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庭霰通过水镜看着迷幻城里发生的一切，眸内的情绪越发复杂。

他身旁的一人同样也在看迷幻城里的一切，那人手中出现一把折扇，淡笑道：“你这个表情，是在后悔吗？”

梅庭霰没有立刻回话，他又看了几秒水镜的画面，然后挥手撤了水镜。

转身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那人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若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还能坚持现在的选择。”

梅庭霰没说话，那人又道：“梅仙尊，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那代价，你承受的起吗？”

梅庭霰依旧没说话，可他手里的拳头却是越发紧了。

那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轻笑一声，消失在了这里。

他走之后，梅庭霰转过身，盯着门口看了很久。

会后悔吗……

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再次握紧手里的拳头。

不，他不会。

既然他当初选择了那么做，那他就不会后悔，就算后悔，他也自有办法处理好一切。

……

迷幻森林

顾沈二人和雪泽熙他们会和后，解释了前因后果，几人便在一个山洞里停留了。

眼下五把钥匙已齐，只剩三日他们便可以出去。

所以，他们决定这三日在山洞驻扎。

此时，正值夜晚，皓月当空，满天星辰如布。

雪泽熙三人在山洞里谈说着天衍派的过去，以及他们各自接下来的打算。

沈雾燃坐在湖边看着湖面自己的倒影，不知在想什么。

几秒后，湖面中他的身旁倒映出顾晚烛的影子。

沈雾燃一愣，后反应过来，他连忙站起身，道：“我马上回去。”

说完便动身准备走，谁知，顾晚烛竟一把拉住他，道：“陪我聊聊天吧。”

沈雾燃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道：“好。”

随后，他再次坐在刚才的石头上，并往里面挪了挪，拍拍那块石头示意顾晚烛坐下。

顾晚烛也没拒绝，直接坐在了他身旁。

沈雾燃当即问道：“你想聊什么？”

顾晚烛停顿几秒，后才道：“你有没有遇到过对你有很大影响的人？”

听闻此言，沈雾燃顿时来了兴趣，他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要知道，他最喜欢听的就是八卦了，他在心里窃喜一番。

下一秒，向顾晚烛凑近一些，有些迫不及待道：“哪方面影响？”

“经历。”

沈雾燃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你和他什么关系？”

顾晚烛看了他一眼，沈雾燃下意识后退一点。

顾晚烛转头看向湖面，淡淡道：“我和他，算是朋友。”

沈雾燃再次凑近他，道：“然后呢？怎么认识的？”

顾晚烛回忆着某些事情，低眸道：“小的时候，有一次被丢到雪地里要求杀死雪妖才能出去，由于雪妖的数量太多，再加上我的体力有所消耗，所以……”

“那场历练并不是那么顺利。”

“后来，被拉进狼窝险些死掉。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我恐怕活不到现在。”

听到这些，沈雾燃有些感同身受，他大概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扔在雪地里和雪妖作斗，还没有反驳的余地，想想都可怜。

他原以为顾晚烛只是小的时候可怜，没想到比他想的还惨。

怜悯心再次作祟的他，拍了拍顾晚烛的肩示意安慰，接着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

顾晚烛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内竟有些悲伤。

沉默几秒，他才接着说下去。

“那个人把我救出去后，教给我一些防身的技巧，我出了雪地后想再寻他以表感谢，但找不到他。”

“然后你们再也没有见过？”

顾晚烛摇摇头，“不，见过。”

“什么时候？”

“十年。”

“？”

顾晚烛转过头看他，“十年后，我见到了他。”

“那时，我刚继承魔尊没多久，去参加宗门大会，在哪里我见到了他。”

……

“只是后来，他不见了踪影，我再也没有见过。”

顾晚烛自顾自的说着，沈雾燃已经脑补出一场他和朋友间的分分离离。

没想到顾晚烛竟然还是个重感情的人。

沈雾燃内心感叹道。

他拍拍顾晚烛的肩，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安慰道：“会好的，你会找到他的，那时你们还是朋友。”

怎知，顾晚烛却道：“找不到的……”

看他情绪逐渐低沉下去，沈雾燃的心里竟莫名有些心疼。

突然，他鬼使神差的道：“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吧。”

顾晚烛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亦或是没听清沈雾燃说的什么，一时有些错愕。

沈雾燃笑了一下，他从广袖里拿出一张符纸，把那张符纸叠了又拆，拆了又叠。

同时，他说着自己的过往。

“我小时候也不受人喜欢，所以从小就一直在流浪。”

