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心看妹妹这个样子,忍不住扶住她,关心地问道:“妹妹,怎么了?被欺负就说出来,娘和姐姐都会为你做主的。”
被杨文心的话惊的一个哆嗦,杨文娇下意识甩开了她,冲到大堂中央,声音哽咽:“不是苏渺,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了桌角,不关苏渺的事。”
说完眼神恳切地看着大夫人:“娘,我们不要追究了好不好?是我一时心里不忿,才胡乱冤枉苏渺,都是我的错。”
大夫人一脸震惊,看着眼前神态有些疯癫的二女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瞧了一眼看不出情绪的苏渺,杨文娇颤声说道:“娘,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回去,好吗?”
看着杨文娇凄惨的模样,大夫人心软了下来,无奈妥协,就欲带着儿女离去。
没等他们走出大门,上方就传来“咚”的一声,只见老太君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嘴里冷哼一声,“你们当我这老太婆是摆设吗?大张旗鼓地叫了这么多人,结果闹了一场笑话,我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这件事,受害的本是苏渺,她都没说什么,你们倒好,反咬一口,从今日起,杨文娇闭门思过一个月,每日抄写佛经,养养自己的性子再出来!”
大夫人听到这话,立马拒绝:“不行,十天之后就是皇后举办的“百花展”,娇娇不能缺席!”
皇后每到初冬,就会举办百花展,顾名思义,就是拿出一些十分珍稀的奇花异草,也鼓励各家带来自己精心照养的花草,上来品评,并选出其中的前三甲。
不过,这只是百花展表面的意图罢了,参加百花展的都是各个官员家中适龄的女子,方便皇后给各位皇子相看,或者充盈后宫,也是各家夫人挑选儿媳的好时机。
“你看她这样子,上得了台面吗?我决定了,让苏渺代替杨文娇,去往这次的百花展。”老太君不顾大夫人的反驳,直接下了定论。
大夫人还欲开口,老太君就挥了挥手,直接走进了内室。
大夫人面色铁青,瞪了苏渺一眼,就带着杨文娇三人离去。
苏渺摊手,这关她什么事?她对那百花展一点兴趣都没有,女人们勾心斗角的把戏,还不如她去多揍几个鬼。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渺问春桃,“陆尧回来了吗?”
“小姐,奴婢没有见到陆公子。”
苏渺托腮,陆尧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将军府出了什么事?也对,毕竟他这么久没有回去了,也该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对了,春桃,最近几个月有什么人被斩首吗?身份还挺高那种。”昨天那个无头鬼,衣服上所绣的云纹,是最近几个月才兴起的,且看他脖颈的伤口,应该是被利器一下斩断。
苏渺下意识就想起了用来斩首的鬼头大刀,锋利无比,且一般刽子手力气很大,可以轻松将头颅斩下。
奇怪的是,一般死者的家人肯定会妥善保管尸身,将头颅和身子一块安葬,无头鬼不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头。
春桃想了想,回道:“小姐,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据闻永安侯的遗子,王寒林,叛国通敌,圣上大怒,直接下令将他斩首示众,当日很多人都去围观呢!”
“当时大家还奇怪,怎么好端端的,王世子就要被处斩了,因为圣上之前还赞誉他有老侯爷当年的雄风,可以上战场为国效力,十分器重他。”
苏渺摇了摇头,虽不知其中缘由,可到底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更何况只是个遗腹子。
看来她必须去打听一些内情,而且她自己的消息太闭塞了,原主从前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导致她现在真的是两眼摸黑,知道的东西比春桃还少。
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当然非茶楼莫属。
城中最大的茶楼,就是“天下第一茶楼”。
看着面前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遒劲有力,写的时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似乎不受丝毫拘束,苏渺也忍不住在心底赞叹,好字!
