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谒陵躬祭

白榆见沧溟听到赵屿的名字也没有生气,于是大着胆子道:“白榆听说小赵公公在净房过得很是辛苦,觉得他很是可怜,所以......”

沧溟的顿时脸色一沉,声音几乎冷淡道:“所以什么?”

白榆听着沧溟的语气不对,心中立刻警觉,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一下子就提出让赵屿回来的请求,不然太刻意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他低头道:“白榆想求陛下开恩,让小赵公公从净房离开。”

话毕,整个兰池殿的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沧溟没有说话,白榆忐忑等了许久后,偷偷抬头看沧溟,结果一抬头就撞见沧溟一双没有情绪波动的黑眸直直盯着自己。

像是一潭不见底的深渊,虽然表明风平浪静,但深渊里头却似乎藏着无限的危险。

白榆突然感觉不妙。

良久,沧溟才淡淡开口:“朕很好奇,你和赵屿无亲无故甚至他都不认识你,可你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帮助他?”

对上沧溟那双锐利又危险的黑眸,白榆没来由紧张得手心出汗。

他支支吾吾道:“我只是单纯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才想要帮他一把。”

沧溟的眸子暗了暗,很显然,白榆的说的谎言低级又拙劣,他根本就不相信。

沧溟盯着白榆,幽幽道:“天下可怜之人这么多,怎么你就偏偏只关心他赵屿一人?”

白榆被他问得哽住,小半响后,他心虚道:“可能,可能是觉得自己和他有缘吧。”

白榆说的话漏洞百出,甚至拙劣到连他自己都不信更别提沧溟了。

果不其然,沧溟听后哼笑一声,眉梢轻挑,意味深长道:“哦?朕可不这么认为。”

此刻白榆懊悔不已,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这么着急提这件事,他应该再耐心等等的。

沧溟本来还颇有兴致地要看白榆接下来会怎么编下去,不料对方竟跟他耍起了无奈,立刻转移话题。

白榆绽放一个甜甜的笑:“陛下说笑了,我和赵屿本就无亲无故,我真的只是看他可怜才顺嘴替他求情,若陛下不高兴的话那我就不提了。”

沧溟还未开口说话白榆又谄媚般的讨好:“陛下看了这么久的奏折眼睛肯定看累了,不如我给陛下按按放松一下吧。”

说罢便要撸起袖子起身,沧溟见状蹙了蹙眉,似是不满意白榆的大胆,可白榆偏偏不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直接就往他身后去了。

跟在沧溟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渐渐摸清沧溟的性子。沧溟的脾气虽然变化无常但大多数的时候只要自己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几乎都能容忍自己不敬的举动。

白榆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后来自己有好几次不小心冒犯到了沧溟也没见他罚自己这才终于确定,与此同时还有几分庆幸。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沧溟这人也没他想的那样可怕。

白榆来到沧溟身后,小心翼翼按在沧溟的太阳穴上,轻声问道:“陛下,这样的力道适合吗?”

沧溟在愣怔片刻后便也由着白榆了,许久他才缓缓阖上眼,道:“尚.可。”

白榆暗中腹诽:“我这技术可是特意向专业的医生请教过的,居然才评价一句尚.可,真是小气。”

沧溟并不知晓白榆心中所想,他静静感受从指腹那里传来的点点温热,身心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平静和放松。

两人一立一坐,竟意外构成了一幅安静又温馨的画面。

赵忠进来看到这一幕时都愣了一下,随即又放轻脚步悄悄退出去了。

-

四月中旬。

天子在朝中下令,三日后将启程前往皇陵举行谒陵躬祭活动,以祭奠先皇。

白榆知道这个后还有些纳闷,前几年也没见沧溟举行过这样的祭奠,怎么今年就突然决定要亲自去祭祀了。

这一次的躬祭活动沧溟似乎十分重视,不仅自己亲自前去还挑选了一些大臣共同随行,赵忠告诉白榆这次活动他也要跟随天子左右。

白榆在听到自己也要跟着去时还有些闷闷不乐,红玉和赵屿都不在他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可沧溟要他去他也不能拒绝。

等到启程这一天,众大臣早早就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身着玄衣的天子在几名内侍官的伺候下进了龙辇。

接着就是其余大臣进马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马车,唯独白榆还在原地左右张望,他既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马车,也找不到分给他的马匹。

一时间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只剩下白榆还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在他以为会不会是司礼监的人把他漏了的时候,赵忠笑眯眯地来到了他面前。

白榆看到赵忠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赵公公,请问我该怎么去黄陵啊?”

