，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苓曦身上。
作为全书最大的反派，这样一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姜俏是怎么都不信的。
“可我看那姑娘不像坏人，之所以动用法术出手伤人，许是另有隐情？”
姜俏试探性地将目光投向蒋砚，想要看看对方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好从中找到能应对的方法。
可蒋砚却没那么容易让她如愿，而是简单地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她的试探给打了回来。
“那我呢？你看我像坏人吗？”
听见这话的姜俏有些局促地抬起头看向蒋砚，却见对方只是在开口之初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要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的意思。
可即便是如此，姜俏还是不敢随意开口。
“你救了我和师兄那么多次，对我来说，你是好人！”
姜俏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在书中，蒋砚是全书最大的反派，毋庸置疑的肯定不是好人！
可对于姜俏而言，不管蒋砚救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于她都是救命之恩，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她是说不出蒋砚不是好人这样的话来！
听完姜俏的回答，蒋砚只是一笑了之，并未多说什么。
可不知为何，他那一笑落入姜俏的眼里却多了几分落寞，她不敢对此作过多猜想，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蒋砚，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姜俏掂了一下自己的方玄，露出得意一笑，“我可有钱了！”
或许是姜俏这个动作刚好取悦了蒋砚，他眉头舒展，轻笑，“刚好，我没钱。”
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本该同样挂着方玄的地方，他虽然重生后所有的法力都还在，可除此之外，真的是一无所有。
姜俏豪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我请客！”
蒋砚扬眉一笑，语气调侃：“不愧是当今仙门第一大家【凌云阁】门下弟子！”
*
“两位客官里边儿请，楼上还有雅座，小的这就带二位上去。”
要说这万堂镇最有名的酒楼非鱼跃楼莫属，鱼跃楼地处万堂镇中心偏南方向，是整座城池中最热闹的地方，分别在四大城池中都开有分店，可以说是一家独大。
姜俏与蒋砚跟在店小二的身后来到二楼右手边靠窗的位置，在这里坐着往外看出去，可以看到霞光万道的仙羽楼，那便是刚刚姜俏与蒋砚来的方向。
“二位客官觉得这个位置怎么样？要是不满意的话，小的立马给二位调整。”
姜俏对于坐哪儿倒是没什么讲究，这个位置虽然谈不上安静，但胜在风景不错，比起一楼鱼龙混杂的状态，实在是要好上太多。
“蒋砚，你觉得怎么样？”
蒋砚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你决定就好。”
蒋砚似乎对茶艺还挺有兴趣，从落座后便一直在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姜俏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能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
没过多久，一股淡淡的清香便飘散开来，姜俏看得眼馋，便上手去拿了一杯蒋砚刚倒入茶盏中的，尝了一口。
“唔～好苦！”
姜俏小脸皱成一团，赶忙将茶盏放下，拿起桌上店小二刚刚送上来的甜品，塞了一个进嘴里，这才缓了过来。
蒋砚眉眼微弯，对于姜俏的行为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姜俏看着蒋砚面不改色地喝下苦茶，眉头皱起，好像喝下的人是自己一般，愁着脸问：“不苦吗？”
蒋砚嘴角稍扬，看着姜俏漫不经心地笑道：“姜姑娘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是吃不得这其中的苦。”
“生活已经很苦了，吃点甜的不好吗？”姜俏自顾自地低声喃喃了一句，没有去看蒋砚的表情，而后扭头看向窗外，脸色忧愁道：“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就是会点小法术，还想跟我斗？且先放她在牢里待上几日，等她吃够了苦头，自然就念着我对她的好了！”
“要我说闻公子你啊就是当初对她太好了，才让她这么没大没小！一个女人嘛，用点强的……”
三五个人的说话声闹哄哄地从楼梯的方向传来，一听便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哥，姜俏从几人的对话中大概猜测，被簇拥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便是书里坑骗了女主的闻世昭！
只见他一身暖黄色锦袍，腰间束的是上好的白玉带，十指有八指都带了戒指，其中以左手大拇指上带的青绿色玉扳指最为醒目。
闻世昭，何许人也？
书中是这样描述他的：作为万堂镇监督闻章唯一的儿子，偏又生得一张俊脸，这万堂镇里好看的姑娘，他闻世昭不说招惹了全部，但至少一半是有的。
“认识？”蒋砚见姜俏一脸不解地回头看向自己，又开口解释了一下，“看你看得很入迷的样子。”
姜俏没多想，探头凑到蒋砚那边小声道：“那个人好像就是万堂镇监督的儿子，闻世昭！”
蒋砚看她说得信誓旦旦，目光在瞥了一眼闻世昭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你看啊……”
姜俏将自己分析的一条一条讲给蒋砚听，企图这样能引起蒋砚的好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蒋砚对她的好奇心远比对剧情要感兴趣许多！
只是姜俏没想到，自己与蒋砚说话这一幕却落入了有心人之眼，平白给自己惹来一身事端。
“这位姑娘瞧着眼生，外地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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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咸鱼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