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地吃完早饭,苏渺一直不敢抬头看坐在她对面的陆尧,心里纠结该如何跟他开口解释。
此时,春桃抱着一沓衣衫走过来,开口道:“小姐,这酒好生厉害,我昨晚替你换下的衣衫,现在还有一股桂花酒味,好闻的很,不过小姐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贪杯,睡着了都叫不醒的。”
听完这话,苏渺瞪圆了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昨夜是你替我换的衣服?”
春桃一脸疑惑:“当然是奴婢啦!小姐昨晚醉的那么厉害,衣服都没脱就睡过去了。”
所以,昨夜她跟陆尧压根就没发生什么!
恶狠狠地瞪向陆尧,那这人早上还一脸春情荡漾地看着自己,分明就是故意的!
陆尧接到苏渺的目光,眨眨眼,无辜地开口:“小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昨晚的酒喝的不满意吗?我可以再拿一些过来。”
苏渺压根就解释不了,昨晚本来就是她调戏陆尧在先,早上陆尧也没说自己跟他真正发生了什么,都是她在那里胡思乱想。
压下心底的郁气,见春桃出门后,苏渺问道:“昨天,你回了一趟将军府,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尧知道她想转移话题,不过也顺着台阶下了,“我给你带回来一个好助手。”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截长长的白色布料,递给苏渺。
苏渺一眼认出,这材质跟上次南宫宇的鬼器白绫一模一样。
苏渺正欲接过,白绫突然化为一阵青烟,一位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凭空幻化出来,微微躬身,双手捧着白绫,声音恭敬:“大人,这是我死前所用的白绫,质地柔软,但结实得紧,用来上吊再好不过,您试试?”
赫然就是南宫宇。
听了南宫宇这话,苏渺脸顿时黑了下来,“你不是吊死的吗?看你这样子怎么像是撞死的,脑子不太好使。”
南宫宇一愣,明明在地牢里,那些鬼都是这样教他的,说送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解释一下功效,必须务实,最能讨小姑娘的欢心,怎么这苏渺不按常理出牌。
没理会发呆的南宫宇,苏渺感受了一下白绫中的鬼气,比之前还强了不少,点点头:“看来,你的实力不仅恢复了,还精进不少,可惜我吸收一个鬼器之后,再吸收就没什么用了,不然……”
苏渺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南宫宇手中的白绫。
南宫宇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将白绫向前递了递,“大人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惊讶地看了南宫宇一眼,上次拿走他的鬼器,还百般阻挠,怎地现在直接送上门来了。
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陆尧,苏渺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东西现在对我用处不大,你自己留着就好。”
想起爆裂符,苏渺看向两人,问道:“你们知道哪里有玳瑁这玩意吗?”
陆尧皱眉,“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东西极为稀少,听说之前在地下交易市场出现过,其他的,估计最有可能有的就是皇宫了。”
“没错,实不相瞒,西域早些日子曾向我父皇进贡过一个罕见地玳瑁,我有幸见过一眼,那东西通体碧绿,色泽通透,一看就不是凡物。”南宫宇一脸骄傲。
苏渺追问:“皇宫里竟然有这东西,你知道在哪吗?”
南宫宇摸摸鼻子,“这玩意我父皇极为宝贝,都是贴身带着,我有讨要过一次,被说了一顿。”
苏渺心沉了下来,看来她只能去地下交易市场碰碰运气了。
而地下交易市场,只在晚上才开,正好,她现在可以去干点其他的事。
——————
大房的院子,杨文娇揭开脸上的面纱,照着镜子,端详脸上结痂的伤口,想起大夫欲言又止的眼神,心里一阵烦闷。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脸上突然奇痒无比,一开始还能忍住,可是每到晚上,她就会做噩梦,梦里忍不住抓自己的脸,醒来之后脸上血肉模糊,以至于现在几近毁容。
低下头,看着腰间系着的玉佩,这是刘曦雨给她的,说是能够辟邪挡灾,戴上这个之后,晚上她的确不再做噩梦了,可脸还是断断续续地痒,让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剜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禀报,“二小姐,表小姐来了,说是您之前找她。”
杨文娇听到这话,眼里顿时满是怨毒,刘曦雨隐晦地跟她提过,她的脸,有可能就是苏渺害的,正好也是在静安堂和苏渺碰面之后,她脸上才开始痒,她早就想找苏渺这个小贱人算账了,可老太君竟然直接派人来警告她,不许找苏渺麻烦。
娘亲和姐姐也劝自己先忍忍,来日方长。
可现在,是苏渺自己找上来的。
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配着杨文娇狰狞的脸,阴森吓人。
将梳妆台上的剪刀藏进袖口,掩上面纱,杨文娇回道:“把她带到我房间来。”
苏渺是一个人来的,毕竟是姑娘家的内院,苏渺下意识不想让陆尧靠近。
进来的时候,只见杨文娇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她。
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精致又不失雅致,看来杨文娇还是挺受宠的。
“表小姐怎么今日想起来探望我了,之前不还是请不来吗?”凉飕飕的声音从杨文娇那处传来。
苏渺笑了笑,“之前是有事耽搁了,现在得空不就来了?”