“流浪中，我见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景象，看着他们的生活，我无比羡慕。”

说着，忽然想到一事，他笑了一下，接着道：“可能是沾了一些福气，八岁那年，有幸被收养。”

“后来，慢慢的长大，学会了很多，却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沈雾燃说着，语气慢慢低沉下来，情绪也随之而变。

顾晚烛见状，抬起手想安慰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听见沈雾燃长舒一口气。

他猛然收回手，沈雾燃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接着说下去。

“虽然会不尽人意，但总会有那么一件事会让你忘记烦恼享受快乐。”

“而后你会发现，其实烦恼并不畏惧，只是我们的思维有时候过于局限，逃不出罢了。”

“当你试着逃离这方舒适，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比如他写了本小说，还惨遭穿越。

一开始的他很怕顾晚烛，后来被迫成为他的仆人。

这些看上去对他来说很意外的事，事实上，顾晚烛也并没有特别要求他必须做什么，只是让他不离开他身边而已，有几次甚至还因为他受了伤。

现在想想，顾晚烛似乎也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坏。

或许，他可以试着去了解他。

他这样想着，并没有注意到说完时顾晚烛有些悲伤的面色，以及有些心疼的眼神。

……

转眼间，三日过去。

顾晚烛几人无疑是第一个出来的，几人出来后便在一棵梧桐树下进行诀别。

其实宗门大会在迷幻城后还有一项，是各门派的人聚在一起举行一场宴会。

顾晚烛对那种东西本就不在意，所以选择回魔界。他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至于沈雾燃，自然是跟着他。

迟岁暮似是怕顾晚烛事后找他算账，出了迷幻森林便跑了。

现在，梧桐树下只有顾沈二人和雪泽熙以及风君悦和花落兮。

顾晚烛和雪泽熙淡声交谈着，沈雾燃和其他二人则在他们不远处。

雪泽熙向顾晚烛行了个礼，拱手道：“谢谢，在迷幻城肯与我合作，他日定登门拜访致谢。”

顾晚烛摆手道：“不必如此。”

雪泽熙却执拗道：“不，此为应该，如此，算是礼尚往来。”

“若以后还需要合作，倒也方便。”

顾晚烛这次没说话，却有些默认他的话的意味。

另一边

沈雾燃也在和花落兮二人交谈，“你们接下来如何打算？”

花落兮只道：“我和师兄打算四处云游。”

闻言，沈雾燃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是回天衍派。

但他也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只听风君悦道：“师兄，落兮和我需先行一步，恐怕不能再停留了。”

沈雾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花落兮也道：“不错，抱歉了师兄。”

见他们如此着急，沈雾燃也不好意思再多言。

只道：“既然如此，你们先走吧。”

花落兮看着他，眸内有些不舍。

她挺想再和沈雾燃待一段时间，但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于是，最后，她给了沈雾燃一枚龙纹玉佩。

沈雾燃错愕的接下，花落兮并没有告诉他玉佩的作用，只留下一句“多保重”便和风君悦离开了。

再回神时，只余他和顾晚烛二人。

顾晚烛递给他一个东西，沈雾燃定睛看去，也是一枚玉佩，只不过是环形的。

顾晚烛没有过多解释，只道：“雪泽熙给你的。”

说完，他把玉佩塞到沈雾燃手里带着人回了魔界。

……

一回到魔界，魔族的政务堆积，顾晚烛又变得忙碌起来，沈雾燃又回到以前的闲散日子。

时不时去之前的茶馆买些糕点，其余基本上都是在发呆，或者看黑曜和冥羽打闹。

总之，他的日子不要太闲。

可就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他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坐在寝宫的铜镜前发呆，他看着窗外时不时飘进来的落花，忽然想起在迷幻城的一些经历。

那棵复生的枯树……

沈雾燃的脑内再次涌现当时的场景。

那时，他的脑内莫名涌现出一句诗词，他说了那句诗词后那棵枯树便鬼使神差的复生了。

莫非……

转眼间，沈雾燃又想到迷幻城的那个疯子。

彼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脑中。

为了验证他的猜测。沈雾燃跑到屋外蹲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开始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说了一句诗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注1)

