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支着耳朵听墙角的前桌同学立马转身,有些激动:“谭桢你和孔子钰认识啊?”
孔子钰?
谭桢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那位同学叫孔子钰。
谭桢默默记下,他推推眼镜,谨慎地向前桌同学点头。
前桌同学好奇问:“你和孔子钰什么关系啊?”
前桌同学是个男生,长相偏斯文,笑起来时有点可爱,但嘴巴一张就透着浓浓的唠嗑精神。
谭桢斟酌道:“是邻居关系。”
既然从小一起长大,那应该住处隔得也不远,说是邻居不会出错的。
前桌同学:“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谭桢不好意思地一笑,没接话。
他当然也不知道原主的心路历程了。
前桌同学倒是突然拍了一下脑袋瓜子,似是想起:“我忘了,我们也不熟。”
谭桢:“……”
他开始尴尬得抠脚。
谭桢道:“你认识孔子钰?”
他想知道一些关于原主身边人的事儿,以免相处时露出马脚。
前桌同学登时奇怪地看他一眼:“年级里有谁不知道孔子钰?”
谭桢:“……”
看来这位竹马同学好像还挺有名的。
前桌同学具备八卦之心,嘴巴一张就叭叭叭地输出:“那可是年级前十,清北的选手!”
谭桢震惊地睁大眼睛,脸上保持微笑,内心落泪。
原主身边怎么有这种高等级选手,他智商不高怎么和智商高的较量?
到时候他说错一个字,孔子钰万一就察觉出不对劲怎么办?
谭桢想跳楼的想法又涌上来了。
“而且你不觉得孔子钰长得也很帅吗?”前桌同学眼里冒星星:“孟逢青是梦中情人第一名,那孔子钰就是第二名,他俩不相上下!”
同桌看起来就是个小0,一脸崇拜:“不过孔子钰更符合我的审美。”
谭桢艰难地吞咽口水,孔子钰这么厉害,简直是叠buff啊,这会不会是最后上位的主角攻啊?
毕竟这么厉害的应该也不会是配角,主角的成分占多数!
就算孔子钰最后不是真正的攻,那也是有戏份的买股攻一枚,这和剧情有密切联系啊!
完蛋了,谭桢深感生无可恋,怎么刚刚才规划好的第一步就被推翻了,照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前桌同学格外地健谈,把谭桢知道的,不知道的全说了一遍,大概他也知道谭桢喜欢孟逢青,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孟逢青的喜好,比如说不喜欢吃甜的,欣赏成绩好学习能力强的。
前桌同学十分善意:“谭桢不是我说,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孟逢青喜欢的类型和你完全没关系。”
“当然了,也不是你不好,你还不如去喜欢孔子钰,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谭桢推推眼镜反驳他:“孔子钰一看就是上面那个。”
前桌同学:“……”
他上下打量谭桢,最后吞咽口水,勉强一笑:“我都忘了,你是想压孟逢青的人。”
谭桢虽然知道他的意思,但免不了脸一红,连忙摆手驱散话题,问了一句:“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原主本身就挺内向的,忘了名字应该也很正常。
前桌同学果然心梗,他差点翻个白眼,打趣谭桢心也太大了:“我们好歹已经当了两年的同学了,你怎么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前桌同学把自己的书本翻出来,递给谭桢:“看清楚了吗?我叫徐如来。”
谭桢:“……看清楚了如来同学。”
他内心念一句“阿弥陀佛”。
徐如来同学是个自来熟,这导致谭桢被迫听他说了很多话,听到最后甚至有些犯困,他取下眼镜揉揉自己的眼睛,有些迷糊地想以后失眠可以请这位同学来助眠。
高中是寄宿学校,当然也有少数部分的学生是走读,其中就包括孟逢青。
但谭桢是寄宿在学校,以至于他一拖再拖,拖到放学也没有鼓起勇气去找孟逢青。
谭桢有些纠结,他不是个很会拒绝别人的人,也不想给孔子钰添麻烦,或许孔子钰确实很需要孟逢青的笔记,如果他不去借会不会耽误孔子钰的进程,然后孔子钰给他下绊子啊?毕竟孔子钰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铤而走险地去借?
谭桢纠结地头快秃了,他才刚到这个世界,连基本情况都没有摸索清楚,两眼一抹黑,他谁都不敢得罪,只想安稳活着。
谭桢全程心不在焉地上完晚自习,回宿舍的时候抱了一本英语书准备啃英语单词。
徐如来通过今天的相处,发现谭桢还挺好相处的,所以下了晚自习便和谭桢结伴回宿舍,不过两人的宿舍不在一块儿,到楼层时便分道扬镳了。
谭桢旁敲侧击地问出了原主住的宿舍在哪里,到宿舍门口时,发现其余三位舍友都回来了。
他一进来,两位舍友正挤在一起开黑,另外一位舍友在浴室洗澡,没人注意到他,即便有人听见动静也没抬头。
谭桢心里一松,自在一些,这也托原主人缘不好的福,所以他可以尽情低调。
他抿唇,低着头坐在书桌前,抱着英语书准备先复习今天的内容。
一墙之隔的浴室里传出少年微微沙哑的声音:“徐洁,把我衣服拿过来。”
谭桢一愣,他扭头去看另外两位舍友,两位舍友戴着耳机,似乎正在巅峰时刻,各自杀红眼,谁也没听见。
而谭桢也不知道这里面哪位同学是徐洁,不敢上前打扰。
浴室里的水流声哗哗的,似乎小了一些。谭桢坐在椅子上,纠结地抠了抠自己的指甲,想了想,还是迈着小步去把椅子上的球服拿起来,敲响浴室门。
“咔嚓”一声,浴室门被从里打开,一只手从缝隙里伸出来,紧随而来的还有扑面的腾腾热气,水雾扑在谭桢脸上,他的视线受阻,他眨眨眼,把衣服递给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胡乱地扬扬手,起先抓住了谭桢的手腕,温热带有薄茧的指腹触碰到谭桢的肌肤,谭桢受惊地缩了缩,那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手指张开,这次捞准了衣服。
趁着阖上门缝的间隙,里面的人狐疑道:“徐洁,你怎么瘦了?”
