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太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乐池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不要……回去……”
这是在做梦?乐池走到窗边推开了一点窗户,月光从窗户的缝隙倾撒下来,让漆黑的房间有了一丝丝的亮光。
阮修是很是慌乱,在梦里面也不得安稳,声音越发的急促。
“放开我……”
乐池站在床前手足无措,想要做点什么帮对方缓解一下,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便倾身隔着锦被伸手轻轻拍了拍梦魇中的阮修。
对方却并没有得到安抚,乐池便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对方不再有动静了,乐池才将阮修的房门关好回房。
不知为何,这一晚格外的漫长,乐池心浮气躁一直睡不着,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却一直迟迟无法入睡。
就像脑袋里面有一根弦一直紧绷着,却不知为何。
第二天一大早,乐池便带着小孩又去了官府。
“昨日走丢的?我看看。”那官差说着便拿出一本薄子翻看起来:“从昨晚到今日并未有人报案有稚童走丢。”
乐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那官差放下手中的薄子打量着小孩道:“这小孩穿着这布料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如果是在街上走丢怎么可能一晚上过去还没人报官到处找。莫不是自己跑出来了?”
另一官差道:“你就把孩子交给我们吧,到时候家里人找来也能第一时间确认。”
那小孩却死死的拉着乐池的衣袖不松手。
乐池耐着性子对小孩说:“你在这里等你的家人来接你,我如果把你带走了,你家人来这里会找不到你。”
说完又对着那官差道:“这小孩好像不会说话,那就麻烦你们多照看一下。”
想了想,乐池拿了一张银票放到对方手里。
那官差收下银票笑着道:“哪里话,这本就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官差拿开小孩的手,将人抱走了。直到小孩消失在乐池的视线,那小孩都是直直的盯着乐池。
解决完此事,乐池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酒肆,听见那卖酒的老伯唱念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故乡……”
乐池顿住脚步看看日头,还在上午,这人便做起了卖酒的生意。
那老伯看见乐池停住了脚步便道:“客官可是要来一碗尝尝?我这酒可是百年老酒,喝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少喝可提神,多喝可消愁……”
乐池打断道:“老伯,你这酒当真有百年?”说着乐池走了过去,接过老伯手中的碗。
那老伯嘿嘿一笑:“不过我这酒可是比百年老酒还好喝勒。”
乐池其实不会喝酒,更不要说品酒,但是想到那个随时都可以将酒随行携带的人。乐池抿了一口,有点辣口,但是感觉还不错。
“那便给我拿两坛。”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回去过后,乐池发现阮修竟不在院子里。想起昨晚阮修那样子,乐池问路过的秋叶:“秋叶,你上午有看到阮修吗?”
“没,公子你是找阮……”
还未等秋叶将话说完,乐池便直接走向了阮修的房门,房门是关着的。
平时阮修不在房间的时候房间门都是开着的,乐池走到阮修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阮修,你在吗?”
乐池又敲了敲,声音大很多,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推门进去,便看到阮修躺在床上毫无动静,乐池有点着急,走过去一看。
阮修白皙的皮肤现在就像是被蒸气蒸过,整个人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乐池进来这么大的动静,对方竟然也没有丝毫反应。伸手触了触对方的额头,明显比自己的体温高很多。
乐池只会简单的诊脉,回想起昨天的阮修,一切正常。晚间也没有受风之类的,吃的东西也是和自己一起的。
乐池叫来秋叶,找出自己最近到处扫荡的药,打开一瓶速效退热药,倒出一颗,就着水扶着阮修让其咽下。
然后让秋叶去找大夫,自己则心急如焚的守在床边。
额头的温度过于高了,不知道,会不会烧坏。
不能坐以待毙,至少得把温度降一降。乐池将浸水过后的毛巾拧了拧搭在阮修的额头。将才买的酒打开,倒进盆子里面,估摸着兑了些水,找来布帛完全浸湿之后拧得半干。
将锦被掀开一些,顿了顿,乐池还是直接解开了阮修的衣服。一边解衣服乐池一边对着阮修又似是对着自己道:“我先帮你降温,你不介意的对吧?嗯,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
没有看到阮修迷迷糊糊睁开又闭上了的眼睛。
手碰到的地方肌肤都是滚烫的。
先擦拭颈侧,皮肤是真好,触感也很不错,柔滑细腻。
需避开前胸心口,需擦拭血管密集处。
然后是腋窝、肘窝,顺带手臂,手臂线条真好,力气也不小,不像自己。
然后是手心,乐池比了比,比自己的手大一圈,手心的触感竟然是软软的没有茧。
练武之人为何没有茧?难道他不用武器什么的吗?
