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霁脚步一怔,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zuowenbolan
他侧头躲开严凛的手,又轻轻叫了声:“悠悠。”
童悠悠捏紧小拳头,嘴巴瘪了两下,却没有哭出来。她埋着头跑到小路拐角处,拨开一丛灌木,里面很明显有一抔新土。
萧语霁正要上前,严凛却先他一步,蹲下`身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土堆。
三四块碎玉漏了出来,那是晶莹剔透的白玉,玉体毫无瑕疵,看形状,依稀能看出来本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
他捧起碎玉,郑重其事地放在萧语霁微颤的手心。
萧语霁把碎玉放在胸口,说了句“谢谢”,转身便走。
严凛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景,没有拉住他。
“师尊,玉衍对您作的恶,我一定会报复回去。”严凛承诺道。
童悠悠晃晃小辫,抬眼看向严凛的一脸刚毅,又冲着萧语霁喊道:“师尊,我也是,悠悠要和师弟一起报复玉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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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严凛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把头捂在被子里,假装听不见。
“师弟,你快出来!”童悠悠见敲门无用,又趴在窗口喊道,“我刚才看着师尊拿着剑出去了。”
一听“师尊”两字,严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他不会去找玉衍算账了吧!
昨日萧语霁刚被怀疑偷炼魔修功法,今日他马上就去找玉衍的麻烦,岂不是又给了玉衍一个洗白的机会。
严凛推开门就往外跑,童悠悠在后面跟着,奈何腿太短有些跟不上。
他干脆一手抄起童悠悠开始狂奔,一大一小一直跑到三曜广场,才终于在右边那条道上隐约看见萧语霁的身影。
严凛正要跟上去,却听见童悠悠稚嫩的嗓音里满是疑惑。
“咦,师尊是去找颜师叔吗?”
这条路是去药宗的?严凛止住脚步。
童悠悠又道:“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吧。”
严凛摇摇头,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萧语霁没走几步,就从大路拐进了一条长满杂草的小道。
严凛和童悠悠对视一眼,果断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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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小道幽谧而崎岖,严凛把小丫头放下来,低声在她耳畔说道:“记得屏息,别被师尊发现。”
童悠悠点点头,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等到天光乍破,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两人躲在三四人宽的树干后面,正要探头出去窥视,却听见一个温柔又略带伤感的女声。
“你来了?”
是颜凤音,但她的语气和昨日在议事堂上与张城阳针锋相对时差别太大,严凛差点没听出来。
萧语霁淡淡嗯了声:“我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卧槽!我好像马上就能知道师尊死活要留在凌苍派的原因了!严凛瞪大眼,探出头去。
那是一间小屋,前面有一块空地,四周用篱笆围着,种了些灵草,但似乎并没有人打理,只是任由它们胡乱生长。
萧语霁和颜凤音并肩站着,从两人中间的缝隙看过去,隐约能见着一块石碑。
好在严以青的身体修为极高,耳清目明,严凛稍微一凝神,都不需要动用魔力,便看清了石碑上的字。
——洛柔之墓。
洛柔?严凛默念两遍这个名字,却还是毫无印象,只得竖起耳朵继续听那边两人的对话。
颜凤音道:“语霁,离开凌苍派吧,师尊若是还在,定不会希望你在剑宗受委屈。”
萧语霁沉默。
颜凤音却突然怒道:“难道你心里还想着林涯远?昨天他对你什么态度,对玉衍什么态度,你还不清楚?”
她的声音又忽变哽咽:“算师姐求你,你莫要再对林涯远动感情了,他们俩迟早会害死你的。”
若不是自己现在是在做贼般偷听,严凛简直想跳出来附和颜凤音——你说得真是太对了!
萧语霁却摇了摇头:“师姐,我不喜欢他。”
“你说什么?”颜凤音此时的表情和严凛一模一样,都张着嘴瞪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只有童悠悠对情爱之事还似懂非懂,只知道他们在说林涯远和玉衍的坏话,心里很是开心,恨不得冲出去说一句——我也不喜欢他们!