谭桢屏住呼吸。
那人继续道:“还滑不溜丢的,是不是偷偷擦什么东西了?”
谭桢脸一红,有些羞窘,张嘴就想反驳自己从来不擦那些东西。
似乎没有得到回应,里面的人也没再说话,空气里一片寂静。
谭桢要反驳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最后泄气地继续坐书桌前复习单词。
正读到abandon,浴室门被拉开,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球服,细看球服上沾了一些点点水渍,头发湿漉漉的,在滴着水,下面穿了一条大裤衩。
谭桢支起耳朵,听见动静有点做贼心虚,快速瞥了一眼正要收回视线,突然顿住。
这人他见过,白天蹲在小卖部门口,扬言要英雄救美的人,小跟班叫他原哥。
也就这一顿,原臣注意到谭桢的视线,他扭头看过去,彼时谭桢已经转过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头发乱糟糟的,戴着厚重的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连校服都买不起,却敢当着全校的面向孟逢青告白,不知天高地厚。这是原臣对谭桢唯一的印象。
其余时候谭桢就像是隐形人,即便一个宿舍都很难想起他。
原臣收回视线,没放在心上,他踹了一脚打游戏的俩人:“行啊,开黑不带上你爹,狗儿子们胆越来越大了啊。”
徐洁是坐在靠爬梯的那位,穿着校服,眼睛还带着一丝猩红,输了比赛正泄气,看见原臣眼睛一亮,狗腿子道:“原哥,快上号,再不来我裤衩都输干净了。”
原臣随手扯一条毛巾盖在自己的脑袋上,他胡乱擦擦,一边嗤笑:“看你这熊样。”
看在徐洁打游戏还能腾出空给他拿衣服,原臣踹他一脚:“坐过去。”
另外一位舍友叫于真。
于真和徐洁连忙给原臣让出个位置,三人并排坐在椅子上,原臣偶尔发出指挥,游戏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倍杀提示。
谭桢背单词计划终止。
这样嘈杂的环境,单词左脑进右脑出。
谭桢摘下眼镜,收拾好书桌,去洗漱。
宿舍的灯亮晃晃的,游戏声在耳边响着。谭桢洗漱完便钻进暖乎乎的被窝,他把被子拉着过眼前,遮住头顶的光,一边用手捂住耳朵,开始酝酿睡意。
原臣正好杀完一局,大获全胜。
徐洁哦豁一声,直接原地跳起来,恨不得抱着原臣亲一口:“哥,你太牛逼了,靠,兄弟这上分全靠你了。”
原臣一把推开他,嫌弃道:“离我远点,恶不恶心。”
徐洁懵:“怎么恶心了?”
原臣:“擦香还不恶心?”
徐洁更懵了,双眼迷茫:“什么香?”
原臣看他一眼,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
手指下的触感和刚才简直天壤之别,又糙又硬。
徐洁打了个哆嗦,尬笑一声:“哥,我不搞基,我喜欢美女。”
原臣蓦地松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你爹我也看不上你。”
徐洁笑嘻嘻:“当然了,原哥喜欢一班的孟逢青,我们都知道。”
原臣点点脚尖,没回答,只是随口问道:“刚刚你没来给我送衣服?”
徐洁:“什么衣服?”
原臣的目光往左移,于真抱着手机茫然摆手:“我也没有。”
宿舍只有四个人,徐洁和于真都没有,那就只有……
原臣微微掀起眼皮,看向睡在对面上床的人。
少年钻在被窝里,眼睛及其以下部分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头颅部分,偶然几缕发丝扬起来。偶尔翻动身子,看起来睡得不太踏实。
原臣微不可见地捻动指腹,眉头轻蹙。
徐洁哪知道这位爷整天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想躺平被带飞,急不可待道:“哥,怎么还不进来?”
原臣突然放下手机:“不打了。”
徐洁:“?”
原臣打个哈欠,翘着二郎腿懒散道:“老子困了,熄灯睡觉。”
徐洁:“……”
于真:“……”
他俩面面相觑,两两不解。
这位爷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过觉?
但原臣一向说一不二,徐洁和于真只好连滚带爬地上床。
谭桢睡觉畏光,有光亮他睡得不舒服,本来以为这种不舒服会持续到他睡沉,或者直到深夜。
但迷迷糊糊间,那刺眼的光亮消失了,他的意识逐渐被侵蚀,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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