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别人媳妇怎么就那么会给自家男人长脸,他家的倒好,整天拖后腿。
刘长胜说的理直气壮,“你们不敢吧,我家梅霞是不是就在你家猫着。”
到这,林也总算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她现在倒是不急了,慢悠悠的抬起手看了看表。
在场人被她动作弄的红了眼,他们这时才发现,原来林也手上还戴了块表,表带细小,做工精密。
看着和他们平时见着的男人戴的不一样,识货的人立马认出来,这块是“沪牌”1972年新出的女表。
这在流行“三大件”的年代,顶配就是“沪牌”手表,要想购买光是凑足150还不过,还得凭票,而这票只有单位的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才有。也就是那个年代的“沪产手表券”
识货的那几位家境都比较殷实,知道这玩意的难度,不过他们也是知道孟梁崮的家庭的。于是几人都没说话。
倒是那些光知道手表很贵的人,在林也抬手看表时,心里酸的很。
她们这些自诩贤妻良母的人,一看家属院那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居然过的比她们好。
这会儿子,她们已经忘记了“王梅霞替就林也带孩子”这件事还有待求证,就迫不及地的要把林也定罪。
尤其当他们看到林也气定神闲,淡定优雅的穿着白衬衫军绿,一头乌黑的发编成单辫垂落在左肩。
看着就像个大姑娘一样,这些原本当看客的婶子们就不得劲了。
凭啥,都是生过娃的女人,凭啥她就要比他们好看那么多,和他们站在一起,她们就像山鸡,林也就是那只凤凰。
更憋屈的是,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她一样,哪怕用鄙夷,不屑,谴责的眼神瞪,她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甚至放下抬起的手,来了一句,“在等十分钟。”
林也想的是现在11点50分,12整王梅霞下班就会经过她家,倒时候刘长胜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这话听在大家伙眼里,**裸就是要在拖延时间给王梅霞逃跑啊。
原本那些妇女就看不过眼林也的优雅做派,现在又听那么说。
直接给林也定罪了,七嘴八舌的开始“说句公道话”。
“小林,你年纪还小可能不懂,夫妻关系哪能咱们外人插手,而且还忽悠人去帮你带孩子。你自己看看刘家那小儿子,都邋遢成什么样了。”
“就是,你这事做的也忒不地道了,你也是当娘的人,说句话,真的不能按照以前的样子过生活了。”
“你现在是有王嫂子帮你带带,不过现在看来她不能帮你带一辈子。”这人说完眼神的从她身上掠过,叹了口气。
继续道,“而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孩子要带,你说说你一个没工作的妇女,戴手表干嘛,这不浪费嘛。”
她刚说完,围观的大多数人,纷纷点头赞同,“对啊对啊,这喜欢打扮是大姑娘的事了,你都已经当娘了,得多把时间放在孩子男人身上。”
“咱都是军嫂,男人都是挣辛苦钱,得为他们多考虑考虑啊。”
大家伙一言我一语说的唾沫横飞,远离人群之外,许期朝她们呸了一句,调转自行车车头,朝外离去。
……
“不用为我考虑,我赚的钱不给媳妇闺女花,给谁花?”其他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孟梁崮直接打断。
她还不嫌事大的走到林也身边,“你要喜欢就告诉我,我都给买。反正咱就一个娃,好养的很。”
孟梁崮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林也,但嗓音却很大。
听的在场还想输出的婶子们一阵脸热,他们家孩子就一个,那不就说他们孩子多嘛,所以才不能随心所欲。
要知道,整个家属院,就孟家只生了个女娃娃,其他的哪家不是三四个男孩。
林也也是个妙人,前世她混迹娱乐圈,看不惯她的男女不限,要么暗搓搓造谣她有后台,要么明晃晃的点她服用兴奋剂,反正她就不可能清清白白靠自己得到今天在娱乐圈的地位。
对于这种明里暗里给人人格搞点瑕疵,以平衡自己心理的事,林也看的透透的。
她不在意这些攻击,相反很懂得如何让那些盼着她坠落的人急的心烦难耐。
孟梁崮说完那些话后,林也特意摆出一副千年龙井‘茶’的样子,拿腔拿调的说,“干嘛呀,嫂子们说的都对。”
林也这一出,直把那几个看不惯林也的妇女恶心坏了。
众人一时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人丈夫都不介意,他们还能说啥。
一群人僵持的空档。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
大家回头,发现竟是陈慧兰,不对自行车后座还坐着个人。
“干啥呢。”王梅霞跳下车,大家这才发现是她。
一人惊呼,“你怎么和陈慧兰一起回来,你不应该在孟团家嘛。”