“我说我不喜欢他。被困十二魔宫的时候,突然就想通了,他不值得。”
萧语霁垂下眼眸,又道:“但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颜凤音红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
只是她话还未出口,又听萧语霁道:“师姐,我想和母亲单独待会儿。”
颜凤音的手腕朝着萧语霁的方向微微抬起,又很快放下,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严凛赶紧拉着还伸出脑袋围观的童悠悠躲了躲。
原作里从未透露过萧语霁母亲的身份,只提过一句萧语霁幼年时便失去父母。没想到他母亲也是凌苍派的人,还是现任药宗宗主颜凤音的师父。这大概就是药宗的人为何对萧语霁态度较好的原因吧。
严凛内心甚至有些小窃喜。
看萧语霁和颜凤音独处时的对话和神态,两人只是普通的师姐弟关系,并无男女之情。萧语霁又亲口承认不喜欢林涯远。如此一来,他一下少了两个最有竞争力的情敌。
萧语霁在坟前站了许久,直到颜凤音彻底消失在小道上,他才跪坐下来,指尖一次又一次地临摹着墓碑上鲜红的“洛柔”二字。
“母亲,您曾经教导过我,待人要宽厚,处事要温和。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遵循着您的教诲。”
他把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语气十分轻柔。
严凛又见他从胸口掏出一个精致的丝棉锦绢,鼓鼓囊囊的像是裹着什么东西。萧语霁略微一抖,锦绢在手心展开,竟是被玉衍摔碎的那个小玉瓶。
把锦绢放在一旁,萧语霁垂下头,也不动用灵力,就这么用手指硬生生在坟前挖出一个小坑。
他拍掉手上的尘土,细沙将那白玉般的手指磨出丝丝红痕,他毫不在意这细微的刺痛,小心翼翼地捧着碎玉,将它埋了进去。
填好土坑后,萧语霁猛然站起身,从系在腰间的乾坤袋里抽出泛着一泓寒光的银雨剑,声音骤然变冷:“可我越是这样,便越有人觉得我软弱可欺。”
“我连您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都护不住。”
强撑的漠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严凛见到故作坚强的萧语霁,心脏如同被人扼住,难受不已。怪不得玉衍一摔了这玉瓶,就因为害怕被责罚而去找严以青,这竟是萧语霁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父亲也曾对我说过,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潇洒一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在剑宗呆了百余年,如履薄冰,哪怕有人当着我的面说父亲是勾结魔修的叛徒,也不敢反驳一句。可是,我相信父亲绝不是这种人。”
他顿了顿,指尖把银雨的剑柄握得更紧。
“此后,我定要帮父亲平反,还要那些曾经欺我辱我的人付出代价。”
银雨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发出嗡嗡的剑鸣。
严凛握紧了拳,暗自发誓——我也要让那些曾经欺师尊辱师尊的人付出代价。
但他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蹦出魔宫地牢里,萧语霁那句“他日我定取你性命”,浑身一抖。
但是师尊,咱们可先得说好了。严以青干的事,你以后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童悠悠看着这个明明一脸斗志却又突然变蔫的师弟,皱着小脸很想叹气。好不容易来了个愿意对师尊好的人,可惜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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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语霁又在坟前站了许久才离开,严凛和童悠悠怕被发现,一直躲在树后没敢动。
他一离开,两人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小屋前。
严凛这才看到,小屋的木门上刻着三个字——小荷峰。
第一个字歪歪扭扭,似乎是小孩子用石头刻上去的,后面两个字一个苍劲一个娟秀,也很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人的笔法。
严凛不自觉地摸了上去,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副景象。
那是很久以前的小荷峰,屋子四周的花花草草打理得很是工整漂亮,小路也不像现在这般杂草丛生。
约莫一两岁的萧语霁蹲在这间屋子前玩耍,一个帅气的青年男子身穿松松垮垮的蓝色道袍,连腰带都未系,嘴里叼了根草,看起来十分随性洒脱。
他见萧语霁玩得开心,坏心眼地蹲下身,伸出指头戳弄萧语霁红润稚嫩的小脸。
小小的萧语霁想躲又躲不过,嘴巴一撇,张嘴就要叫娘亲。
男子赶忙收回手,缩着脖子往后看,还好没有看到自己的妻子,他安抚似的拍拍萧语霁的头,道:“你别哭,我教你写字好不好?”
萧语霁揉揉微红的眼睛,点点头。
男子从路边捡了根枯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小”字,道:“这是小荷峰的小。”
萧语霁有模有样地捡了个石头,在地上跟着画,奶声奶气地念着“小”。
那小模样差点把严凛萌得流鼻血。
画面一转,男子抱着小萧语霁,两人都低着头,一个面容秀丽,容貌与萧语霁有六七分相似的青衣女子用手指点着木门上“小荷”两个字,质问道:“你们俩每天都在干嘛?”
萧语霁委屈地抬起头,说:“爹说小荷峰是我们的家,我想在这里刻上名字,我刻一个字,爹刻一个字,娘刻一个字,我们三个要永远生活在这里。”
“好,我和你爹会永远陪着你。”洛柔脸上的表情一软,笑着上前亲了一口萧语霁的小脸,拿起修剪灵草的小刀,在木门上刻下了最后一个“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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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怎么了?”童悠悠的声音把严凛从幻象中拉回现实。
严凛猛然一回神,心里堵得慌。
曾经的萧语霁也是幸福且无邪的。
严凛双眼微红,咬着牙,握紧拳头,大跨步走到洛柔坟前,跪下,重重一磕头,低声道:“两位当初没有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发誓,我会陪师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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