看着杨文娇面纱底下隐隐约约露出来的满是伤痕的脸,苏渺接着说:“换句话说,我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的,姐姐你的脸,是保不住的。”
话音刚落,杨文娇突然发狠,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神怨毒地看着苏渺。
门外立马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二小姐,你没事吧?”
“都给我滚,无论发出什么声音你们都不许进来!”
门外顿时鸦雀无声。
杨文娇捏紧袖子,一步步逼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脸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或者说,我的脸就是你使计弄成这样的!”
苏渺神情淡定,“我在静安堂只是猜测而已,你的脸,跟我没有丝毫关系。”看了一眼杨文娇宽大的袖口,苏渺继续说道:“你自己想想,你最近吃了什么?”
杨文娇脚步一顿,吃了什么?想起自己每天晚上都喝的补品,心里一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东西我问过很多次,不会有问题,你在骗我!”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听着苏渺笃定的语气,杨文娇有些崩溃,喃喃道:“不可能,紫河车是姐姐推荐给我的,说是绝佳的补品,不会有问题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苏渺眉毛一挑,竟然是紫河车。
也就是胎盘,在孩子生产时会随着胎儿从母体里面滑落出来,的确有补血养颜的功效,可这东西实在过于污秽,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用。
看着崩溃的杨文娇以及她脸上的若隐若现的黑气,苏渺猜测,应该是她长期吃这脏东西,污秽聚集,引来了其他玩意。
“你想想,要是这是好东西,你姐姐用了吗?”苏渺缓缓抛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了这话,杨文娇的脸色微微发白,她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姐姐是这样说的:“我不需要这东西,反而是你,生的如此娇美,必须好好保养,娘亲这么久了都没把我们嫁人,就是想让我们进宫侍奉圣上,姐姐以后就仰仗你了。”
她当时听了这话,满心欢喜,想象着以后飞黄腾达的日子,自然就忽略杨文心有些诡异的语气和神态,现在想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是她嫡亲的姐姐啊!杨文娇似是有些接受不了,神情恍惚地蹲了下来,抱紧双臂,止不住地摇头。
杨文娇蹲下后,身侧的玉佩不经意地滑了出来,苏渺一眼看去,有些熟悉,这不是之前救了刘曦雨的灵宝吗?怎么在杨文娇身上?
刘曦雨可不像是这么良善之人,将救命的灵宝送给杨文娇辟邪。
苏渺低下头,声音降低,诱哄道:“这玉佩是刘曦雨给你的?的确,有了这玉佩,你不会做噩梦,可脸上还是很难受吧?”不然不会增添这么多新伤,话锋一转:“实不相瞒,你的脸,是因为紫河车引来了一个邪物,我可以帮你抓住它,不过,你得给我一些酬劳。”
杨文娇把脸埋在臂弯里,默不作声。
苏渺也没想到这一趟来有这么大收获,首先,揭开了姐妹两人之间的龌龊,要知道,书里说过,大房三人,都是刘曦雨的忠实拥护者,替她明里暗里做了不少事,现在两姐妹反目,不可能还同时和刘曦雨交好。
另外,苏渺还有了新目标,她已经猜到,这是什么鬼了。
传闻有一种鬼,叫寄生鬼,喜欢附身到刚出生的婴儿身上,此时婴儿一身污秽,皮肤却异常脆弱,它便从中不断积蓄力量,不过,没多久,婴儿剪下脐带,身上被洗净,它也会随之消失,可现在,竟有人去吞食紫河车,不就是给它壮大的机会?
而这紫河车最大的作用就是美容,所以杨文娇脸上才会有黑气,一切都说得通了。
瞧着杨文娇一言不发,苏渺继续说道:“你身上这玉佩,估计也是你姐姐让刘曦雨给你的吧!毕竟,你的脸已经毁了,她也没必要看亲生妹妹继续受折磨,做个人情正好?”
杨文娇听了这话,瞬间暴起,抽出袖中的剪刀,直直朝苏渺脸上扎去,眼中尽是怨恨:“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吗?我的脸毁了,你们都别想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