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水镜里的一切，眸内闪过一丝怒意，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砸在地上。
刹那间，鲜血直冒。
他忽视自己受伤严重的手，继续盯着水镜里的情况，眸内更暗。
……
魔界
云拂榄一行人走后，顾晚烛也拉着人回了寝宫。
沈雾燃看着自己面前无比闲散的某人，有些无语。
顾晚烛注意到他的神色，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懒散。
终于，沈雾燃忍不住开口了。
“你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某人一脸无所谓，浑身上下透露着“你说要替我解决，当然是你想办法”的意味。
沈雾燃更无语了，这话是他说的没错，同时又不是他说的。
那时，他见情况不对想开口阻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就直接把“沈雾燃”请了出来。
他以为那人不会说些什么，哪知道直接给他接下了这个“麻烦”。
事已至此，他再抱怨也没什么用，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麻烦才是最重要的。
他轻叹了口气，准备走到顾晚烛面前，那人已先一步到他身旁。
他伸手抵在他微皱的眉头上，轻声道：“好了，别皱眉，我们自然一起解决。”
沈雾燃看着他，眸内有些动容。
他自然知道这人的意思，顾晚烛不是会什么都让他一个人去做的人，他只是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自他们关系挑明后，有些东西似乎在悄无声息的改变，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可他心里总有种预感，后面，会有更加意想不到的东西在等他。
愣神几秒，沈雾燃收起散乱的思绪，摇摇头。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他整理好思绪，后抬眸和顾晚烛对视，问道：“你想怎么做？”
那人沉默几秒，道：“既然是天衍派出的事，自然该去看看。”
沈雾燃觉得此话没错，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说完这句话时顾晚烛的眼底暗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沈雾燃抓起他的手，有些不确定道：“你，想去吗？若是不想，我自己进去也是可以的。”
印象里，顾晚烛似乎不喜欢去天衍派，沈雾燃默默想到。
听他这么说，顾晚烛愣了一下，反握住他的手，摇头道：“说好一起解决，怎么能让你自己去。”
沈雾燃微微一顿，笑了一声，
“好。”
……
几日后，天衍派。
梅庭霰看着意料之中会来的二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顾晚烛和他倒也不过多纠缠，直接道：“这次来所为何，梅仙尊应该也知道，我就不多言了。”
梅庭霰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旁边的沈雾燃身上。
顾晚烛微微动身把沈雾燃挡在自己身后，再次道：“梅仙尊，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梅庭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所丢之物在藏书阁，那里的法术残留是火灵力，若说不是你做的，只怕是没有几个人不信。”
他说着，忽然转了话锋，“毕竟这修真界，火灵根的可不多。”
听此，顾晚烛算是彻底失去耐心了。
他冷哼一声，寒声道：“梅庭霰，你只凭这一点就认定是我做的，是不是有些断章取义了。”
“养一条狗，还知道什么叫忠诚，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仙尊的称呼吗？”
“或者说，这个位置你已经厌倦了？若是这样，我现在就可以在我的魔界找一个人顶替你。”
他说的如此过分，梅庭霰顺利被他惹怒。
“顾晚烛，你不要太嚣张……”
眼看二人之间战火预起，关键时刻，沈雾燃站了出来。
他站在两人之间看看顾晚烛又看看梅庭霰，抬手道：“二位，先冷静一下。”
他看了一眼梅庭霰，后走到顾晚烛身旁和他小声说了几句话。
那人听后，沉默几秒，才道：“好吧。”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沈雾燃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有些委屈巴巴的意味在里面。
他压下想要扬起的嘴角，转身与梅庭霰对视，笑了一声，道：“你别生气，他只是有些冲动。”
梅庭霰打量他一番，抬笑道：“师兄不必多此一言，他的性格修真界都知道，我怎么会真的生气。”
闻言，沈雾燃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下。
幸好，若是他们二人真的起争执，如何收场还是问题。虽说是在天衍派，但是否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沈雾燃无法保证。
他走神期间，梅庭霰已经泡好一壶茶等他。
他为他倒了一杯茶，淡声道：“师兄，我们聊聊吧，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雾燃坐到他对面，询问道：“你想聊什么？”
梅庭霰目光不明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缓缓道：“你信吗？”
“你相信不是他盗的……”
话音未落，沈雾燃打断道：“我信。”
见他面露惊讶，沈雾燃继续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如此坚定，梅庭霰握着茶杯的手不由顿了一下。而后，他笑了一声，反问道：“若是你最后调查一番，真的是他，该当如何。”
“不会的，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沈雾燃无比坚定的说着。
“那我们敬请以待。”
……
顾晚烛在外面站了很久也不见沈雾燃出来，若不是那人要求不让他进去，他早就和梅庭霰大打一场拉着人去藏书阁了。
他站在这里本就格格不入，再加上他怨气冲天，硬生生逼走了前来找梅庭霰的人。
约莫几秒后，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顾晚烛快速回头。
“这里都快被你的怨气包围了，有那么生气吗？”沈雾燃不由打趣道。
顾晚烛拉了他一把，手圈紧他的腰，无声回答着他的问题。
沈雾燃笑的更开了。