乐池边擦拭,边想着自己和他相识到现在,好像是真的没有看到过他用任何的兵器。
就先擦上半身吧,擦了两遍过后,用干毛巾将身上擦干,整理好衣服,盖好被子。摸了摸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一些。
这时候大夫来了,看诊过后大夫开了药。
“大夫,他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这看症状倒是寻常热症,热症引发的缘由颇多,阴阳失衡、寒邪化热入里、七情过激、郁而化热等。倒是不能直接推断出来具体是什么引起的。按时服药,之后的口味需清淡一些,多注意一些便可。”
“那就麻烦了,秋叶送一下大夫。”
秋叶收好药方,为大夫引路:“大夫随我来……”
大夫走在路上自言自语:“不过这公子的脉象倒是有些奇怪……”
大夫走后乐池没有离开,守在床边。老管家还没有回来,如果乐池也离开,放下阮修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在这里自己也不放心。
阮修还是会时不时的说梦话,乐池就坐在这里拿本书看着陪着他。
阮修抓着被子不住的喃喃:“走……走……”
乐池侧过头贴近细听,阮修皱着眉头好像很是挣扎痛苦。
走,让谁走?
阮修这个角色在书里根本没有出现过,却是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那次在船上,看见是他的时候,自己才会觉得万分安心。他帮了自己那么多次,乐池早已将他视为珍贵的朋友,这一次乐池也想要在他的身边为他做些什么。
乐池看着对方像是要去抓住什么的手,忍不住将其握住,也不知道说什么,静默在房间蔓延。
“和我一起……一起……”
乐池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抚他,便握着他的手应道:“一起,我们一起走。”
之后阮修果然渐渐的不再那么挣扎,待秋叶熬好药送来,阮修服下之后沉沉睡去。
乐池抚着阮修的眉头,明明不应该对别人的**有过多的想法,可是这一次,乐池想要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想知道他的痛苦,想要帮助他排解自己的痛苦。
阮修这场病虽来的迅猛,消退得却也快,喝过药之后热度迅速的降了下来,这是幸事。
在乐池和秋叶的悉心照料下,第二天阮修正常醒来,醒来之后的阮修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样子,看起来偶尔是浪荡公子,实则却是细致温柔。
这天洛正卿前来拜访,倒是让乐池挺意外的。
“才知道你来了大城,怎么也不来找我,还要我从旁人口中得知。”
乐池是真的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他,毕竟哪怕其他的不说,洛正卿可是男二,这么重要的角色,自己必定是也要去满足他的愿望的。
“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最近事情颇多。”
“你倒是个大忙人,后天是我的生辰,你到时候,带上你的那一位一起来吧。”
“那一位???”乐池一脸茫然。
洛正卿邪邪的笑道:“我都听说了,你还想瞒我?”
乐池尴尬,他都快忘记自己之前干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沈姑娘竟然……”
没曾想洛正卿听了这话更加夸张:“沈姑娘都知道?难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乐池:“……”
那是谁?总不能是离明那个变态炮灰吧!
看着乐池的神情洛正卿直言:“你不要瞎猜,你是怎么认识离明的,他告诉我的,连他都知道!”
乐池转移话题:“我定是能来,可是他的话,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如若他得闲,我们便一同来。”
洛正卿满意离开。
晚间,还不待乐池开口相邀,阮修却道:“近日有事,需得离开些时日。”
其实乐池只是想客套的问一问,毕竟洛正卿都邀请了,怎么也得问一问当事人。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乐池便只好咽下了口中未说的话。
阮修看见乐池的神色疑惑道:“小池儿,你是想说什么吗?”
“没有,那你注意安全,谨遵医嘱,饮食清淡。对了,你不是一个人吧?”
阮修戏谑道:“怎么,小池儿这是担心我?”
“嗯,你上次生病如若不是我在……总之出门在外至少得带上一两个人。”
可能是没有想到乐池会这样回答,阮修顿了顿,“小池儿现在越发贴心了。”
阮修抚了抚乐池的头发:“你放心吧,我出行时定是会带上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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