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晗抱着天瑜亲了又亲, 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起身了。kanshushen
天瑜被顾清晗揉得心口灼烧, 浑身燥热。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接纳他, 顾清晗却把她好好地放回了被窝里, 还温柔地替她掖好了被角。
她蒙圈了:“你, 你不是要……”
后面的话太羞耻了,天瑜问不出口。
顾清晗珍惜地用下巴抵住了天瑜脑瓜上毛茸茸的头发,即使在昏暗的囚室里,只要是看她,他眼神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变得清澈柔软。
他低声回答她, “臣和殿下在这件事上, 不美好的回忆已经太多了, 如果今天做了,想必又添上了一桩吧。”
天瑜默了一会,点点头,在这种地方刺激是真刺激, 但是一点也不罗曼蒂克。
或许她跟顾清寒老夫老妻做了几十年后会需要找点儿不一样的感觉,但现在天瑜并不想。
对天瑜来说, 这是她的第一次, 哪个姑娘希望自己的初体验是发生在臭烘烘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呢?即使对方是顾清晗也不行。
“殿下愿意把自己再次交给臣,臣心满意足了。”
顾清晗温柔地抚摸着天瑜精致无暇的面容:“所以,臣打算忍着,等这件事了解之后再要,当做对自己的奖赏, 殿下那时候再好好犒劳臣吧。”
*
案件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顾清晗正忙得焦头烂额,卫怀瑾怒气冲冲地来了。
顾清晗从堆满东西的桌案后面抬头看他,连续熬夜让顾清晗的脸很苍白,眼睛却血丝遍布。
卫怀瑾捏着顾清晗的肩膀把他拽了起来,厉声质问:“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天瑜关在天牢里那么久?是不是故意的,天牢潮湿阴冷,再过两日,就是她月事的日子了,她素来有腹痛的毛病,你让她在牢里怎么捱过去,就为了她跟你和离了,你就要公报私仇吗?你说,你是不是一定要折磨死她!”
顾清晗的怒气值瞬间爆炸,他受不了别的男子连天瑜的葵水日期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一把薅住卫怀瑾的领子,像一只狂怒的雄狼,狠狠道:“我跟公主的事情,同你没有关系。”
卫怀瑾当然不肯示弱,抬手反击,扭打在一处。
两人都是练家子,在小小一间斗室腾挪跳跃根本施展不开,一会儿撞到桌子,一会儿碰到架子,立在墙角的木格柜被推倒,东西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装着巫蛊木雕的那个盒子掉下来,盒盖摔飞了,里面的东西弹了出来,顾清晗一眼扫过,立刻收手不打了,冲去捡地上的盒子,这可是重要的证物,关系着天瑜的生死。
卫怀瑾追到跟前,本欲继续争斗,看清顾清晗手上的东西之后,他愣住了:“这就是那巫蛊之物吗?”
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案件相关的所有物件已经移交给刑部了,他听说了这个东西,但是不曾亲眼见过。
顾清晗不理卫怀瑾,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损毁,才小心翼翼地将它又放回了盒子里。
卫怀瑾盯着那木雕小人看了几眼,心头浮起一丝熟悉的感觉,他是武状元,从小到大都在琢磨武学相关,天生对刀工敏感。
卫怀瑾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来找顾清晗算账的,他跟他商量:“你把这东西给我看看,我看着眼熟。”
顾清晗先是一怔,接着立刻把手中的盒子打开给卫怀瑾看,这种时候,任何一丝希望他都不能放过。
卫怀瑾拿起来端详了许久,用手指细细地去感受线条的触感,然后他笃定道:“我知道这东西是谁雕刻的,我曾经找这个木匠雕过一对狮子。”
顾清晗和卫怀瑾骑上马带着人直奔京城南边的烟亭县,此地有一个擅长雕刻的匠人,人称江师傅,他其实主业是个木匠,只是一手木雕做得极好,后来就不再做大件器物,专接雕刻的活计。
比如张员外家要做个绣床,他给雕个牡丹花的床头,李员外家的小姐要做个脸盆架,他给雕个喜鹊登梅的的镜框子。
卫怀瑾找到这个江师傅,他什么也没多问,开门见山拿出那个木雕人偶问他:“此物可是你雕刻的?”
两人临行之前留了一个心眼儿,木雕人偶头上的钢针取下来了。
江师傅抬头一看来人,认出了卫怀瑾,这位有钱的小爷数月前曾花重金雇他雕了一对小叶紫檀的狮子。
江师傅满脸堆笑地起来招呼主顾,他以为卫怀瑾是看中了这个人,也想要定做一个,忙不迭地接过了木雕:“大爷,此物正是小人所雕,物勒工名,上头还留着小人的记号呢。”
他把木雕小人反过来,在一只脚底下,果然隐隐看见一个非常细小的“江”字,这个字顺着鞋底花纹的形状,提示了以后也要很费劲才能看出来。
江师傅贪恋卫怀瑾腰包里的银票,殷勤地招揽顾客:“大爷可是也要雕一个人像?”
卫怀瑾还未开口,顾清晗拦过了话头,不动声色道:“是我想雕刻一个仕女像,见这个木雕做的不错,故而来问问。可是你这记号实在让人看不分明,可有别的能证明这是你的手艺了?”