某人把他抱的更紧。
终于，沈雾燃停止了笑声，他回抱住顾晚烛拍拍他的肩，妥协道：“好好好，知道你生气了，我的错，别气了。”
“方才那么做还不是怕你和他起争执，我们现在是在天衍派不是在魔界，万一无法收场该如何是好。”
他苦口婆心的说着，顾晚烛这次没说话，沈雾燃说的这些他倒是知道，只是这种事他先前做了许多，就算真的和梅庭霰起了争执，也并不会真的发生什么。
毕竟梅庭霰在他手里，永远都讨不到好处。
只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他眉头微皱，问道：“他有什么和你说什么其他的话？”
沈雾燃摇摇头，“没有。”
除了问他信不信是顾晚烛盗的神器，其他的话梅庭霰倒是没怎么说。
听此，顾晚烛心里松了口气。
察觉到他情绪好转，沈雾燃抓住他的手，道：“那我们走吧，去藏书阁。”
谁知，顾晚烛却站在原地不动。
沈雾燃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那人面露犹豫，似是在思考这句话要不要说，他余光瞥见沈雾燃抓着自己的手，停留几秒，方才的那丝犹豫消失不见。
他握紧沈雾燃的手，摇头道：“没事。”
沈雾燃打量他一番，眸内若有所思，但他没有说什么，拉着人向藏书阁走去，却在中途路过一个地方时停下。
沈雾燃转过头，那里有一座简单的竹屋，竹屋旁有一棵玉兰树，此时开的正盛。
院子中间夹杂一条小路，路两旁，一旁是花草，一旁是药田，药田外则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竹屋后还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整个地方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清雅，很适合隐居。
鬼使神差的，沈雾燃走了进去。顾晚烛在身后跟着他，神色无比复杂。
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沈雾燃脑内闪过很多画面。
有他在院子里种草药的身影，有时不时来找他闲聊的雪泽熙和时青枫，只是记忆里的雪泽熙是黑发，有给他添麻烦的黑曜，也有和黑曜玩闹的冥羽，更有赖在这里不走的顾晚烛……
陌生的记忆不断涌上他的脑海，以至于沈雾燃失了神，在原地站了很久。
很久后，他才从这些记忆里挣脱出来。
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环视这里一圈，下意识呢喃这里的名字。
“清风亭……”
他盯着看了很久，眸内尽是怀念。
原来，我以前的住处是这样的……
沈雾燃自内心感慨道。
“阿燃。”
沈雾燃回头，对上顾晚烛担忧的神色。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抱歉，让你担心了。”
见顾晚烛还想继续问下去，沈雾燃直接拉过他，道：“走吧，还是去藏书阁要紧。”
说完不等人反应，直接拉着人走了。
二人在藏书阁探寻一番，只发现了被火焰烧过的地面和残留的火灵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
对此，沈雾燃有些头疼。
盗取神器的这个人就像是料到了他们会来调查一样，现场除了残留的烧痕，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沈雾燃想着，眉头皱的更厉害，不由感到烦躁。
怎么会这样……
沈雾燃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间，瞥见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夜晚，悬月高挂，但是今天没有星星。
沈雾燃盯着看了一会儿，想到梅庭霰的话，他眸内划过一丝坚定。
不能放弃！
随后，他拍拍自己的脸起身，缓慢陷入沉思。
这里肯定有他没发现的东西，就算这个人再精明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万无一失。
本着这个想法他又在这里找了一遍，最后在一个桌子角下发现了一块不知是玉佩还是手镯的碎片。
他拿起那块碎片看了看，莞尔一笑。
果然有漏洞。
恰好这时，顾晚烛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开始他见没什么收获就让顾晚烛去外面找找看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找到什么。
他边想边往那人身边走去。
二人几乎同时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来，双方一惊。
沈雾燃率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道：“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块玉佩或手镯的碎片。”
顾晚烛接过他手里的碎片拿起来看了看，眸内有些不明意味。
他把碎片放回沈雾燃手里，开口道：“我找到了一块木头。”
“？”
顾晚烛把木头递到他面前，沈雾燃看去——刚好是一块被烧焦的木头。
顾晚烛向他身旁凑近一些，道：“你看。”
语毕，他微一用力，手里的木头便生出一点微弱的火苗，只是奇怪的是，这火苗不是红色，而是黑色的。
同时，顾晚烛也把他的手伸到沈雾燃面前，他手中汇聚灵力，火苗从掌心燃烧，但他的火苗是很正常的红色。
如此对比，不用顾晚烛解释，沈雾燃也明白了。
这个人的法术虽然也是火，但不是正常的火法术，倒是更像是变异来的。
猛然的，一个想法闪过脑海。
他试探性道：“会不会，这个人能使用一种奇怪的法术。”
“比如，能吸取一些东西将他转变成自己的。”
“就像火，他能吸收火里面的某种东西，然后将它以另一种形式变成自己的……”
斟酌片刻，顾晚烛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一般这样的法术，很大可能是禁术。”
“那这样就有些难办了……”沈雾燃呢喃道。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会和禁术有关联。
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顾晚烛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担心，现在有线索总比没有线索好。”
“嗯。”
沈雾燃点点头，轻叹了口气，“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不多时，二人便出了藏书阁。
岂料，刚出藏书阁就传来一句这样的话。
“师兄，你不应该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