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觅秋被莫名其妙泼了酒,老实说这事儿其实仔细算来跟她没有关系,但是现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像她这样的低级打工人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多说一句的资格也没有。
林蔓瑶黑着脸,语气厌烦中含着怒气:“赵鸢,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难看吗?”
“没有分手!”赵鸢含着眼泪,声音哽咽着强调,“我们不是在吵架吗?以前又不是没吵过,我一直等你来找我,等了好久,明明以前不会超过一周的,你怎么骗我?”
她说着又看了看仲觅秋,“是不是她?是不是她缠着你所以你才没空来找我?”
仲觅秋委屈的表情差点都维持不住了,谁?谁纠缠谁?
她震惊地往后退了退,恨不得退到墙里去,离这个煞笔恋爱脑远远的,但为了名誉还是要严肃并坚定地诉出自己的冤情:“我没有!我在这里打工的,我直的!!!”
见她这副模样,林蔓瑶又心软了,她无奈地解释:“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是我,我厌倦了没完没了的争吵,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所以我们完了,我们的感情结束了,你明白吗?”
赵鸢眼泪滚滚落下,“我不明白!你曾经说过无论我们是吵架还是冷战都是一时的,因为你一直都是爱我的,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轻易就忘记了,我们五年的感情说难道完了就完了吗?”
她死死抓着林蔓瑶的手,声音哽咽不清。
酒吧里灯光晦暗,声音喧闹,离得远些都发现不了这边的事情,而附近能看见的就全是看热闹的人,视线围绕着她们,互相低声的窃窃私语,谁也没出来劝。
仲觅秋作为一个实际上故事外,在他人眼里却掺合进故事里的人,此刻是绝望的,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啊?明明她一生放荡不羁只爱搞钱的。
她这样的聪明人,世界里就没有爱情。智者不入爱河懂不懂啊?!
眼看两人一时半会完不了,仲觅秋颤巍巍举起手,“那个,要不,你们两个去包厢里好好聊一聊?我们也是要做生意的。”
作为一个随时会因为各种根本猜不到的意外而失去工作的打工人,仲觅秋现在很慌,但还是坚强地选择挣扎一下,尽量把自己从这个烂摊子里救出去,说不定她真被摘出去了呢?
但她失败了,这话音刚落下一个杯子砸了过来,仲觅秋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不受控制了,淦,这种感觉好熟悉,上次不受控制还是上次:)
广寒宫上了一天摸鱼班,回来打开音响播放佛经,边听边泡了个美美的泡泡浴,随后在床上板板正正地躺好,并给自己盖上被子,双手交叉安详地放在胸前,实行早睡早起好身体策略。
谁知她刚闭上眼睛就再次睁开了眼,这一睁眼还看见有个什么东西朝自己飞过来,靠着身体的本能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暗器。
广寒宫一脸稀罕地打量四周的环境,第一反应是感概自己这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睡眠质量:好家伙,刚躺下就睡着了,但下一秒就做梦是怎么回事?
赵鸢细声细气地,“要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贱人!”
广寒宫:“???”
从没被人这么骂过的她整个人都懵逼了,下意识问了句:“你说什么?”
赵鸢:“少他妈跟我装无辜,就是你勾引我女朋友吧,还不承认,都在这里上班了还装直女,谁还不知道谁啊?恶不恶心?!”
广寒宫:“......”
看了看赵鸢,又看了看努力边拦着赵鸢边解释的林蔓瑶,她记得这女的,上次也是梦见自己在酒吧替她挨了一巴掌。
林蔓瑶一脸尴尬,看向广仲的眼神很抱歉,而被女孩追求过不是一次两次的广寒宫,恍惚间就有些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怎么办?感觉自己这梦的剧情很有些了不得呢:)
为了自己的清白,广寒宫深吸一口气,先伸出一根手指头,“首先,我确实很无辜,行得正坐得端;”然后再竖起一根手指,“其次,不管我以后直不直,我现在就是不喜欢女生,更没有勾引你说的这个人。”
她又指了指落在地上的玻璃杯,“最后,你诬陷我还动手打人,希望你跟我道歉。”捋了一把湿发,广寒宫闻着自己身上浓浓的酒气,表情严肃,“就算我并没有真的被你伤到,你也必须为你的行为道歉。”
大概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之前仲觅秋好声好气,赵鸢对她态度就冲得很,这会儿广仲硬气起来,反而把她给震住了,听见这话赵鸢反倒怂了,虽然仍是不肯道歉,却也只敢支支吾吾的,嘴上是不敢再骂人了。
并且身体还十分诚实地顺着林蔓瑶的动作退到她身后去,林蔓瑶向前两步,眼里的愧疚很明显,她诚恳地道歉:“啾啾对不起啊,我替她跟你道歉,其实这事儿都怪我,给你带来了麻烦,十分抱歉。”
广寒宫皱了眉冷眼看她,“当然怪你。”
她看着地上的杯子,火气直往上冒:“不然难道要怪我?你替她道歉?你不会觉得你自己不需要道歉吧?两个人的感情都整不明白,就别羡慕别人的燃冬行吗?以及,不管你们是吵架还是散伙,他妈的管我屁事啊?”
