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潺潺说完那些前尘往事后便接着睡下了,游馗打着哈欠和清容离开,而厉邱看着老婆入睡,迟迟没有动身。
他盯着那放在心尖上的人,喃喃低语
“所以你就那么喜欢独自一个人扛起所有吗?”
厉邱暗自发誓,往后绝不会让吕潺潺再孤身一人。
翌日一早,吕潺潺坐在静心殿外的躺椅上盯着只剩枯枝的银杏树发呆,身上还盖着厉邱给她盖的毯子,毯子上趴着熟睡的来福。
正月里正是大雪纷飞的日子,她却不觉得冷,只觉得世事艰难。
“想什么呢?”厉邱提着壶乌茶,站吕潺潺背后歪着头看他老婆。
吕潺潺扭头回一声“在想故人。”而后又看向皑皑白雪。
厉邱神色不自然的说“故人,指的是……许棣吗?”
吕潺潺突然笑了,语气中带着点疑惑“小邱,你怎么会扯到他?”
厉邱承认,昨夜他听见潺潺说,当了许棣百余年的师傅,他自己心里发酸的很……
随后,厉邱又听见潺潺说
“小邱,我说的故人不是许棣而是宋殊意那丫头,她机灵,性子刚烈,敢爱敢恨,我许久未见,只怕她不知过了几辈子了。”
吕潺潺拉着厉邱的手,厉邱在旁边的石桌上坐下,并将手中的乌茶放在桌上。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记忆中最明亮的人不过一个你,一个殊意。而许棣,倒也是让我记忆深刻,我的几位副将全命丧他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吕潺潺闭了闭眼,仿佛对于这人被提起都觉得恶心,她知道人性是复杂多变的,可没想到变得最快的是她最看好的接班人。
厉邱垂着眼,看潺潺这副模样,心中隐隐发疼,无论是在异世还是本世,他的爱人都经受了太多,手中握住的手愈发紧了紧。
“许棣没死?他的头颅不是已经……”厉邱忽然想到了,那人夺了潺潺的神髓恐怕早已不受□□束缚,一时他竟也无言沉默下来。
吕潺潺抬起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厉邱的手背以示无声的安慰,厉邱更是心疼,明明是你被伤得彻底,还要安慰我。
吕潺潺看着小邱这般神情,倒被逗得笑了声,岔开沉重的气氛“我说刘拓阳那身上的气质怎么那么眼熟呢,你猜他是谁?”
“刘甘安?”他老婆昨晚对这人描述的不多,但印象深刻,因为这人性格太像刘拓阳那虎小子了。
吕潺潺歪了歪头,淡然一笑“没想到啊,碰见了他的转世。”
厉邱看她笑了,自然心里也高兴,俯下身轻吻了那片柔软,吕潺潺自然勾上他的脖子,仿佛要溺死在这一刻的温柔中。
“咳咳,那什么……”游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碰见这对腻歪。
吕潺潺很快放下了胳膊,向另外一个方向转头,闭上眼,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浑身透着丝身为神的尴尬。
厉邱无言以对,甚至看向游馗的眼神带了些敌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没什么要事来静心殿的话,我就怀疑你想和我抢老婆。
游馗受不了了,上前据理力争“……不是,你干什么啊,好好好,我现在招你烦了是吧!”
几句话没说完被清容往后拉了拉,这两人总是形影不离,厉邱也是习惯了。
厉邱看着他老婆还是闭着眼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情绪就莫名其妙的被这样的举动安抚了下来,“说吧,怎么了?”
游馗深呼吸了一口,说道“我今天一早就找人打听了,宋樾兮最近在平城湘释镇,湘释镇里出了重大命案,出事的那户人一家老小九口人全部中毒身亡。宋樾兮听说有人玩毒,还毒死人了,立马就去凑热闹了。”
游馗就着乌茶壶喝了口水,又说道“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就去平城了。”
吕潺潺这时睁开了眼,问“九口人全部没了?”