江师傅当然不愿意到嘴的鸭子飞了,他揉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立刻跑到旁边的废料堆里一通翻找,最后找出来两个差不多的半成品人偶拿给顾清晗和卫怀瑾看。
“爷们请看,这是小人刻坏了的,人偶头上戴着那个唱戏的凤冠太难刻了。二位大爷瞧瞧,这不就看得真真的,确实是小人的手艺,这位大爷是回头客,小的可以给二位算便宜些……”
顾清晗看了卫怀瑾一眼,极力掩饰住了内心的狂喜。
卫怀瑾自顾自拉了个椅子坐下来:“你先别忙着拉生意,我问你几个事,你要是答的好,银子少不了你的。”
顾清晗顺势将那两个半成品接了过来:“你这两个刻坏了的,我也买了。”
找到了做木雕的工匠,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买蛊下蛊的人。
卫怀瑾怀中抱着剑,翘着二郎腿:“我来问你,这东西是谁让你刻的。”
“小的不知道。”
卫怀瑾把眼一瞪。
江师傅连忙解释:“来人是个脸上长痦子的小乞丐。”
卫怀瑾惊异地提高了音调:“小乞丐?”
江师傅点点头:“没错,小的也觉得奇怪呢,就多问了一两句,那小乞丐说是一个蒙面的男人半夜给了他一大袋银子,让他来找小的定这个木雕人偶,做好之后也是这小乞丐来取走的,说是半夜放在指定地点。”
顾清晗听完之后蹙眉道:“这是什么客人,连脸都不敢露,真是古怪。”
江师傅挠挠头:“是有些古怪,不过他给的银子多,小人不过是做个木工活,又不做刀又不做剑的,想必那客官有什么不想人知道的隐情呢,小人收钱干活,懒得管那些。”
卫怀瑾和顾清晗对视了一眼。
若是这木匠说的是真的,线索基本就断了,即使找到那个小乞丐,对方半夜出来还蒙着脸,估计很难被看清相貌。
可是看这木匠一脸懵懂,急于拉生意的模样,又似乎不是假话,如果他真知道什么内情的话,此时应该极力撇清自己才对。
顾清晗的目光落在手中那三个栩栩如生的人偶上,意外地发现三张面孔一模一样,不像是无意为之,他心里一动,抬头问道:“师傅的技法果然出神入化,这人偶活灵活现,如同看见真人,不知师傅是如何做到的。”
江师傅被夸得飘飘然:“自然有图纸的。”
“我可否瞧一瞧那图纸,验验你这木雕是否真同画上一模一样。”
江师傅拍拍胸脯:“那还用问,我老江是有招牌的,画的什么样就雕成什么样。”
他转身在乱七八糟的工坊里一通翻找,找出一张皱皱巴巴地纸张递给了顾清晗,“这是当日那小乞丐送来的图纸,后来他要带走来着,我忙着没顾上给他找,就随口说丢掉了。”
那是一张太后娘娘的工笔人物肖像,画像上没有任何能表明作画人的身份的地方。
但是能看出来这个作画的人,手法技艺都很一般,线条不甚流畅。而且画得十分仓促,其余部分很敷衍潦草,只有脸部精细描绘了。
卫怀瑾站起来,随手从怀掏出一张银票交给木匠:“这幅画本公子也买了,这些银子给你做定金,等我回去照着画一个想要的样子再来找你。”
江师傅一看银票眉开眼笑,哪有不应的。
顾清晗和卫怀瑾离开了木工房,又派了人盯着这个木匠。
两人头对头看着那副太后的画像。
卫怀瑾道:“虽然不知道是谁画的,但肯定是知道太后容貌的人。又会画画,又见过太后,你想一想,京城里符合这两点的有哪些人。”
顾清晗摇头苦笑:“那可太多了。”
京城世家的夫人太太公子小姐们,过年的时候都要进宫去觐见太后拜年,这些人中能画个人物画像的,只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卫怀瑾气得握拳击掌:“还能就没有办法了么,要是找出这个人了,老子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顾清晗凝神思索了一番,他想起了一个人来,太子太傅黄老大人。
这位德高望重的黄太傅不仅是太子的老师,还曾在太学任教,如今又在内阁主政,可谓是见多识广,门生故旧遍天下。
凡是想在琴棋书画上有所成就的人,几乎都要登门向其讨教一二。
两人便拿着这幅画去找了黄太傅,想请黄太傅看看,这画作的手法大约是师承何人,想通过这种办法先把一些无关的人排除掉,再慢慢查探。
黄太傅在书画方面造诣颇深,可是顾清晗拿来的这副作品,说实话连三流都算不上,在黄太傅的眼里,顶多算是不入流。
既然不入流,又哪里谈得上流派和师承呢,他缕着胡须看了半晌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黄太傅一脸为难的模样,令顾清晗和卫怀瑾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个柔美的女声:“凝儿来给客人奉茶。”
原来是黄太傅的孙女黄宜凝听说卫怀瑾上门请祖父评画,便借着上茶的理由,到书房来看他。
黄宜凝打扮一新,温柔地给顾清晗和卫怀瑾行了礼,一一上茶,然后又给自己的祖父也上了一盏,她端着茶盏轻轻放在书桌上时,正好看见了黄太傅摊放在桌面上的那副画。
黄宜凝见到这幅画之后,脸色一僵。
她的心往下一沉,接着泛起了酸,这就是卫大人带来的画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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