“啊,”这话听的陈慧兰也懵了,她皱眉,“咋回事,什么叫她应该在孟团家?还有你们围着在这干啥呢。”
王梅霞一看刘长胜,就知道咋回事,直接走到林也身鞠了一躬,“对不起,妹子。你这么帮我,还给你添乱了。”
林也赶忙虚扶了一把,冲她笑笑:“没呢,姐。”她不再喊王梅霞嫂子了,刘长胜这种男人配不上。
王梅霞直起腰,对着一脸八卦之心的众人说道:“想听听我咱说吗。”
“各位嫂子们,你们也是女人,将心比心的说,我随军的十几年,哪一天不把家里家外,打理的干干净净,为他生儿育女,伺候一大家子,咱当人媳妇的都懂吧,月初给的那十几块,没有一分是花在自己身上的,有时候连自己的嫁妆本都要掏出来补贴,就这样,还要问你钱都花到那里去了。”
王梅霞说的都是大多数人遇到的问题,迅速引起了共鸣。
“你们可能不知道,刘长胜从我随军那天起,就嫌弃我,嫌弃我粗俗嗓门大,可我嫁去他家,没给他伺候父母的时候我也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小姑娘。现在熬了这么久,他嫌我,凭什么,又要女人能干又要女人温柔漂亮,怎么他们男的对女人要求就这么高,我只要求他空了可以帮我收拾收拾家务怎么就不行了。”
“我也不和嫂子们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在这就想说一句话,从现在开始我不打算再继续忍了,没嫁给他之前,我就靠自己养活,有时候还能补贴父母兄弟,既然你刘长胜认为你一直都在养我,那我今天就自己养自己。”
这番话听的刘长胜,眉头一皱,“就凭你去给他家带娃,就能养活自己了?”
“你可别瞎说了。”陈慧兰一听知道这刘长胜皮球样的脑袋里想的都是啥。
这年头,谁家敢请人来伺候孩子,这不是钻社会主义的漏吗?1
陈慧兰连忙解释道:“你们别听刘长胜胡咧咧,人王梅霞自己有工作。”
“那咋听刘团长小儿子说,亲娘老往孟团家跑。”
“是不是,刘家小儿子。”那人说着推了刘自强一把。
刘自强响响亮亮回了一个是。
“真的,王梅霞档案就在我们宣传部呢,最近为了落实是军嫂工作新招的。”
听他这么说,在场军嫂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宣传部确实发了公告要招厕所工。
只不过她们在场的大多数嫌那工作埋汰,就没去,所以也就不知道当时王梅霞报名了,居然还成功了。
王梅霞:“我经常跑小林家,是去学习了,读书认字。”
说着,王梅霞打开自己的挎包,拿出这段时间自己写的字。
“看看,是不是。”
大家给震惊了,这还是以前那个大字不识的,说话一口乡音的王梅霞吗?
不知为什么,在场的军嫂突然涌上一股危机感,反倒把“头号敌人”林也抛在了脑后。
不敢置信看完王梅霞那歪七扭八的字到最后的写的板板正正的字后。
刘长胜才突然意识到,王梅霞现在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整个人说话做事都特别有条理。
自从他明着嫌弃王梅霞后,她就自卑的不敢开口多说话,像是家里的老黄牛一样,默默的in干活。
而且最近又因为闹别扭,两人说话就更少了,他都没发现她媳妇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像是看到15岁的她,梳着麻花辫,一脸青涩的站在桥头的等着他。
王梅霞的这些变化,令刘长胜心头泛起丝丝心慌。
刘长胜下意识的不想在那么多人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嘴硬道,“你一个女人最主要的事就是照顾我照顾孩子,你以为你是陈慧兰吗?人家是笔杆子,你呢,就算去宣传部还不是干洗厕工。”
这话触及到杨红旗的业务了,她抱着岁岁走出院门说道:“诶诶,刘团你这想法可不对,不管是洗厕工还是笔杆子都是为人民服务,只要一切为了人民就是光荣的,你怎么还瞧不起上了。”
刘胜利刚说完这话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现在额头汗都下来了,连忙道歉。
“行了,大家都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话赶话了,是吧。不过下次你要再说话不过脑,就得找我家老王和你谈谈了。”
“梅霞,你心细,回去得好好监督他。”最后这一句是杨红旗故意说的,免得这刘长胜在家净说些不好听的话。
看出杨红旗的用意了,王梅霞重重点头,又担心大家担心她因为刘长胜的话不好听会难过,她笑着宽慰朋友道,“不管是笔杆子还是洗厕工都是靠自己劳动养活自己,没有尊卑贵贱,伟人都说了劳动人民最光荣。”
“我是洗厕工我光荣!”
林也十分欣赏王梅霞的这种勇气,坚守内心,不因他人的诋毁而乱了本心,甚至看不起自己。
“都散了吧。”事情得到解决了,孟梁崮开始赶人了。
这么多人围在这,搞的他家空气都差了。
听孟梁崮这么一说,大家想想确实也没啥事了,就都给走了。
好笑的是,几人还在嘀嘀咕咕地惋惜自己当时没去面试洗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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