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我今天不太一样吗？”我搂着他的脖子问他。

“嗯。”

“哪里不一样？”

五条悟没说话，抱着我跳上安全栏杆，借力往前一跃，瞬间，一排排房子落于脚下。我低低叫了一声，双腿忍不住蜷起来，整个人像是要缩在他的怀里似的。

这件事情的发展与我写的同人文一样。

我猜想，在之后一些事情的节点上，只要我的行为和文里的“我”一样，五条悟就也会做出文里一样的举动。虽然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穿的书，但这个发现让我变得兴奋起来。

起飞飞得很高，我紧闭着双眼，感受着风在耳朵两边猛烈地吹。在夜空中上升到某个高度后，五条悟抱着我开始下降，他的脚尖踩着一个个屋顶，在夜空中灵活地穿梭。

我壮着胆，睁大双眼往下看，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一只鸟，在清冷空旷的夜空中自由地飞翔。

三年前，我一边写这个场景一边幻想。当然，真实的感受要远比想象中的冲击力大很多。

我想，之后我回到没有五条悟的现世，就算再过很多年，只要站在夜空下抬头看，我都会想起这件事。

我胡乱想着，五条悟站在一座大楼的最顶端突然停住不飞了。

咦？怎么停下来了？？

我抬头看向五条悟，我问：“怎么了？”

五条悟的大背头被风吹得凌乱，他低头看我，长而密的白色睫毛微敛，蓝色眼睛里流转着一抹光。

“有点冷。”他说。

我解开半条围巾，往他脖子上缠了一圈半。

“这样是不是暖和很多了。”

还好围了一条长围巾，不然肯定要有一个人冻到。

“我说，”夜风从四面八方来，没梳起来的长发糊住了我的脸，我单手拨开头发，吸了吸鼻子说，“怎么不找个低一点的屋顶停下？这里好冷，风特别大耶……”

五条悟理了下我脖子里的半条围巾，回道：“我猜你肯定没从这个角度见过这个城市，今天你生日嘛~那顺便带你上来看看。”

我：“……”

啊啊啊那可真的是太有纪念意义了，简直令我难忘今夜（棒读）。

我木着脸：“冷。”

五条悟把我放下来：“都上来了，不看看吗？”

围巾缠得刚刚好，五条悟一把我放下来，围巾两端骤然收紧，我和他都被猛的一下勒得不舒服。

“你弯下腰啦！”

闻言，五条悟立马配合弯腰。

因为这个举动，两人的脸颊贴得很近，他的下巴几乎枕在我的肩膀上。

我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幽深的远方。黑夜中闪着零星点点的灯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光点消失，好像星星陨落。

一阵风迎面吹来，脸颊冻得麻木。

我扭头看向五条悟，他和我望的同一个方向，从侧面看，他的睫毛看起来更长更密。

翘翘的，看起来很柔软。

好想摸。

感受到我的目光，五条悟也转过头。

“怎么了。”

好近。

我抿了抿嘴，低下头：“手机忘带了。”

五条悟挑了挑眉，一副“我懂”的表情。

“我带了。”

五条悟利落地解锁手机。

“合影是吧？嗯嗯，我知道的哦~这种机会这么难得，当然是要拍照留念啦~~”

他打开相机的自拍模式，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揽着我的肩膀比耶。

“小千穗你怎么不笑？脸被吹僵硬了吗？”他把食指和大拇指分别戳在我的两侧嘴角上往上提，“来，一二三，茄——子——”

快门按下的前一秒，我抬起冻僵的手指头，面无表情地比了个耶。

回到卧室后我立马把被子裹在身上，牙齿疯狂打颤。

“如如如果我我我明天、感感冒、你、你得负责责照顾我！”

“好好好~”

“要全程照顾哦！我很脆弱的。”

“好好好~”

见五条悟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忍不住想多提点要求。

我抱着被子躺下来，眨巴了两下眼睛，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悟哥哥，我睡不着~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或者唱个歌呀~”

五条悟正在把弄墨镜，闻言，他把墨镜收起来，弯下腰凑近了盯着我看。

“我的哄睡服务很贵的。”

我咬了咬下嘴唇，有些犯愁：“那是要多少钱呢？”

五条悟伸出五根手指。

我：“五千？”

五条悟摇了摇头。

我：“五万？？？”

我在心底迅速算了算，按时薪1000日元算，要打50个小时的工才能凑到5万，每天放学后打工2小时，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想，好像也不用花费很多时间。但……如果只是一次哄睡也太不人道了！！！

没等我细想，五条悟又摇了摇头。

我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气鼓鼓地翻了个身。

“算了我不要你讲故事了。你走吧！”

床往下陷了陷，身后传来五条悟不加掩饰的笑声。

“喂喂，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全是你在说耶小千穗。”

我闭上眼睛不说话。

“是五种甜品啦！明天或者后天准备好都可以哦~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月的哄睡服务~~”

我猛地打开双眼，转了转眼珠，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我狐疑地看向五条悟：“这么简单？”

五条悟略略思考了一瞬：“不然再加点别的要求？”

我忙摇头。

五条悟从我的书架上随便选了一本书，我看了看封面，是《木偶奇遇记》。

“一个叫皮帕诺的老头……”

“等等。”

我捏着被子边缘，身体往下缩了缩，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

“帮我关一下灯，换成台灯，谢谢。”顿了顿，我又补上一句，“谢谢悟哥哥~”

五条悟“啪”一下把书合上。

“你今天不太对劲。”

这是他第三次这么说了。

“哪里不对劲？”我问。

五条悟没回答，他关了灯、将台灯的灯光调得很暗，然后重新把书翻开，举高至面前。

“有一个叫皮帕诺的老头没有孩子……”

“喂喂，到底哪里不对劲嘛！”我追问，用比他讲故事更大的声音打断他。

五条悟把书往下移了移。

“有点甜。”

我：“……”

“皮帕诺用木头雕刻了一个木偶，给它取名匹诺曹……”

故事讲到匹诺曹长了不知道多少次长鼻子，意识和五条悟的声音都变得很遥远。迷迷糊糊中，我隐约听见他轻轻合上书的声音，我眯起眼睛追随着他的身影，看到他把书放回了书架上。

“你要走了吗？”

五条悟转过身：“还睡不着吗？”

我嘟囔了一句，含糊地回答：“很困……能睡……”

五条悟垂眼看我，过了两三秒，他走到床边，弯腰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

“睡吧，明天见。”

五条悟背对着昏黄的灯光，整张脸隐在暗处，但唯独那双眼睛还是亮的，蓝蓝的，好漂亮。

在他准备把手撤离前，我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悟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睫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