随后，他抬头去看那棵海棠树。虽然还是有花瓣落下来，但是沈雾燃接在手里的已不是海棠花而是桃花花瓣。

紧接着，更多的花从上面落下来，只不过不是从树上，而是在天上。

由此，再次形成了一场花雨。

沈雾燃看着漫天花雨，眸内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又说了第二句、第三句、诗词。果不其然，他所说的诗词都是含常见的自然元素，如风、水、花，均在沈雾燃说后不久显现。

如此，也验证了沈雾燃的猜想。

他确实可以通过诗词将里面的某些元素化真，目前来说是自然元素，至于其他能不能成真他还不确定。

若是他可以拥有别的能力，就算顾晚烛以后真的要杀他，他也能有逃走的一丝机会。

沈雾燃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寻找原因。

猛然间，一丝清明划过心底。

沈雾燃右手成拳砸向左手手心。

对啊。

一般来说，穿书的人肯定会有金手指。

他先前并没有时间想这些，如今想来，他既是穿书者，又怎么会没有金手指。

如今发现这个金手指，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助他也。

有了这个，他还用怕顾晚烛吗？

沈雾燃在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问题。

凡是穿书，都会有系统，但他的穿书并没有系统。

沈雾燃思考着这个问题。

刹那间，又一丝清明划过心底。

该不会，他自己是系统吧？

沈雾燃秉着这个疑问，又结合自己所遇到的事。

斟酌一番，他虽然没有明确确认这个想法，但他的心里却不断偏向这个想法。

因为若真的是这样，他就可以无限开挂。

一想到自己能无限开挂，沈雾燃简直要逆天。

此时此刻，他完全忘了自己在迷幻森林定下的要了解顾晚烛的想法。

……

晚上，顾晚烛回来的时候沈雾燃异常兴奋。

顾晚烛看着自己面前笑的像只狐狸的沈雾燃，心底一时疑惑。

沈雾燃对顾晚烛的神色直接选择忽视，他小声说了一句和雨有关的诗词。

随后，看顾晚烛的反应，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又看屋外，屋外也没有什么变化。

奇怪……

沈雾燃有些不信，他又说了好几句，结果都没有作用。

再看看自己面前带着一丝疑问的顾晚烛，沈雾燃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

该不会，对他没用吧？

最终，沈雾燃确认了自己的想法，金手指不错，可惜对顾晚烛没用。

沈雾燃叹了口气，他还是继续做顾晚烛的仆人吧。

至于其他，以后再做打算吧。

他胡思乱想着。

顾晚烛则以一种诡异的神色打量着他。

他刚才，听到的是沈雾燃的心声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问了沈雾燃一句话。

“你没事吧？”

“没事。”

沈雾燃嘴上说着，但顾晚烛同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什么没事，我现在问题大了，不想说话……”

有意思。

顾晚烛笑了一声。

而后，他走到沈雾燃面前，问道：“不知仙尊还记不记得自己在迷幻城的承诺。”

听他这么一说，沈雾燃顺利想起来自己说的那些话。

“不知尊上想让小的如何？”

“仙尊猜猜？”

沈雾燃嘴角一抽。

我猜你个大头鬼，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恭敬道：“尊上想如何便如何。”

他的心里骂骂咧咧，全被顾晚烛听了去。

顾晚烛忽然一笑，沈雾燃一时不明所以。

顾晚烛从他身旁走过，沈雾燃的目光随着他而去。

只见顾晚烛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散道：“我现在累了，仙尊陪我睡觉吧。”

“……”

睡觉就睡觉，能不能直接说，搞那么神秘做什么。

沈雾燃内心吐槽着，表面还是那般恭敬，语气却有些不服。

“好的，尊上。”

那知，沈雾燃过去后顾晚烛又让他讲故事。

本着不惹怒顾晚烛的想法，沈雾燃咬牙应了下来。

他如怨妇一般讲完了故事，内心也不忘吐槽顾晚烛。

他发誓，若是有一天，风水轮流转。他今日遭受的，全都要让顾晚烛一分不差的还回来。

注1引自佚名《桃夭》

附上此次小剧场

沈：我开buff了

栖梧：嗯

沈：但是为什么对顾晚烛没用，我不服

栖梧：有就不错了，别挑毛病

沈：你信不信我让顾晚烛来怼你

栖梧：会请外援有什么用

沈：有用不就行了

栖梧：……

你赢了

(妥协，凑过去小声说几句话）

沈：真的？

栖梧：真的

沈(开心，走了）

栖梧（趁顾晚烛没来，赶紧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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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