也不知道黄姐今晚是不是请假没来上班,所以这里闹了这么久,也没人来处理。
林蔓瑶被广仲这番嘲讽给噎住了,这一个是想勾搭的新欢,一个是有多年感情的旧爱,这一波啊,算是她的极限拉扯了。
她顺着广寒宫的话,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反而牵扯到你,真的很抱歉。”
说完她又顿了顿,直直地看着广仲的眼睛:“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
广寒宫都被她这句保证给逗笑了,她扯了扯嘴角,“呵。”
林蔓瑶也知道这话很苍白,没再说什么,只又说了句对不起,就拉着赵鸢往外走。
赵鸢却不想走,她又开始发疯,“你跟她做什么保证?什么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说清楚这种事是哪种事?”
林蔓瑶好声商量:“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好吧?”
赵鸢摇头:“我不,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林蔓瑶觉得烦透了,觉得赵鸢无理取闹,她甩掉赵鸢抓她胳膊的手:“你要我说清楚什么?对,我就是不喜欢你了,不爱你了,感情破裂了,所以我们分手了,还不够清楚吗?”
赵鸢固执地再次抓住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林蔓瑶这会儿真的是一点脸面也不想顾了,“不信是吧?那我再说一遍。”她大吼一声:“分手!我说我们分手!以后别找我了听见了吗?!”
赵鸢边捂着耳朵,边哭着蹲下去,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她:“我不要,我不要分手,我没听见,我听不见!”
林蔓瑶一脸疲惫地看着人哭,赵鸢这会儿不像之前哭得梨花带雨,反而跟死了娘似的伤心到极点涕泗横流。
林蔓瑶觉得赵鸢现在的样子就像个深井冰,再不分手怕是自己也要得深井冰了,靠,以前怎么没发现,赵鸢还有这么疯的一面?!
“别哭了,你不累吗?你觉得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吗?这感情就算破镜重圆了也还有裂缝,根本不可能和好如初,你又何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呢?下一个更乖不好吗?”
但赵鸢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她要伤心死了,“我不要分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你舍不得我的,呜呜呜......”
广寒宫靠在柜子上,看着两人跟演爱情烂剧似的你来我往,只觉得无聊,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梦,甚至还跟上次的梦连上了。
其实只要不牵扯她,她根本就不爱管这种闲事,毕竟出家人嘛,讲究个不问世事。
但这两个分手姐,就在这儿嚎,嚎得她脑仁疼,她就觉得她们需要一顿素质教育:忆苦思甜类的。
吃了生存的苦,就吃不下爱情的苦了哦。
广寒宫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祈求佛祖原谅她的恶趣味,不过转念一想,佛祖那么忙,估计顾不上她的梦,就放心了!
而仲觅秋则浮在空中,再次看着这副壳子十分利索且突然地把自己挤出来给别人让路,甚至那位用自己的壳子还用得如臂使指,瞧瞧那躲杯子的速度,让她这位已经使了二十多年壳子的人都深感不如。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仲觅秋心里都没慌,她只轻声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自己上次找的医院不行,她这身体里,明显就是有另一个人格!
这边广仲正看着热闹呢,却看见人群里有个相貌有些眼熟的女生正往自己这边走来,广寒宫凝神仔细一打量:嘶,这人好像是自己现在的上司?
她看看黄姐,又看看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位主角,一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选择去迎迎那位现管,还是应该按兵不动假装背景墙。
不过也没等她再继续考虑下去,眼前一黑,广寒宫整个人身体一弹从自己的大床上醒了过来,懵了三秒,又冷静了,低声抱怨一句“阿弥陀佛,这都什么破梦啊!”
她喊一声小爱同学,让她音响打开,继续播放经文,随后不到五分钟,意识陷入黑沉中,进入日常小死一次。
比广寒宫更先看见黄姐的仲觅秋觉得这份工作是真的凉了,她心里一着急,便感觉到了拉扯感,下一瞬视角就从空中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她急急从吧台后面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迎上黄姐。
“黄姐,你来啦,我正准备去喊你......”
不等她话说完,就被狠狠瞪了一眼,仲觅秋闭上嘴,给黄姐让路,乖乖地跟在人后边。
据理力争是不可能据理力争的,老话讲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正要走人了,万一扣工资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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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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