“那可不,下手之残忍,啧啧啧。”游馗应了声,而后又说“哟,你终于愿意睁眼看人了。”
吕潺潺没理他,而是将来福放在地下,掀开毯子说,“小邱,不等明天了人命关天,我们现在就走。”
吕潺潺自从想起自己是神之后,总是忍不住想以神力助天下人不再处于苦难中,恐怕这就是神天生的责任。
厉邱扶起尚且体弱,身子还有毒的老婆,回了声“好。”又道,“兄弟,来福就拜托你好好将养了。”
游馗“呵呵。”求人时就是兄弟了。
就在二人准备瞬行离开窥善时,刘拓阳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还提了把游馗赏给他的剑说“等等,师尊!带上我吧,我想出门历练历练!还可以给你们二人打打杂。”
眼神之殷切,是个人都会带上他。
于是,三人一起瞬行去了平城。
刘拓阳还没学会瞬行,他是被厉邱提着胳膊扯到平城的。
三人落地后,厉邱和刘拓阳化了形,一个是师尊,一个是丞相之子难免被人认出来。
而吕潺潺依旧顶着绝世容颜,这么些年过去了。
认识她的人早已死的死,转世的转世,她曾经的弟子也在放走吕潺潺后被许棣尽数杀尽,现在的她无人记得,她也不用费劲化形。
平城湘释镇民风淳朴,由于近海,每个人都穿的较凉快,穿的太多,身上总会觉得黏腻的慌。
对于平城人来说,一年只有夏天,就算是正月里温度依旧高,连雪花都不会飘。
突然出现的这三人实数突兀的很,而且里面那位女性更是漂亮的无话可说,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
厉邱拉着潺潺的手,先去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一间刘拓阳的,一间他们二人的。
厉邱怕他老婆晚上一个人住出什么事,毕竟潺潺刚苏醒他可受不了她再次昏迷。
刘拓阳虎是虎了点,不过还算机灵,刚到客栈就开始打听那户被下毒的人家在何处。
店小二是这么说的“那户人心善,是咱们这有名的大善人,真是可怜了,他们家就在咱家客栈向东两里路。”
刘拓阳应声后,就去向厉邱汇报消息,进门前他还专门敲了敲门,今天他师傅撞见师尊和吕潺潺亲热这事他也看见了。
听见里面传来厉邱语气不和的声“进来。”
刘拓阳暗自心说“还真在亲热,还好、还好小爷够机灵。”
他本以为进门后多少有些暧昧的气息,可没想到竟是吕潺潺坐在床上皱着眉,嘴角挂着血丝打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被毒性折磨的。
厉邱盘腿坐在她对面眼眶泛着泪,替潺潺擦去那些血丝,他无奈,这毒性竟然还和他的灵力相斥,深深的无力感浮上他的心头。
刘拓阳本应活跃些的性格也被这一幕怔住了,那样强势的吕潺潺竟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那样不近人情的厉邱也会因为爱人身体的疼痛而落泪。
他安静的坐在榻上,等着吕潺潺熬过这一次。但也不过片刻,吕潺潺睁开了眼,一头栽到了厉邱身上。
厉邱慌忙扶起她,语气透着心疼“潺潺,还撑得住吗?”
吕潺潺摇了摇头,“无事,不过区区五颗夺魂丹罢了,只够让我难受的。”
刘拓阳立刻深吸了口气,夺魂丹他只听人提起过,此丹毒性顽劣一颗便可立即要人性命,有仙骨的人更是得痛不欲生,直至肝肠寸断才会罢休。
这吕潺潺竟然一次就吞下了五颗,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要是说他此前对于吕潺潺只是害怕,现在就全成了尊重了。
吕潺潺看见刘拓阳一脸呆滞的模样,问道“你打听出什么了吗?”
“奥,那户人就在这个客栈的向东二里路,就按走的十几分钟就到。”刘拓阳换上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吕潺潺下了床,“妥,小邱我们走吧。”
厉邱一手环着潺潺的腰,一手抓着刘拓阳的肩膀,眼前场景就到了那户人门前。
刘拓阳被这突然的行动吓到了,身子一晃竟是直接吐了出来。
厉邱“……”他突然有些后悔带这人出来。
刘拓阳也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推了推门。官府给这户人家上了封条,他不好意思撕开。
吕潺潺问道“跳墙你会吐吗?”关心之情不溢言表,可刘拓阳还被吓了一大跳,这毒还会让人变性格?
厉邱瞥了他一眼,仿佛他要是说会吐,就立马把他扔回窥善。
刘拓阳答到“……不会!”我也不容易啊!
吕潺潺刚经历了次折磨,现在只能凭着小邱的轻功翻墙,她其实挺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意味着她要靠别人。
可,小邱不是别人。
三人踏进府内,府中已无一人,尸体全被官府的人抬走了只余下些血腥味,他们来这不过是看看有没有残留的毒。
吕潺潺听见了砖瓦碰撞的声音,提声问道“谁?”
无人应答,那人即刻跑了。
三人没有追上去的兴趣,依旧在府中翻找。由着没有人管理,府中杂草冒了芽,但也正是这些杂草,让他们找到了残留的毒。
吕潺潺和厉邱在偏房的门前看见了一片秃地,和其他冒芽的地有着鲜明对比。
厉邱招呼来了刘拓阳,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挖,刘拓阳二话不说撅个屁股锄地。
吕潺潺看着这幅画面,突然想到当时她和小邱在静林时,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恬淡日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厉邱看着他老婆笑,也想到了什么,他笑意更甚,夕阳打在他脸上,映衬着那缕白发越发好看,一时间少年感冲破了名为师尊的桎梏。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箱子被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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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现在有时间啦,应该每天都会更。
我要努力写完潺潺小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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