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视，季晏初摘下帽子和口罩，走到慕音澜面前蹲下，仰头打量。

因为帽子的压迫和掀起时的力道，原本顺滑的头发飞起，拥有各自不同的方向。

像是个新手鸟做的枝桠横飞的巢。

慕音澜看到，不由轻笑一声，又勉力控制住，随即伸出手帮忙整理。

手中的发至细软蓬松，只轻轻一顺，就恢复了顺滑的模样。

她放下手，视线下移，与季晏初专注深邃的目光对上，心里不由一慌，“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难道她的目的这么昭然若揭，就写在了脸上？

季晏初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他转身靠坐在慕音澜旁边，声音轻松，“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你好像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慕音澜恍然，她侧身盘腿坐着，面对他小小地开了个玩笑。“那你的担心也太晚了，事情刚发生时不来，这都过去两三个月，我再难过也平复下了。”

“你这个盟友当得可不称职。”她的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不是真的介意。

她探过班，清楚的知道他拍戏有多忙碌辛苦。剧组也算封闭空间，她这件事目前也只属于圈内上层少部分人心照不宣的内容，还没有大范围流传，不主动打听的话很难知道。

他刚拍完戏回来就来找，她甚至都有些惊讶。

慕音澜以为的玩笑并没有收到预想中的反应，季晏初眸光低垂，声音也变低沉了许多，“融让封锁了消息。”要不是他偶然听到别人私下讨论，恐怕真的得拍完戏才能知道。

他和融让因此也有过一场争论。融让认为事情已经发生，他早知道和晚知道并不能改变，现在最重要的是拍摄。这部剧是他正式踏上娱乐圈顶层的一个重要踏板，不容有失。作为朋友，他完全可以等到拍摄结束再帮忙想办法。

他理解融让的想法，事实上融让的做法才是最理智的。可是，若他真的理智，他和慕音澜的关系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们只会是娱乐圈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对合作搭档，合作一结束就断了往来。

季晏初话语过后的沉郁让慕音澜有些无措，她只能凑近，双手盖上他的手，轻声安抚，“上面我开玩笑的，真的，我自己都不在意。”

“正好可以休息几个月，就当给自己放假了，多好。”

慕音澜的轻描淡写和刻意提高的愉悦语调并未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放松下来，季晏初抬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真的吗？”都是圈内人，他十分清楚她的处境究竟是什么样的，同样的，他也十分清楚她的理想，不同于他进娱乐圈的别有目的，她才是纯粹的想要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取得一定的成就。

慕音澜在季晏初的目光中垮下阵来，“玩笑是真的，不在意是真的，但，受挫也是真的。”

季晏反手回握她的手，侧首看她，眼神柔和，“所以，盟友的作用来了。”

“有一个电影剧本《救赎》，里面的一个女性角色很出彩，我向他们推荐了你，已经谈妥了。”他淡淡地说着，仿佛说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项目。

慕音澜心神一震，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你付出了什么。”他以为她不知道，事实上，她不仅知道，还远比他知道的多。

他凭这个电影项目拿到了影帝，国内含金量最高奖项的影帝，票房口碑双丰收。

不同于电视剧《光荣岁月》里女主角的无足轻重，电影《救赎》里没有一个女性角色是多余的，更遑论季晏初口中的“出彩”女性角色。

她有自知之明，先不说现在的她，就算是软封杀前的她，去出演也不够格，这不是她硬上就能上的了的。

或许季晏初是最佳的主角人选，但最佳不是无可替代，他想绑定她，必定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季晏初罕见地回避了她的目光，“不该敏锐的时候格外敏锐，这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这个时候，就应该感谢一番，默默接受。

事实上，他也不是个聪明人，明知道这个决定会严重打乱他的计划，会掣肘他，给他带上一副镣铐，但他还是做了。

慕音澜并未回应，仍是执着的看着，等待一个答案。

季晏初叹了口气，“我会加入制作方的公司，十年合约。同时你会是公司项目不受限的合作对象。”他没想一直隐瞒，也瞒不住，但他更想在尘埃落定的时候。

“你们签约了？”慕音澜急切询问，她没问合约内容，不论多优越的合约条件，对于季晏初来说都是卖身条款。她恐怕是唯一一个知道季晏初死亡之前会达到什么成就的人了。

“没有，签约会和你的签约同时进行。”

慕音澜彻底放松下来，与之同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她久久地凝视着他，除了她孤儿院的伙伴周周，再没有谁会对她这样好，可是，这样的好会一直都有吗？

曾经，她相信，可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死亡让她看到，再深刻的喜欢也是会变质的，没有人会一直对一个人好。

她探身，双手捧起季晏初的脸，声音夹杂着些微的颤抖，“晏初，不要对我这么好，你不知道，我回应不起。”

“这是我的决定，无关你，你不需要回应。”他眼神平静，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事实上，我也不想你回应。”略显冷酷的话语，将一切矛盾掩埋在心底。

越回应，他陷得越深，越不顾一切，而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有时候，他希望她能自私自利一些，甚至是玩弄他的感情，这样，他才能及时抽身，而不是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溺。

慕音澜一愣，一股冲动将她的理智掩盖，她目光下移，准确的覆了上去，一如那间休息室里。

熟悉的柔软触感夹杂着隐藏的记忆翻涌而来，她试图打开他的唇。

季晏初躲着，推拒着，精致的眉眼蹙着，欲盖弥彰地隐藏他逐渐升腾的难耐。

“音澜！”他呼吸沉沉地喝止。

连绵不绝的吻落在他的脸上，似是不满这种你追我跑的游戏，慕音澜轻哼一声，转移阵地，朝脸颊下方吻去。

细碎的酥麻病毒似的泛滥，季晏初喉结微动，再忍受不住，他拉起慕音澜，单手抚上她的颈项，低头深深含了上去，唇齿交融，热意在两人之间蒸腾。

吻戏真的好难写啊，呜呜呜，我脑细胞全废在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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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