只是茶楼的名字,略俗。
刚一进门,一股醇厚的茶香扑面而来,小二热情的迎上来,笑着说:“小姐真是幸运,我们茶坊掌柜的今日会在茶楼里开唱,小姐正好是最后一位客人。”
苏渺抬头望去,座无虚席,看来这老板还真是名不虚传,她早就听说,“天下第一茶楼”不仅茶好,老板的戏唱的更是一绝。
小二带她坐到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往下正是宽敞的戏台,上面的下人忙忙碌碌,正在布景。
苏渺坐下饮了一口茶,只觉茶香清冽,入口后,没有寻常茶叶的苦涩,只觉醇香悠长,回味无穷。
走时可以带一些回府,她记得陆尧极爱喝茶。
没多久,底下的戏就开始了,苏渺粗粗往下扫了一眼,只见戏台中央放置了一个大水缸,水里一株荷花亭亭玉立,此时含苞待放,在底下翠绿荷叶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娇艳。
一位一身红衣的男子手持折扇,踱步上台,只见这人以扇掩面,一双丹凤眼里尽是柔情,哀愁地看着那株荷花。
缓缓将折扇拿下,露出底下那张脸,鼻梁高挺,唇如点绛,略施粉黛的脸清冷惑人,情意满满地看着水里的荷花,慢慢开口唱了起来。
听了一圈,苏渺听出他是在讲一个故事,他心爱之人由荷花幻化而成,可有一天,有歹人谋害了她的心上人,他虽成功报了仇,可心上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有一天,他无意间看到心上人给他的荷包里装着一枚莲子,大喜过望,立刻种下,日夜陪伴,终于等到了快要开花的这一刻。
只是,这台下之人,苏渺觉得有些熟悉,特别是这一身红衣,简直和当初掳走她,并在丞相府后山的密林中打伤陆尧的人一模一样,只是当时那人脸上妆容过重,看不清样貌。
唱戏之人正是楚柯,好不容易陆尧回了将军府,他得空,就跑了出来,回自己的茶楼看看,顺便彰显一下存在感。
没想到,正好被苏渺遇上。
一曲唱毕,荷花绽放,后方走出一位白衣女郎,两人相视而泣,拥抱散场。
苏渺挑挑眉,这故事挺正常,可怎么在她看来,处处透着怪异?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槽点,红衣男子感情饱满,唱功一绝,到底是哪里不对?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陆尧的脸,若是,这人换成陆尧的话……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苏渺怔了怔,她怎么会自动把陆尧代入进去,还觉得十分合理?!
甩甩头,撇去脑中纷乱的思绪,想起刚才那红衣男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符咒,嘴角上扬,唤来店小二,将一百两银票拍在桌上,活像一个暴发户,“我要见你家老板。”
茶坊深处的一处雅阁,楚柯看着眼前细细端详他的苏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什么鬼,不是有小姐仰慕于他,花了大价钱就为了见他一面吗?苏渺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过苏渺现在这会应该没认出他,楚柯打开折扇,姿态风雅地扇了两下,笑着问道:“不知小姐在看什么?在下楚柯,乃是这茶楼的老板。”
瞧着楚柯故作风雅的样子,苏渺幽幽地说:“我只是想看,我这一百两银子花的值不值。”说完叹了一口气,“想来,还是我冲动了。”
楚柯脸上的笑容一滞,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不知姑娘说的是何意?”
苏渺起身,围着他转了一圈,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番,眼神诡异。
楚柯不自觉地收拢衣襟,感觉自己被扒光了一样。
不等他开口,苏渺语出惊人:“我觉得我应该直接买冥币烧给你比较好。”
手中的扇子“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她竟然看出来自己是鬼了!楚柯嘴角僵硬地抽了抽,继续垂死挣扎:“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些什么。”
“哦?那晚把我打晕带走的不是你?”虽然当晚楚柯脸上一层浓妆,声音也雌雄难辨,可当时他脸上画的分明是唱戏的旦角妆,声音也是唱戏之人特有的腔调,再加上看到自己之后的反应,苏渺断定,这人就是掳走她的人。
楚柯见形势不妙,干笑两声:“姑娘可真会开玩笑,我刚唱完一台戏,有些疲累,就不陪姑娘多说了,先行告辞。”说完就准备溜之大吉。
正欲起身,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楚柯脸色大变,“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
苏渺拿出藏在袖子里的缚鬼符,笑眯眯地说:“我可是足足在你背后贴了五张缚鬼符,你能动算我输。”说完顺势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银票,“看来我这银子是花不出去了,不过,你这茶楼,貌似盈利得很。”
楚柯哭笑不得,她肯定是刚刚在他身旁转悠,趁他不备贴的符纸,现在还想要他的命根子。
感受了一下身上符纸的强度,若是他使出全力,也能挣脱,只是势必闹出不小的动静,万一被陆尧知道,自己欺负苏渺,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思来想去,索性闭眼装死。
苏渺:我出一百两,今夜你就是我的人了
陆尧: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暴发户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