——总不至于让我走路过去吧。

赵忠躬身笑道:“白公子,您既然是贴身伺候陛下的自然是要跟陛下坐在一起啊。”

闻言,白榆瞬间惊住,眼睛睁大:“你...你说什么,你让我和陛下坐在一起?!”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去皇陵的路程那么远,要他和沧溟坐在一起那不相当于一整日都要束手束脚还要看他脸色?

白榆试图拒绝可赵忠接下来的话直接断绝了他的念想,只见赵忠一脸催促道:“白公子快些走吧,别耽误时辰了,陛下还在前面等你呢。”

白榆:......拒绝失败。

他一路扭扭捏捏来到了龙辇前,龙辇外观庄严华丽,梁上雕刻精美,四角还有明珠垂落,看上去十分气派。

白榆却不合时宜冒出一个念头:普通随侍的人也能坐皇帝的龙辇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赵忠又在后面小声催了一遍:“白公子,您还愣着干嘛,赶快进去啊。”

白榆被打断思路,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拉开帷幔,一身玄衣的沧溟端坐于正中间,见白榆进来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白榆尴尬地道了一句:“陛下好。”

沧溟没理他,反而随手从坐榻上拿起一本奏折,兀自看了起来。

自讨没趣的白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手轻脚进.到里面,龙辇的空间很大,白榆找了个最靠边的位置坐下。

待白榆进去后,外面的赵忠才示意仪仗队可以启程了。

车驾与仪仗队列成长龙,经幡飘飘,规模盛大。

龙辇里面,白榆嗅到了沧溟身上传来的龙涎香,他吸了吸鼻子端正身子,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打扰到沧溟。

和沧溟待在同一个空间白榆还是很紧张的,他偷偷瞄了一眼沧溟,对方倒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仍垂眸看着手里的奏折。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龙辇里安静异常,一时间白榆只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队伍井然有序地一路前进,在这期间白榆一直端着身子坐直,可坐久了到底受不了,他悄悄瞄了一眼沧溟确定对方没有注意自己后偷偷扭动了一下身子放松。

可就在这时马车却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白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了一下。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可膝盖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沧溟的大腿,这一瞬间白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赶紧调整自己的动作避开与沧溟的进一步触碰,手下意识抓紧了车厢内的木架稳住身形。

沧溟在被白榆触碰的那一刻,低垂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腿部传来一道轻微的酥麻感与短暂的温热,但不过片刻就消失了。

他终于撩起眼帘看向白榆,白榆则是紧张地看着他,一想到沧溟不喜与旁人接触就不禁怀疑他现在该不会要把自己丢下去吧。

这时,龙辇也停了下来,沧溟的目光从白榆身上离开,转而抬手撩开车帘,目光询问车外的人。

随行的侍卫上前禀告:“禀陛下,前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大量的石子挡路,属下只能先派人清理完这些石子后才能继续前行。”

闻言沧溟向前看了一眼,十几个骑兵已经下马正在清理官道上的石子,零零散散的石子铺了一路,不多也不大,但却刚好能阻挡马车继续前行。

沧溟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下去尽快将官道清理出来。

白榆听见声音也从另一边探出头,一眼望去只见原本平整的官道上铺了无数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石子,每块都约有拳头大小,走路或者骑马的话倒是无碍,可唯独马车不能平稳过去。

白榆皱了皱眉,按理说官道是有专门的人定期清理的,况且官道两边都是茂林密布,风沙都吹不过来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碎散的石子。

官道的清理需要一段时间,后面已经有不少大臣下了马车,白榆放下车帘,扭头看向旁边一脸淡定的沧溟,试着开口:“陛下。”

沧溟淡淡回应:“怎么了?”

白榆抿了抿嘴,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陛下,我觉得这些石子的出现不太对劲,像是有什么人故意放在这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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